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探望
沈不缺送走村長趙嶺海,便閃回廚房熬藥,準備給戰慄泡澡用的葯浴。
沒過多久,劉小月又來了。
她手裡挎著竹籃,裡面放了三十個雞蛋,上面蓋著藍色的布。
這已經是她家極為珍貴的東西,省吃儉用,準備留著換錢的。
聽說栗子重傷,劉小月毫不猶豫,就將雞蛋拿了出來。
見了沈不缺,劉小月將手裡的竹籃交給他,不好意思的說道,「我也沒啥好東西給送的,都是自家老母雞下的蛋,你可別嫌棄。」
沈不缺接過竹籃,說道,「栗子在房裡,你去看看她吧,正好陪她說說話。」
待劉小月走進房裡之後,沈不缺轉身進了廚房,將雞蛋撿出來,把竹籃騰空,準備在劉小月走的時候,再交還給她。
在這個長流村裡,哪怕只是個普通的竹籃,也是人家的重要工具。
送雞蛋已經是一份大禮,就不能再強留別人的竹籃。
沈不缺騰出竹籃,往戰慄房間看了一眼,見兩人正閑聊,就沒有進去打擾。
「栗子,你這到底是咋弄的?怎麼天天的受傷呢?」
劉小月畢竟是個女人,女人天生膽小。
當她從別人嘴裡,聽到栗子的慘樣,嚇都嚇死了,更被說現在親眼見了,強烈的視覺震撼。
儘管戰慄已經將傷口包紮,可是整個半身的創傷,連同裸露在外的手臂,都被包了白紗布,紗布上有星星點點的血跡。
可想而知,這傷的得有多重。
戰慄很虛弱,苦笑一聲,「得罪無恥小人,被人陷害了。」
「那個小人是誰,他幹嘛要害你。」
劉小月看著躺在床~上極度虛弱的戰慄,真替她打抱不平。
就算有天大的仇恨,也不能用這種方式來報復,簡直下作。
如果讓她知道,對方的目的並不僅僅只是報復,而是一心想要置她於死地,只怕劉小月就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小人就小人唄,惦記他是誰幹嘛。反正說一萬遍他的名字,他也不會變成好人。」
戰慄想著,哪怕是告訴劉小月,是江文才想要害她,也根本無濟於事,最多只是在村裡多些口水仗,怪沒有意思。
劉小月理解不了他們的爭端,也幫不上忙,知道太多反而會害了她。
之後,戰慄又同劉小月寒暄幾句,說了些家常話,不久戰慄便露出疲憊的樣子。
劉小月見狀,趕緊起身,連叮囑好幾句,叫戰慄好好休息,然後才提著竹籃離開。
劉小月走後,戰慄也到了吃藥時間。
沈不缺端著葯碗,走進房間,一口一口的給戰慄喂葯。
吃完葯之後,又給戰慄準備了葯浴,撕開她身上包紮的紗布,讓她浸泡在葯桶里,讓調製的葯浸透傷口,微微有些刺痛的感覺。
戰慄屏息忍著,沒過多久,額頭上蒸出汗珠。
等到葯桶里出現鮮紅的血色,沈不缺將戰慄抱出來,替她擦拭身上的汗珠,露出縱橫交錯、猙獰的傷口,像獠牙的野獸,看著十分恐怖。
沈不缺拿出藥膏,一道傷口、一道傷口的上藥,烈性的葯一進入皮膚,就有灼人的刺痛感。
這些灼熱的刺痛,比起當時承受刑罰的疼痛,已經輕鬆許多。
戰慄咬著牙堅持。
沈不缺知道她正經歷另一場酷刑,為了轉移戰慄的注意力,故意同她說些話。
「劉小月本性不壞,是個知道知恩圖報的人。她以前看你那麼不順眼,老跟你過不去,你幫了他們夫妻一回,到現在還念著你的恩。」
「嗯。」戰慄輕哼一聲,微微啟口,道,「我知道。這個村裡,大部分人心眼都不壞,不過有些人例外。」
這些人里,不包括王有為,也不包括江大力,自然不會包括江文才。
至於戰元鐵,是栗子的父親。
可該不該算在這些人里,戰慄倒是拿不準主意了。
他對別人不壞,但他所有的惡意全都發在栗子身上了。
很心酸的無奈,戰慄的神情很不自然,暗暗斂去。
這轉瞬即逝的無奈,並沒有被沈不缺所捕捉到。
沈不缺一邊上藥,一邊繼續說道,「是啊,人心難測。就像劉小月,雖然只送了三十個雞蛋,可這三十個雞蛋,對他家來說,已經是個大物件。很難得的心思,你多放在心上,以後能幫襯就多幫襯吧。」
「嗯,我知道。我本來打算開個酒樓,準備請他們兩口子來幫忙,可眼下酒樓是開不了了,等以後有機會再幫吧。」
說到開酒樓,戰慄還覺得有些遺憾。
本來她都想好了,用劫糧賣的銀子,加上她售賣神仙水的銀子,差不多可以把酒樓開起來。
可現在,那批糧食要免費送給北方受災無糧可吃的災民,這個酒樓是開不起來了。
沈不缺上藥的手一頓,詫異的問道,「你要開酒樓?」
聽她的語氣,顯然是謀划已久,難怪要琢磨著去劫丁金川的糧食,原來是要做開酒樓的本金。
不過,這糧食已經被他處理了。
「是啊,想了很久,總不能坐吃山空,是要做點小買賣的,一直沒跟你商量。」
戰慄聽沈不缺那個口氣,是有點介意的意思在。
看在他幫她治傷的份上,索性給他賣個乖。
「現在怎麼不開了,缺銀子嗎?」
沈不缺明知故問。
「嗯。」戰慄點點頭,「我其實沒有開酒樓的經驗,真開了酒樓,也不知道生意好不好做。我是想著,多攢點余錢,哪怕是將來酒樓生意做的不好,咱手裡有銀子,也能支撐一段時間,不至於把自己餓到。」
「從長計議吧,總能開上酒樓的。」
沈不缺有過一陣猶豫,要不要他拿銀子出來,圓了戰慄開酒樓的想法。
不過,就算開酒樓,也不能在眼下這個當口開。
丁金川剛被劫了糧食,正找不到兇手,肯定會四處追查。
如果這個時候,他們拿出大筆銀子用來開酒樓,肯定會被丁金川授以把柄。
儘管這銀子跟丁金川毫無關係,也難免會被他猜忌。
才元珙縣,如果糟了丁金川的猜忌,這生意好壞是都做不下去的。
因為他有著最大的靠山,一個掌握律法,卻又視律法為斂財工具的縣令周志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