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告別（七）

  【臨世·黯弒·冷月冰境】


  一隻雄鹿靜靜的看著不遠出的櫻樹，櫻花不斷地飄落，地面累積了一層櫻花瓣。這座浮遊島的一切都是被「守護」的，守護島內一切的存在。


  櫻花穿過了弒痕的手掌，飄落在地。


  抓不住……


  當然的，我不過是一個虛假的替代品……


  我存在的目的，是什麼？

  哦，想起來了，是取代弒痕·軒殺·維特拉爾。


  這樣啊……我失敗了……


  我是誰……我被誰創造……


  一個毫無意義的存在。


  吶，伊蕾婭，你說對嗎？


  弒痕看向前面的墓碑，微微笑到，回憶起和她的短暫經歷。


  我和你的相遇、度過的時光、相戀都是虛假的嗎……愛情、親情、友情都不屬於我……差點忘了，我也不屬於這個世界，也不屬於那個世界。


  不屬於這個世界……我為什麼要做那些事情……為什麼要遇見你……


  沒有意義……


  沒有意義……


  沒有意義！


  我是該憤怒嗎？


  哈哈哈——！

  弒痕癲狂地大笑起來，但……櫻樹上的鳥兒沒有飛走，雄鹿依舊咀嚼著口中的草，眀麗的眼睛映照出這如畫般的景色。


  鳥鳴聲、水流聲、風吹落櫻花的聲音，沒有他的自言自語的聲音，也沒有他大笑的聲音。


  一個遺留在這裡的人格意識，不會消散，不會死亡，沒有人能殺死他，他不屬於這個世界，即使是王也沒權利摧毀他。


  突然鹿抬起了頭，看向樹林深處，幾個跳躍進入林中，消失不見了，颳起了一陣風，吹起櫻花瓣。


  弒痕抬頭仰望漫天飛舞的花瓣，不知何時櫻樹下多了一個人。


  啊，蕾啊——


  弒痕看到了來人。


  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哥哥。」蕾輕聲說到。


  弒痕依舊靠坐在櫻樹下，抬頭看著櫻花飛舞。


  「哥哥。」蕾輕輕呼喚著。


  弒痕看向她。


  「哥哥，好久不見。」蕾微微笑著。


  弒痕瞪大了眼睛。


  「蕾……蕾……蕾！」


  弒痕站起身，顫顫巍巍地走向蕾。


  「你……」


  蕾輕輕抱住弒痕，「好久不見，哥哥。」


  弒痕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眼淚無聲的流了下來。


  「我知道，我都知道。」蕾笑的有些苦澀。


  「你的存在不是毫無意義的，至少你還有我，我們的經歷都是真實的。」蕾鬆開弒痕，為他拭去眼淚。


  「告訴我，我該怎麼辦？」弒痕癱坐在地上，蕾坐在他身旁。


  「一個虛假的意識，只是為了取代他，取代本不該屬於我的生活。」


  「……」蕾沒有說話，靜靜聽他發泄，她也不知道說什麼。


  許久之後弒痕平靜下來了，看著蕾，是那麼的真實。


  「再仔細看看。」蕾突然說到。


  弒痕看著她，看著她的雙瞳，黑色的雙瞳，如同深淵，一絲詭異感升起。


  弒痕開始劇烈呼吸，他感到周圍一片死寂，世界陷入了黑暗，他想抬起胳膊，黑暗緊緊將他包裹，如身陷泥潭，無力、冰冷、絕望。


  蕾眨了眨眼，那種窒息感退去。


  弒痕已經看著她的雙眼，什麼也沒發生。


  「命運，我們無法反抗。」


  「我們被製造出的目的是一樣的。」蕾將額頭貼在他的上面。


  「放棄掙扎吧……我不知道……」蕾苦澀的微笑著。


  「這樣的事情終究會發生的。」


  蕾站起身向森林中走去，「下次，或許就該永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