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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鬼才之死

  越來越多台下的人圍了上來,把台上的人圍成了一團。


  台上的人沒了退路,只能一步步地向台中央聚攏著。


  簡單見勢不妙,搶上前,向台下問道:「你們這群人口口聲聲說為民除害?可何害之有啊?」


  台下有人說道:「和雷聲為伍的人,都是害群之馬,你也跑不掉。」


  簡單笑道:「我不跑,就站在這,我很想聽聽你們是什麼原因說雷大俠是害群之馬的。」


  一個本在台下的人上到了檯子之上說:「就是他,好端端地,非得要跟著那個狗屁韓宰相一起搞北伐,搞得我們人心惶惶不說,而且還民不聊生的。」


  台上的枯藤大師道:「諸位施主,有話好好說,貧僧與師弟定能為你們主持公道。」


  有一個人上到台上道:「得了吧,你們都是一夥的!」


  唐浪上前道:「大家認識我嗎?」


  台下的人群中有人道:「這不是唐門掌門嗎,怎麼也混到那裡面了呢?」


  唐浪說:「大家聽我說兩句,其實雷盟主也有他的苦衷,他也只是為朝廷辦事的。」


  台下又有的人說:「呵!就這條朝廷上的狗不知道已經私自霸佔了我們廣大黎民多少銀子了。」


  燕南歸對著人群反問道:「他霸佔銀子管你們什麼事了?」


  人群中的人仔細打量了燕南歸后,很多人張大了嘴巴,有人驚道:「這不是燕少俠嘛……」


  燕南歸搖搖頭道:「我勸你們盡量不要以卵擊石。」


  台上有人咬牙切齒道:「我們已經忍無可忍了,他借著北伐,拿著我們上繳給國家的錢,大發戰爭橫財。」


  又有人道:「他還橫行霸道,他的手下經常欺負百姓。」


  簡單看著雷聲道:「雷大俠,還有這事呢啊?」


  雷聲平靜地道:「別聽那些人胡說。」


  簡單說:「你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一口氣都說了吧。」


  有人道:「據我了解,雷聲這兩年靠不知什麼途徑得到的錢財,在江南開了十幾家妓院,二十幾家酒樓,酒樓裡面很多夥計都會兩下子,要是有人敢去裡面白吃白喝,肯定會被暴揍一頓。」


  簡單道:「那要怪只能怪那幫夥計們都是粗人,跟雷盟主也沒什麼關係啊!」


  「他的手下,憑什麼沒關係。」一人說。


  這時,台上一個鬍子滿面的大漢不屑道:「那姓江的小子我不用武器都不怕他,他還有臉當武林盟主呢,他配嗎?」


  簡單說:「你可以試試。」


  燕南歸道:「對啊,光說不練假把式,反正我師弟的劍是木頭的,弄不死你。」


  那人道:「我毛鐸這輩子還沒怕過誰呢!」


  唐浪搶上一步,道:「先吃我一鏢。」


  話落鏢出,鏢在空中急速旋轉著,眼看就到了那個人眼前。


  那自稱毛鐸之人卻不慌不忙地抬起手,用手指輕輕一抖,道:「雕蟲小技,使出來丟人。」


  唐浪道:「那是怕傷到你,你怎麼還不時好人心,反咬我一口呢!」


  江竹蔑視道:「這種人不配和我過招。」


  毛鐸聽到江竹的話后,轉過身說道:「大夥,你們聽到沒,這新武林盟主多狂啊,說我不配和他打。」


  台下很多起鬨的人嚷嚷道:「這小子就是欠打,毛大俠,代我們把他好好收拾一頓。」


  雷聲說:「這人還是有兩下的,但唐兄,跟不時好歹的人不必客氣。」


  唐浪道:「雷盟主說得是。」


  毛鐸道:「姓雷的,你別囂張了,要不是你比我早出生些年,惡魔之手還輪不到你去解決呢!」


  糊塗看得有些心驚膽戰的,心想:但願這人是藝高人膽大,要不然一會兒碰到江竹可就摻了!


  雷聲怒瞪了那人一下,還沒等那人反應過神時,便向那人襲去。


  簡單連忙急步用劍擋在了雷聲胸前說:「雷大俠,人家也沒說要跟你比,你這麼激動幹什麼。」


  雷聲道:「他還輪不到新的武林盟主動手。」


  簡單笑著道:「雷大俠,不就台下有人說你兩句嗎。至於這麼不淡定嗎?」


  雷聲說:「你……」


  簡單依然笑著說:「雷大俠稍安勿躁,好好站在後面歇一會兒吧。」


  而後,簡單看向江竹道:「三弟,還想什麼啊,跟這位毛大俠比吧。」


  江竹淡定地拔出木劍,以一招雨打浮萍急向毛鐸刺去。


  緊接著,只看木劍剛剛碰到了毛鐸的衣襟,伴隨著「哄通」一聲,毛鐸就應聲倒在了木台上。


  江竹驚得渾身震顫,倒吸了一口氣,而台下的人也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是毛骨悚然。


  台上,台下都彷彿靜止了一般,靜悄悄的一片,每個人或多或少的都有些難以言表的內心變化。


  後來,糊塗打破了平靜,他自言自語道:「這人是怎麼死的?」


  簡單看了眼雷聲,道:「雷大俠,你說他死沒死?」


  雷聲道:「我怎麼知道的?」


  簡單詭笑道:「我想你是知道的。」


  雷聲愣道:「你什麼意思?」


  簡單說:「這樣的殺人手法倒是和惡魔之手很像。」


  雷聲沒有回話,看起來很平靜。


  簡單略微提大了些聲音道:「雷大俠,怎麼不說話了呢?」


  雷聲道:「你剛才說了些什麼?」


  簡單走過去輕輕拍了拍雷聲的肩膀道:「沒有,剛剛跟雷大俠開了個小玩笑。」


  燕南歸道:「大哥,這人是怎麼死的。」


  簡單湊到了躺著的毛鐸面前,蹲下去,用手指掐了下他的人中,然後道:「看來是沒救了,他十有八九是被毒死的。」


  燕南歸驚道:「他是自殺。」


  糊塗插嘴道:「大哥這意思一聽就是他殺。」


  簡單說:「但他遇見了我,還有一絲希望。」


  台下仍然沒有人去說話,都在注視著事態的發展。


  簡單從懷裡拿出了一個小瓶,往手裡倒了小藥丸,把它放到了毛鐸的口中。


  雷聲驚疑道:「那是什麼葯?」


  簡單向雷聲回道:「這個還不需要雷大俠清楚,反正這是能救人的葯。」


  燕南歸問道:「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他中什麼毒啊。」


  簡單說:「這毒我們也中過,叫絕命鬼才,還是絕世鬼才也好,反正是我們已經見過幾次的李懷古。」


  聽到這,江竹緊張的神情略有放鬆,長舒一口氣,將劍還回劍鞘。


  糊塗疑惑道:「李懷古是誰啊?」


  唐浪道:「李懷古不是消失很多年了嗎?」


  枯藤和老樹大師也接道:「對啊,他不是十幾年前就失蹤了嗎?」


  突然從人群中擠過來了一個人,邊擠邊說:「請大家讓讓。」


  簡單和燕南歸一看,這不是在公孫家見過的男孩怪客一餿嘛。


  南海怪客一餿道:「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唐浪道:「老朋友,都半年不見了,怎麼才來啊?」


  南海怪客一餿說:「我差點就不能來了,這一路就有人跟中我,還有人追殺我,更糟糕的是,前天還有人在我的菜里下了毒。」


  雷聲道:「安全來了就行,到這就安全了。」


  簡單冷笑道:「我看未必吧,雷大俠。」


  雷聲一驚道:「簡少俠半年不見,說話讓人聽起來有點容易糊塗了。」


  簡單說:「不糊塗,雷大俠你看看下面,你先顧好你自己吧。」


  雷聲看了一眼台下,臉色變得有些僵硬。


  簡單看向南海怪客一餿道:「前輩,你是得罪什麼人了嗎?」


  南海怪客一餿苦笑道:「我這加一起也不認識幾個人,能得罪到誰啊!」


  簡單點點頭,話鋒一轉看向唐浪道:「唐掌門,你最近沒遇見什麼怪事吧?」


  唐浪想了想道:「沒有吧!應該沒有。」


  糊塗說:「大哥的思維我也有點糊塗了。」


  簡單又轉過頭,對著雷聲說:「上次我們在公孫家見到的,雷大俠,唐掌門,一餿前輩,大漠善人吳難,江南鏢王劉猛,關外神鞭胡文澤中,后三個人已經死了,而且基本確定他們三個人的死都與血旗盟有關。」


  唐浪驚道:「什麼!胡大俠和吳難也都死啦?」


  簡單道:「唐掌門難道還不知道?」


  台下有人說:「我們都知道的事,唐門掌門不知道,真是可笑!」


  簡單問道:「雷大俠知道嗎?」


  雷聲明顯眼睛里出現了一絲躲閃,隨後道:「我最近忙活著北伐的事,還沒聽說。」


  簡單向台下大喊道:「各位今天想為難我們大多是不是也是為了北伐的事?」


  台下有人回應道:「對啊,沒錯。」


  簡單對雷聲道:「聽到了吧,今天如果雷大俠不順應民心可能下個死的就是你。」


  雷聲顯然被簡單的話有些激怒,從懷裡掏出了兩個山核桃,五官聚攏,手指微微用力將核桃弄得粉碎,然後道:「你說,誰敢動我?」


  簡單道:「雷大俠果然好掌力,只可惜這掌法也太過毒辣了吧!」


  雷聲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血還。」


  簡單道:「雷大俠,別那麼緊張嘛,剛才只是開個玩笑,其實我們兄弟幾個想和你談一談議和的事。」


  雷聲對著燕南歸道:「燕少俠,你也想議和?」


  燕南歸說:「對,我們兄弟幾個都想談談。」


  雷聲道:「你們變化真快,幾個月前你們還很支持北伐的。」


  簡單說:「那時候我們還年輕,年輕人容易犯錯誤。」


  雷聲說:「你們想談什麼吧,說吧。」


  簡單道:「很清楚了,你帶著我們到朝廷上,我們要讓朝廷同意議和。」


  唐浪道:「但你們知道嗎,這是朝廷千載難逢收復舊土的機會。」


  簡單笑道:「你可以把這句話和台下的人重複一遍,你去看看他們的反應。唐掌門,我雖然不如你年長,但我想送你一句話,如果朝廷沒了百姓,沒了人心,那個朝廷有與沒有就沒什麼差別了。」


  雷聲道:「不用你們去,我答應你們,等過兩天回到朝廷上我就提這件事,但是能不能成就不歸我說得算了。」


  簡單微笑著,朝向台上和台下的大夥道:「大家聽我說,雷盟主已經答應大家了,過幾天回到朝堂之上,他就幫大家談議和的事。」


  台下頓時歡聲雀躍起來,聲音震得河岸兩側的枯樹枝都呀呀作響。


  雷聲道:「你……我可沒說一定能成。」


  台下有人說道:「你……我可沒說一定能成。」


  台下有人道:「我們有什麼理由相信你們?你們能拿什麼保證啊?」


  簡單輕輕挑了一下嘴角,縱身一躍,人便輕輕踩到了一個台上人的肩膀上,隨後,他又一步接一步躍到了一個又一個人的肩膀上。


  直到,他看到台下有一塊空地,於是跳了過去,在眾人中央說道:「我會拿實力說話。」


  林雪晴在台上小聲說道:「大哥看起來好俊啊!」


  燕南歸說:「你才發現啊!」


  林雪晴道:「我才發現不行嗎!」


  這時,簡單已經回到了檯子中間,對林雪晴道:「我可沒你家小燕子厲害。」


  燕南歸道:「大哥,你這是說笑了。」


  簡單沒回話,而是注視著小米粥,他發現她正痴痴地呆在那裡,眼神里流露出滿滿幸福的感覺。


  簡單悄悄在她耳邊說道:「親愛的,我回來了。」


  「啊!」小米粥嚇了一跳。


  正當這時,毛鐸從地上起了身,茫然道:「我剛才是怎麼了?」


  糊塗笑道:「你剛才睡了一小會兒。」


  而簡單一看毛鐸醒了,拉起了小米粥的手對下面說道:「沒什麼事,大家都散了吧,時候也不早了!」


  小米粥略抬著頭,微笑著,直勾勾地望著簡單。


  台上和台下的人像被施了什麼巫術,都很聽話地離開了。


  人漸漸地散了,燭光的殘影下,只留下江竹一個人站在檯子中央,面容裡帶著一半蕭瑟,一半凄苦,悶悶不樂地低著個頭。


  這本該是他出風頭的日子,卻出人意料地成了他人的背景。


  這一晚無論月色多麼的迷人,多麼讓人沉醉,第二早,太陽依然會替代月亮出現在人們面前,這是恆古不變的事實。


  而這樣的事實,不正像這段歲月之後,又過百餘年後,有人寫道的「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一樣的讓人無奈嗎?

  當然了,對於其它人,這一晚無論是快樂也好,還是悲傷也罷,總之他們的感受都不會有江竹深刻。


  這一晚,或許是這輩子最讓他又失落又無助又憤懣的一晚了。


  他一個人躺在床上呆望著天花板足足一個晚上。


  次日一早,屋外就炸開了鍋,聽著吵鬧聲,燕南歸和林雪晴夫婦從床上起來了。


  林雪晴打了一個哈欠,道:「這麼早,外面在幹嘛呀!」


  燕南歸撓了撓腮幫子道:「我也不知道啊!」


  林雪晴說:「那你下去看看唄。」


  燕南歸道:「額,那好吧!」


  於是,燕南歸穿好了衣裳,來到了屋外,屋外站滿了人。


  燕南歸喊道:「大夥讓讓,我看看出什麼事了。」


  街上的人們很自覺地讓出了一條小道。


  燕南歸穿過人群后,看到了地上躺著一個老人,一個安詳的老人。


  燕南歸蹲下身,檢查了下屍體,屍體脖子處有一長條利器傷,屍體旁有一些血液,這老人應該是由於失血過多死掉的。


  燕南歸問道:「你們有誰認識他嗎?」沒人吱聲。


  燕南歸又問道:「你們有誰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躺在地上的嗎?」人群中有人道:「一大早就在了。」


  就在燕南歸一籌莫展的時候,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道:「怎麼了?」


  燕南歸一聽是大哥,連忙回過頭,道:「大哥,這有人死了。」


  簡單道:「死個人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可當簡單見到那個人的時候,他的臉上出現了平時很難出現的吃驚狀,而且張開了口,看起來很吃驚的樣子。


  這回輪到燕南歸說道:「大哥,怎麼了?」


  簡單嚴肅地說道:「這人我見過。」


  接著,簡單蹲下了身,他看了眼傷口,心徹底驚了。


  「大哥,發現什麼了嗎?」燕南歸道。


  簡單說:「這是我的劍招,一劍西來,除了我和我師傅,這世上再沒人會的。」


  燕南歸道:「啊……」


  再之後,簡單摸了一會兒那老人的臉。


  不久,一件讓周圍人感到可怕的事發生了,簡單撕下了老人臉上的一張皮,而皮下面是一張五十多歲的臉。


  不知什麼時候,同住在一個客棧的南海怪客一餿來到了他們身邊,顫巍巍地說道:「這……鬼才李懷古怎麼會在這!」


  而簡單更是驚的站了起來,自言自語道:「他怎麼可能是李懷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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