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海鬼殺人潮
白天與黑夜，海水漲漲落落的變化，被人們稱作潮汐。當人類不知多少年前第一次接觸到海鬼這種生物時，發現一隻海鬼可能十分弱小，但是這種兇殘的生物在海中的存在，就如同陸地上的那些群居掠食者一樣，善於成群結隊的獵殺無助的人類。
當成百上千的海鬼聚集在一起，向著海面上孤零零的一艘船隻發起瘋狂的衝鋒時，最後的結果一定以爭鬥的一方流盡鮮血而結束。這種恐怖的場景，被許多往返於法師大陸與人類世界之間的航海者成為「海鬼殺人潮」。
嗜血的潮水，一浪接著一浪，無窮無盡直到你的血肉被吞噬，你的眼珠子被挖掉當做零食，你的血液供海鬼們解渴，甚至把你的骨頭也敲成幾截，如此，好不容易才能勉強滿足海鬼們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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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卡里克船長用他炫技一般的神奇魔法讓一隻年幼的海鬼人間蒸發后，所有骷髏舵手號上的乘客，都認為他們的蹤跡會從此被掩藏，直到安全脫離海鬼出沒的範圍，但是海鬼這種人形生物，就算最高只能達到人類小孩子的智商，也畢竟是擁有著一定的思考能力，多次錯過人類的蹤跡，早已讓他們學會了與一艘艘船上的人鬥智斗勇，只為了品嘗到在它們看來最為美味的人肉。
海鬼們的辦法是什麼？他們窮盡自己的智商，想出的唯一辦法就是守株待兔。成群結隊的海鬼們潛伏在大海深處，拋出一隻年幼的海鬼作為誘餌浮上海面，很多博學的法師都不知道：出生未滿半年的海鬼，與母親之間存在著一種未割捨的「精神紐帶」，簡單點說就是母子之間強烈的感應。
因此，海鬼們再把年幼無知的海鬼作為誘餌的同時，把母親留在深海處，當海面上的小海鬼受到了傷害或者被殺，通過觀察其留在深海的母親的反應，就可以清楚地得出海面上有人類船隻經過的信息。畢竟在海鬼的地盤，只有人類這種生物才敢涉足。
潛伏在深深地海底，隔絕了海鬼們對於海面上的感知，也避免了接觸到海面上法師船隻對於水下一定距離的魔法探測。在這一段的真空區里，靠的就是殘忍的犧牲年幼的海鬼，讓小海鬼的母親在海底親口告訴其它同類：我的孩子被殘害了，我失去了與它的感應。
在這一瞬間，成群的海鬼從海底發出嗜血的衝鋒，它們飛流直上，彙集在一起，向著海面上的獵物伸出了利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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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尼爾森看到的是：一個個看上去光禿禿、畸形的腦袋，在海面上一個個冒了出來，一開始只有幾十個可見，然後很快僅僅在這一邊船舷就可以看見有數百個海鬼出現，骷髏舵手號已經被包圍了。
「這，這是……海鬼殺人潮！」一名水手忍不住大喊起來，聲音中充滿了絕望。
卡里克船長還漂浮在空中，他豐富的航海知識讓他很快就想明白了：之前那隻年幼的海鬼是一隻被犧牲的誘餌。自己竟然落入了這麼可怕的一個陷阱，而海鬼這種狡猾的方法肯定不止使用過一次，而為什麼沒有消息傳出來呢？
只能說之前落入海鬼陷阱的那些船隻，恐怕連同船上的法師一起，都已經化作了人家的飽腹之物。
「見，見鬼啊……」卡里克船長是一名迄今活了三百歲的法師，但是現在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一次危機，之前因為沒有重視那隻年幼的海鬼，導致很多水手都在甲板上看熱鬧而不是身處自己的戰鬥崗位，甚至於船上的防護魔法陣，現在也沒有全力的運行，現在……
「吱——吱！吱！吱！」某一隻海鬼海鬼發出了凄厲的叫聲，一時間整個海域都傳來了瘋狂的響應，吱吱的聲音不絕於耳，海鬼們把自己的身體浮出海面，手腳並用的匍匐著，肆意的用叫聲來擊垮獵物的意志，其中大部分成年的海鬼是骯髒的藍色皮膚，偶爾還夾雜著灰黑色皮膚的未成年海鬼，他們現在唯一的目的只有殺戮！
「吱————」又是一聲尖叫，整個海鬼潮都瘋狂了，他們真的像是一股股的潮水一般，向著尼爾森所在的運奴船浩浩蕩蕩的沖了過來。
「拿起武器！防守甲板！」卡里克從半空中降了下來，落在甲板上，朝著他手下不知所措的水手們大喊著。
一桿桿水手們的短管火槍噴射出微不足道的火焰，一柄柄魚叉也被狠狠地投射出去。由於水鬼太多了，事實上哪怕閉著眼都能對它們進行殺傷。
可是一隻兩隻、數十隻水鬼在衝鋒的途中倒下了，並不會影響之後更多的同類前赴後繼，在這種生物的眼中看不到絲毫恐懼的存在。
「啊！」尼爾森獃獃的看著這一切，被這一幕嚇呆了，突然他感到自己的胳膊一陣疼痛，原來是洛克法師一把抓住了他，然後拖著尼爾森到一間看起來比較堅固的船艙前，一把把他扔了進去。
「在這裡面待著！無論如何不能出來！」洛克法師大吼著，他的聲音幾乎要被四周海鬼的叫聲淹沒了。
「等等！法師大人，還有薇薇卡他們！」尼爾森驚恐的喊叫著，四周亂鬨哄的，到處都是水手和剛剛跳上甲板的海鬼，尼爾森看不到剛才還在附近的薇薇卡到哪裡去了。
「閉嘴，給我老老實實的呆在船艙里，你可不能死了！」洛克法師丟下尼爾森，走出船艙然後把門重重關上。不知他使用了什麼魔法，他伸手一抓，金屬製成的艙門和門框就被抓的扭曲變形，緊緊地卡在了一起。
尼爾森拍打著艙門：「法師大人！放我出去，我能戰鬥，我能幫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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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艙外，海鬼們順著船體向上攀爬，然後一個個跳到了甲板上，上百名水手在竭盡全力的拚死抵抗，因為大海上無處可逃，要麼殺光這些海鬼，要麼慘死。
「啊啊啊！殺殺殺！」一名健壯的水手一刀劈死了一隻剛剛跳上甲板的海鬼，結果刀刃嵌在了海鬼的骨頭裡，一時竟拔不出來，他只好放棄用刀，拔出腰間的火槍對準海鬼「砰」的開了一槍。
他沒有打中，而他在沒有機會了。
幾隻海鬼沖了上來，幾隻利爪狠狠地插進水手的胸腹，然後輕輕一拉，就如同滾燙的刀刃切入黃油一般，可憐的水手被開膛破腹，鮮血和內臟都混做了血肉模糊的一團，稀里嘩啦的涌了出來，淌在地上。
周圍的水鬼們更加瘋狂了，在血腥味的刺激下大肆殺戮。
緊緊百餘名水手，面對數以千計的水鬼，唯一的生路就寄托在法師們的身上。
「死！」卡里克法師掏出了他的煙斗，時而把嘴靠近煙嘴猛吸一口，然後再吐出大量的煙霧，團團包圍著他，化作了一條條霧蛇，任何靠近的海鬼都被道道蛇影攔腰咬做兩節，或者被咬碎頭骨。
尼爾森趴在船艙狹小的窗戶邊，瞪大眼睛看著甲板上的一幕幕，他又回憶起了在沃特堡的時光，那時他也是趴在窗邊，每天看著城門口的人來人往。然而那段時光永遠過去了，現在窗外是血肉橫飛、鮮血四流。
他的眼淚不知不覺的在流淌，不只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擔心薇薇卡，又或者是因為目睹了如此多生命的消逝而動容？或許，尼爾森認為這三者都有。
透過被淚水所模糊的視線，尼爾森沒有看到薇薇卡的身影，在他視線所及的地方，沒有薇薇卡的屍體，也沒有薇薇卡活著的身影。
「背對背的保護自己！」尼爾森聽到了甲板上傳來薩沙法師的叫聲，他注意到了洛克和薩沙法師兩人正相互依靠，出於完全的信任，他們將後背交給了對方。之前尼爾森一直不知道寡言少語的薩沙法師掌握的是哪一系的魔法，但是現在看到一道道水霧瀰漫，任何試圖進入水霧範圍的海鬼，好像都被腐蝕了一般，皮膚剝落，甚至逐漸化作膿水。偶爾薩沙法師還會伸手甩出幾枚水球，水球打在海鬼的身上，甚至可以直接將一隻海鬼的身子腐蝕掉一半。
很顯然薩沙法師是一名水系法師，而在大海上，正好是她的主場，遠近結合的魔法讓她暫時自保無憂。
但是洛克法師就不一樣了，尼爾森知道他是土系法師，而尼爾森之前在捕捉第一種魔法元素的時候就發現，在大海上，周圍的土系元素的存在是十分稀少的，因此肯定會極大的限制土系魔法的施展。當然，洛克作為一名正式的法師，肯定有尼爾森這名新晉魔法學徒所不知道的手段就是了。
面對撲上來的一隻只海鬼，洛克發揮口中嘀咕著咒語，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黑色的布袋，也不知道裡面裝著什麼，但是尼爾森看到他攥著布袋，毫不費力的釋放著土系魔法，靠近他的海鬼被石化，遠處的海鬼被他揚手飛出的石刺穿破腦袋。
就在尼爾森聚精會神的觀察著外面時，突然一隻海鬼撲到了船艙的舷窗上，嘶叫著，那頭撞擊著厚厚的玻璃，很明顯它盯上了與甲板隔絕的尼爾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