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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調侃

  按照沈不缺所言,她傷的重,會很長時間卧床不起。


  然而,這並不是戰慄所在乎的東西。


  她更加註重另外一件事情。


  「我有個很重要的問題要問你,你一定要老實回答我。」


  戰慄臉色嚴肅,似乎在預告一件極嚴重的事情。


  「什麼問題你說,我肯定如實相告。」


  沈不缺其實有點心虛,說這話的時候明顯底氣不足。


  萬一戰慄問道,他是怎麼把她救出來的,要怎麼圓這個謊。


  這牽扯到他的身份,要說實話嗎?


  還得好好考慮考慮。


  「我問你啊……」戰慄盯著沈不缺的眼睛,眼眸中透著無可置疑的虔誠,然後緩緩說道,「我身上的傷會留疤嗎?」


  沈不缺緊繃的表情差點裂開,搞那麼嚴肅的前~~戲,結果只問了句無關緊要的話題。


  「不會,相信我的醫術,王仙女那樣的病症,我都能治,你這樣的肯定不會落疤。」


  沈不缺眉眼帶笑,回道。


  「哦,那我就放心了。」


  戰慄如釋重負,整個身體的重量,落到背後支撐的軟枕上面,情緒低落下來。


  沈不缺突然間提到王仙女,讓戰慄想起王家的人,算是家破人亡了吧。


  王仙女死了,王有為入獄服刑,家裡只剩下王元氏孤零零的一個人。


  都在一個村裡,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戰慄偶爾會路過她家門口,不經意間總是會看見王元氏,就那樣一個人站在門口,整個人死氣沉沉,面上看不出一絲神氣。


  上一次,戰慄做個糕點,送給所有的鄉親們品嘗,也沒見王元氏出現。


  不知道是覺得沒臉見人,還是對她有恨意。


  不過,戰慄並不同情她。


  她也算是咎由自取了,當初少貪心一點,多拿出點對人的善良,也不至於落到這樣的下場。


  「說了不會落疤,你怎麼反而很失望?」


  沈不缺調侃著,想活躍一下氣氛。


  他大概猜到,戰慄是因為想到了王仙女的死訊,心裡不好受。


  王仙女是被王有為夫婦的貪心所害,這倒不假,不過這其中也有她的推波助瀾。


  她到底是太善良。


  「沒有啊,我很高興。」


  戰慄臉上撐起幾分笑容,回道。


  「那吃完葯了,你先好好休息。」


  沈不缺將空的葯碗放到一邊,扶起戰慄,抽走她後背支撐的軟枕,讓她平平穩穩的躺著,然後將軟枕墊到腦袋底下。


  等沈不缺安排好一切,準備離開房間人,讓戰慄好好休息的時候。


  戰慄憑空一句話,突然在房間里炸開,問的沈不缺腳步突然一頓,緩緩轉身。


  戰慄問道,「你是用了什麼方法,讓周志成放了我?」


  沈不缺原以為會逃過一劫,終究是沒逃過去。


  「我用了點非常手段,他們不得不放人。」


  沈不缺說道,話說一半,點到為止。


  「什麼手段?」


  戰慄側身躺著,看在眼裡的沈不缺是倒的,覺得有趣極了。


  「也沒什麼,就是我……」


  沈不缺想著,乾脆隨便編一個身份,或者借口糊弄她好了,可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對她說謊,他做不到。


  在戰慄面前,關於他的身份,他可以避而不談,但是做不到睜著眼睛說瞎話。


  「就是什麼?」


  戰慄催促道,眼神里歪倒的沈不缺,只能看見半截的身軀,看不清臉上的表情,所以並不知道,沈不缺此刻的糾結。


  「身份,一個能讓江文才低頭的身份。只要他低頭了,怎麼救人,那是他該想法子的事情。事實證明,他真的把你救出來了。」


  沈不缺說道。


  戰慄問道,「什麼身份那麼厲害?」


  沈不缺苦笑,說道,「家中父母的關係,不提也罷。只怕是他們早已經當我死了,沒我這個兒子了。」


  戰慄淡淡應道,「原來是這樣啊。」


  人生病的時候,總是喜歡傷春悲秋,沒來由的失落情緒。


  說到家中父母的關係,戰慄的情緒更低落了。


  前世的時候,她是個孤兒,從未體會過什麼天倫之樂,永遠只有冷冰冰的訓練,日~復一~日,從來沒有個盡頭。


  後來她死了,成了栗子。


  可惜栗子也是個命苦的。


  母親早年離家,父親私心偏袒,是在惡毒的語言謾罵和永無止境的鞭打中長大,過的甚是凄苦。


  「嗯,我從小沒在父母身邊長大,跟他們關係比較淡漠。加上我離家四年,他們大概早就不記得,還有我這個兒子了。不過離家前,帶了點能證明身份的東西,對別人興許不管用,不過對於江文才,一個急切想要攀附高枝的人,那就足夠了。」


  沈不缺說話的音調淡淡的,很顯然,父母這個話題,也不是他願意多談的。


  「看來你父母很厲害嘛。」


  戰慄躺著,又睡不著,乾脆同沈不缺聊聊天。


  「是啊,高官厚祿確實厲害。」沈不缺說道,「可惜,對位居高位的他們來說,我的存在就是個屈辱,所以很早就將我送到邊關,交由我的叔父撫養。」


  戰慄問道,「因為你的病嗎?」


  那句天下無不是的父母,戰慄說不出來。


  對於枉死的栗子來說,能撇下幼兒離家的母親,和鞭打孩子的父親,都是有過失的父母。


  他們不配生育孩子。


  「是的。」沈不缺突然願意對她敞開心扉,走到床沿,輕輕坐下,看著躺下的栗子,說道,「因為他們已經有了能繼承家業的兒子,我的存在就顯得十分多餘。」


  他的大哥沈映,齊國公沈鵬春的嫡長子,將來是要襲爵的,從小就被當做天子驕子,悉心培養。


  他同樣也是嫡子,可過的是天差地別的生活。


  「有病幹嘛不給治呢?」


  戰慄從被褥里伸出手,放在沈不缺的手心。


  對於沈不缺的遭遇,她是有幾分感同身受的。


  她想,既然沈不缺的父母位居高管職位,按理說,應該會覓盡天下名醫給孩子治病才是。


  可見沈不缺那一頭的銀髮,總藏著幾分悲哀。


  「不是不給治,治了總是會複發,周而復始的煩了。」沈不缺握住戰慄的手,說道,「我三叔就是神醫,我的醫術都是他教的,連他都找不出病因,開不出治根的藥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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