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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發生(一)

  【現世·落羽市·戒斷山】


  「老爸?說話!」


  一個男人向少年講述著什麼,但卻沒有一絲聲音。男人拿出筆認真地在一張紙上畫著,可什麼也沒有。


  「該死!說話啊!老爸!」


  突然畫面如玻璃一樣破碎,周圍是一片火海!他低頭看去,一道傷口從左肩延伸到右腹,跌倒在血泊中,意識漸漸模糊,瞳孔開始渙散。模糊間他看見男人從火海中走來!宛如來自地獄的惡魔!

  「老…爸…」


  男人皺著眉俯下身,從少年傷口上蘸上鮮血,在傷口周圍畫著什麼,可依舊什麼也看不見。


  「命運會如何安排……」男人神情有些悲愴地說到,「你若想起了一切,那就要有背負起這罪惡的覺悟……」剩下的話他沒聽到,昏了過去。


  畫面再次破碎,少年怔怔的看著眼前的景象,剛才自己應該昏了過去,但現在卻很清醒!眼前是一面無盡延伸的腥紅晶牆!他走近晶牆,晶牆上映出他的面孔,但卻閉著眼,沒有看錯,是閉著眼!突然那虛像睜開眼,腥紅的毒蛇般的瞳孔,瞳孔被一圈詭異的符文環繞著!虛像嘴角勾起了一絲殘忍的笑容。
——

  「啊!」少年猛然從床上坐起,扶著額頭,大口喘著氣,「噩夢!」


  「該死!」他回想著那莫名其妙的夢,緩過神來后取來衣服,將胸口的傷痕遮蓋住,走到鏡前,不由的想起所夢到的那個虛像。


  黑色的碎發,稜角分明的面孔,深邃的眼眸,身高是那種比較受女生喜歡的類型,肌肉線條明顯,但卻不是刻意鍛鍊出來的那種,渾身透露出一種自然而成的貴族氣質。


  那個虛像與鏡中的自己完全一樣,只是區別在那雙詭異的眼睛。


  一位少女在廚房哼著小曲做著早餐,少女穿著很輕薄,粉紅色的短裙,一件淡藍色的短袖,展現出她較好的身材,烏黑的秀髮如瀑布一般披至腰間。


  少女聽到樓梯上傳來聲響,嘴角微微翹起,隨即轉身一個旋踢!

  「早上好!哥哥!」


  「嗯,早上好!蕾。」少年單手輕鬆擋下並將其抓住,皺了皺眉,「不是讓你穿安全褲嗎?」


  「呃…忘了。」蕾俏皮地吐了一下舌頭,「哥哥,今天怎麼早起了?」


  「做了噩夢了。」他鬆開手。


  「噩夢?」蕾頓時來了興趣,「夢到什麼了?」


  「也沒什麼,只是一些內容讓人很是難受。」


  「什麼味道?蕾!糊了!」少年突然大喊道,他聞到了一股焦糊味。


  「什麼糊了…啊!早餐!」蕾立刻轉身去關爐灶,但已經遲了。


  「吃不成了……」少年無奈的嘆氣,看了一眼表,「時間不夠了,還要參加開學典禮,準備走吧。」


  蕾無奈的嘆了口氣。
——

  擁擠的的車廂內,少年將蕾護在臂彎,兩人站在門口處,周圍絕大多數的乘客都是洛蘭特高中的學生,一名緋發的少女頻頻側目看向他們兄妹。


  「蕾餓嗎?」少年開口問到。


  「不…」蕾剛要否認。


  咕——


  胃不真氣的替她回答了。


  「餓…」


  他笑著從書包中取出一塊麵包,「喏,吃吧。」


  「麵包?哥哥從哪…剛才的麵包店!」蕾迫不及待地撕開包裝,剛要咬,但又停了下來。


  「哥哥不吃嗎?」說著撕下一塊,強塞到少年手中。


  少年揉了揉蕾的頭髮,吃了起來。蕾這才開始吃剩下的麵包。


  「尊敬的乘客朋友,洛蘭特高中到了,請您帶好……」


  「走了。」少年率先下了車,蕾緊跟了上去。


  他和蕾離開后,從列車上下來一位緋發少女。


  「弒痕……終於見到你了……」


  少女也向洛蘭特高中走去。
——

  蕾在後台一遍又一遍地練習著手中的演講稿。


  「現在請新生代表上台致詞。」


  蕾暗暗為自己打氣,從容走上台,站在講台前剛要開始,卻看見哥哥竟然睡著了!

  茲——


  音響發出一陣破音,蕾手中的話筒發生了明顯的形變。


  「蕾同學?」學生會會長輕聲提醒到。


  「呃…會長,能給我換一個話筒嗎?」蕾有些尷尬,說著狠狠瞪了一眼哥哥。
——

  「大家,今天我們班上要來一位新同學。」老師扶了一下金絲框眼鏡,「要好好相處啊。」


  「真的?女孩子!太好了!」一個男生興奮地叫到。


  「閉嘴!禽獸!」旁邊一女生對那男生吼到,「應該是男生。啊!英俊的白馬王子!」


  男生嘴角抽了抽,扔過去了一瓶葯,女生拾起就砸在了男生頭上。


  翎綴沒興趣管他們,隨意看了一眼門口,卻再也挪不開視線。


  「喂!那邊的白痴和花痴,給我安靜。」老師沉聲說到,「想死嗎?」


  班級瞬間安靜下來了。


  「好了,弒痕同學,進來吧!」


  弒痕走上講台,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弒痕·軒殺·維特拉爾,請多多指教。」


  「外國人?」班級頓時亂成一窩蜂,紛紛討論起弒痕的身份。弒痕冷靜的看著,兩年來弒痕已經轉了十多次學校了,每次到一個新的學校都就這樣,他已經習慣了,也不清楚老爸在想些什麼?從那之後就讓自己和蕾不停的轉學。


  「安靜!」老師吼了一聲,「花痴把你口水收拾乾淨!會嚇死人的!還有你!白痴!想女孩想瘋了吧!」


  「好了!弒痕同學,就委屈你坐那了。開始上課!」老師指向靠窗最後一個座位,一位緋發女孩的後面。


  弒痕剛坐下,翎綴就扔了一個紙條過來,弒痕撿起紙條;你不認識我了嗎?


  弒痕皺了皺眉;不認識。


  紙條又一次傳了過來:我是翎綴·緋!

  翎綴…不認識,我只知道你是列車上的女孩。


  翎綴又傳了一個紙條,但很長時間都沒有回復,回頭看去,弒痕竟然睡著了!

  【臨世·杰特斯爾荒島】


  天空淅淅瀝瀝下著雨,雷龍穿破厚重的烏雲沒入大海中,雷雲籠罩下的荒島更顯荒涼,島上千溝萬壑,數道溝壑從中央成輻射狀向四周散布,最淺的也有五六米深,而在島的中央有一直徑百米的圓形巨坑!巨坑上方有兩團能量體糾纏在一起,赤與白,互相糾纏已有三十年之久,不定時的散發出一股能量絞流,沖刷著周圍的一切,雨向因此而改變,巨坑也承受著這股衝擊,緩慢的加深、擴大,最終這座島會從地圖上消失。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寧靜。一隊人踏著雨水來到深坑邊緣,為首的人摘下兜帽,看向隊伍的最後一人,「這裡就是斷世之戰終戰場的中心了,凌·蝶華,你說可以找到吾主,我希望你沒有騙我,否則我會帶你去領賞!」


  少女沒有回答,走到巨坑的邊緣,放下兜帽,一頭幽紫色的長發傾瀉下來,垂至腰間。少女面容稍白,英氣的五官,面容有著殺伐之感,如同一柄在暗夜中泛著寒光的匕首,但她看來只有十六歲!很難想象她經歷了什麼,才會成為這樣……


  少女閉著眼像是感受著什麼。


  凌緩緩睜開眼睛,眾人頓時感到一陣寒意。沒有十六歲少女應有的溫婉,只有凜冽無比的殺意。


  「霧峰子爵,你不覺得太安靜了嗎?」少女的聲音並不甜美,甚至還有點沙啞,「有一百多名【器之獵人】追獵我……」


  霧峰和他的手下同時反應過來,立刻互相背靠背站在一起。


  「愛蓮,對方有令人隱身的臨變性質,找出來。」霧峰低聲對站在自己身邊的一個女人說到。


  「是,子爵大人!」愛蓮足下的地面綻出一個圖案。


  「其餘人保護愛蓮!」


  「是!」


  上空突然出現一人,持劍向凌直刺而去。


  馬上就要刺中時,凌向後退一步,那人改變劍勢向上撩去。凌伸手接住劍刃,指間結出一層冰。那人控劍,劍身上燃起一陣火焰,但並沒有將冰融化,那人立感不妙。凌順著劍勢翻身躍起,一個空翻將人帶入身下,腳上爆出一團火焰重重擊在那人後背上,將那人踩在腳下,砸在地面,地面被砸的龜裂,那人掙扎著要站起,一根冰刺從地面鑽出,刺穿那人的頭顱,帶走一條生命。


  「找到了,在…」愛蓮剛要說,就被霧峰一把拎起,眾人四散開,凌也向巨坑躍去,眾人剛才站的位置突然出現一個圓形藍色的圖案,圖案中冒出一根五米高的冰刺,冰刺上又顯出無數小圖案,從圖案中激射出若干冰刺,有兩人被擊中,冰刺宛如花朵一般綻放,將兩人秒殺,空中突然落下數道雷霆,形成一個牢籠,將一部分人禁在牢籠中。


  空中突兀出現一根冰刺緊隨凌刺去,凌背後生出一支風箭,將冰刺擊碎。凌的前方出現六人,手中光芒大盛,各種能量物質向凌攻擊過來,凌果斷舉起手在空中結出一幅巨大的圖案,六人一見,大驚失色,轉身就要逃跑。


  圖案上電蛇遊走,能量已經聚積滿,轟出一道半徑兩米的光柱,一名敵人來不及閃躲,被光柱擊中,瞬間成了焦炭從空中墜落。


  凌強行扭動圖案讓光柱掃出一片扇形面積,隱藏在空中的人沒料到,凌會強行扭轉【術式·元素·聚引式·雷·閃光】,防禦不及,擊中數人後光柱總算消失,術式也轟然破碎,爆齣劇烈的氣浪。


  凌已借著這一擊的后力向後飛去。


  「愛蓮!」霧峰大叫到。


  突然出現一人手持細劍,擒賊先擒王,劍刃上拖著焰尾急速向霧峰刺去,來不及閃躲,霧峰肩膀被劃開,但那人也被雷電擊穿胸膛死去。


  愛蓮手影交錯迅速畫出一個術式,咬破手指按在其上,術式爆成光粒散入空中,在不遠處再次出現,「我撐不了多久!儘快解決他!」


  凌餘光瞥見那個術式,身上環出無數風刃,腳底幻出一個光亮的術式,壓縮空氣在空中形成一個立足點,凌在術式上輕點一下,如同一支利箭直射那個被標記的目標,同時,將雙手探入斗篷,抽出兩把極長的太刀,在空中旋轉切割,頓時空中響起令人心寒的慘叫,沿途殘肢和屍體一起墜落,已分不清其歸屬。凌已沖至那個術式前,那術式開始移動,隱身已經破除,施法者是一個胖子。此時凌已經被包圍!眾人紛紛衝上要將凌活捉!凌絲毫不在意,將早已斷裂的劍刃送人那胖子的身體,隨後蹲下身,將手按在地面。


  「該死!快退!」其中一人眼尖,感到不妙,立刻大叫,但已來不及。


  【術式·元素·極引式·雷·光滅】


  凌腳下綻出一個半徑五米的術式,紋路中雷蛇閃爍,雷電從四周聚來,聚集在這片空域,一道雷柱照下,將這片區域照耀的如同白晝。


  雷柱消散后,凌緩緩起身,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周圍沒有一具屍體,盡數被那道雷柱毀滅,凌緩步走向被二十人圍攻的霧峰和愛蓮五人走去,被困在雷牢中的人已被殺死。其餘的人圍著凌不敢進攻,當中一人微微動了一下,一件破敗的斗篷罩住了他的視野,緊接著斗篷被破開,凌手中所剩的斷刃已經刺入了那人的頭顱。


  剩餘的人心中懼意頓生,不敢向前或向後一步,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下來,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顫抖著看著場中那個被稱為「魔女」的女孩。


  凌腰間掛著六把太刀,除去兩把還剩四把,黑色鳳凰式旗袍的下擺沾染了鮮血緊貼在她,勾勒出少女嬌痩的身軀,衣物數出被劃破,露出細小的傷口,但凌渾然不在意。


  凌靠近霧峰他們時,敵人急忙讓出一條道。雖然他們沒和凌交手,但圍攻凌的七十多人只剩十幾個這是顯而易見的。


  「切斯特,出來吧!」霧峰怒吼到。


  「不愧是霧峰子爵啊!這麼快就發現我了。」切斯特從人群中走出來,示意其他人停手。


  「既然如此,霧峰,我看在昔日朋友的份上,只要你把『魔女』凌·蝶華交給我們,你和你的人可以安全離開。」


  「那不可能。」霧峰立刻回答到。


  「白痴!為了那個人值得嗎!」


  「切斯特!忘記我和你當初的誓言嗎!」霧峰向前走去,所有人警戒的看著他。


  「閉嘴!」切斯特也向他走去,「我忘記了誓言?」


  「哈哈哈!笑話!」


  「這個國家放棄了我們!自從那個人失蹤后,這個國家發生了什麼?當初的誓言不過是空話而已!」


  「一個即將滅亡的國家有什麼值得我們為之獻上心臟?」兩人站定,他們互相都清楚,此時他們的距離正式各自的極限攻擊距離!

  「加入暗夜騎士團!報答養育之恩!但應那場戰爭!一切都毀了!暗夜騎士團外圍人員全員被暗殺!核心成員只剩兩人!若不是那兩人還有用,那麼騎士團還剩什麼!一切與那個人有關的人不是被暗殺,就是剝奪權利監控起來!」切斯特的吼聲回蕩在空中。雨漸漸大了起來,沖刷著地上的鮮血,匯成一股股小流流向深坑。


  「我知道你這些年為了找到那個人付出了多少代價!但你覺得那些舊貴族會放任你去尋找那個人嗎!沒有我你早死了!霧峰!是時候放棄了!我們還是兄弟!」


  霧峰很清楚,這麼多年來總有一人在暗中幫助著自己,他很感激切斯特,但他還是不忘黯弒王爵對他的恩情,要找到他,一定要找到他!

  凌是找到他的關鍵!


  現在只要他說不,那麼切斯特完全可以憑藉一己之力將這一隊人全滅!霧峰有些猶豫,他也曾想過放棄,但凌的出現給了他最後的希望……


  霧峰側臉看了一眼身後的愛蓮,眼中露出不忍。


  或許,是時候放棄了……


  凌走到霧峰身邊低聲說到:「那個人不在臨世。」


  「你說什麼!」


  「你和你的人不要離開我太遠。」


  「什麼?」


  凌沒有回答霧峰,直接抽出兩把太刀,沖向敵人!

  「該死!」霧峰咒罵一句,看向切斯特。切斯特依舊沒有出手,等待著霧峰的回答。霧峰迴頭站在自己身後的愛蓮等人,他們默默看著霧峰,眼中沒有迷茫。他們是被霧峰收養的孤兒,是霧峰的矛和盾。


  「戰!」


  愛蓮等人也不猶豫,直衝向對面。


  「霧峰!」切斯特怒吼一聲,他身後的人已知道答案,迎著沖了過來。


  「切斯特……抱歉……」


  切斯特感到一股寒意從背後襲來,背後生出一面冰盾。凌一擊將冰盾擊碎。此時切斯特已經反應過來,一個后踢將凌踢飛,同時切斯特感到劍風直衝面門,拳上包裹著一層堅冰與劍刃碰撞在一起,發出一陣猛烈的罡風,隨即霧峰被擊飛,就在霧峰準備再次與切斯特戰在一起時,凌從霧峰身邊閃過。


  「不要離開我身邊,讓你的人保護我後背!」


  隨即凌直衝向深坑的兩團能量物質,霧峰吃了一驚,那裡的絞流會把她絞碎的!切斯特已沖了過來。


  「跟上她!」來不及多想,霧峰帶領眾人緊隨其後。


  就在即將接近時,凌伸手一招,空中顯現出一個紫晶狀的術式,術式邊緣的符文高速旋轉,中央的圖案如同樹枝一樣連接著邊緣,透出莊重的氣息。


  「衝過去!」凌大叫一聲率先沖了過去,五人對視一眼也沖了過去,切斯特猶豫了一下,見術式在逐漸消散,也沖了過去。
——

  隨之術式如同玻璃一樣破碎。世界恢復了平靜,只有地上的殘肢、屍體述說著這裡曾發生過一場慘烈的戰鬥。天空依舊下著雨,突然雨中顯出兩道身影。


  「殷血記下那個術式了嗎?」其中一人摘下兜帽露出略顯蒼老的面孔。這個中年人閉著眼睛,看樣子是失明了。另一人也摘下兜帽,是一位十六歲的少年,銀髮隨風飄動。少年睜著暗金色的雙眸,仔細看著術式消散的地方。


  「嗯,記下了,父親大人。」殷血瞳孔恢復成湛藍色。


  「【術式·空間式·越空】真是一個令人懷念的術式。」


  「這就是將黯弒王爵送走的術式嗎?封印了他的是什麼術式?」


  「【術式·封印式·百封】」


  略一思考,少年不禁讚歎到,「不愧是王!對別人來說這個術式雖然麻煩,但還是可以解開的。可對於黯弒王爵來說,還有父親大人來說卻是致命的。」


  「是啊!」男人感嘆到,「一封,封去臨變師的一半臨變,二封,封去剩餘的一半,以此類推,百封之時,臨變師僅存那微不足道的臨變和普通人有什麼區別。」


  「只要找到血系能與您相配的器就能解開。」少年說到:「父親大人,我一定會為你找到的!」


  男人笑了笑,搖頭,「放棄吧!葬……已經……」說著男人不由攥緊了拳頭,流露出悲傷的神色。


  殷血愣住了,他何曾見過父親露出過這樣的神情!甚至聽說母親大人去世之時父親也不曾改色,可這個叫葬的女人卻……


  男人恢復常色,輕聲呢喃著,「我們…會復仇的……」


  「對吧!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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