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令牌
自從江文才知道,戰慄會被縣衙抓走之後,他就開始擔憂,栗子會不會用那些把柄來威脅他?
他的擔憂總算是應驗了。
可他萬萬沒想到,來找他的居然是沈屏秋。
他還以為,會是她那個年老的丈夫沈不缺。
等等,沈屏秋和沈不缺都姓沈,那麼巧合的都跟戰慄有關係。
那麼這兩個人之間,會是什麼關係?
父子?
或者叔侄?
江文才猜不透,也不想去猜他們之間的關係。
他只要知道,沈屏秋和戰慄是一夥的,那就足夠了。
在這之前,因為王仙女的事情,江文才試探過沈屏秋和戰慄的關係,不過被他矢口否了。
本來還打算放過他,姑且讓他留在私塾做個教書先生。
沒想到,這回就自己認了。
也好,省的他費勁心思,自己去查了。
「沈先生,既然是聰明人,那我們不妨說些聰明的話。」江文才想了一陣說道,「你並不能證明那些就是我的東西,我可以否認的。」
之前,江文才之所以會被戰慄拿住,是因為心虛。
這確實是他收集的周志成貪贓枉法的證據,當戰慄拿著這個威脅他,確實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等這幾日,江文才突然想明白了。
為什麼戰慄認定,那些東西是他的,他就得認呢。
承不承認,還不在於他一句話的事情。
只要周無雙相信他就好了。
「那這上面有你印鑒蓋戳的東西,你也是不認了嗎?」
沈屏秋拿出那張紙條,交給江文才看了,反而引得他哈哈大笑,覺得戰慄蠢透了,這個沈屏秋也蠢透了。
江文才說道,「簡直可笑。整個私塾的人都知道,我的印鑒有段時間丟了,誰知道偷了去,幹了見不得人的東西,這也能栽贓到我身上嗎?」
江文才笑,沈屏秋也笑,笑的比他還要得意,眼神蔑視,像看一條搖尾乞憐的狗。
這笑聲持續了很久,笑的江文才毛骨悚然,不知該如何應對,遂問道,「你笑什麼?栽贓陷害不成,也值得你這麼高興?」
沈屏秋搖搖頭,瞥了眼周圍,好在檐廊周圍無人,是個相對安靜的環境,可以放心大膽的說。
「江文才,你以為你討好周無雙,成了周志成的上門女婿,就能順利參加秋闈。是,你的文學很好,也許能考中舉人,運氣好點,再拿個解元。可周志成能給你的幫助僅此而已,你想參加明年的春闈,你想去京都,再拿個狀元,可你有這樣的機會嗎?」
周志成能保證江文才參加秋闈,同樣的沈屏秋,能讓江文才無法參加明年春天的科舉考試。
「你在威脅我?」
江文才笑著,掀開衣角抖抖平整,在沈屏秋身邊緩緩坐下,以此來表明,自己有資格和沈屏秋平起平坐。
平常時候,江文才敬重沈屏秋,對他畢恭畢敬。
但現在他和戰慄合謀到一起,江文才覺得對他也沒什麼敬重的必要了。
況且,就算他曾經在京城待過,有那麼丁點的關係,現在是在元珙縣,就是周志成隻手遮天的地界,還用得著怕他嗎?
「威脅說不上,是提醒你。」
沈屏秋見江文才坐下,倒沒什麼跟他同坐的興趣,乾脆起身,反手之間,從腰上掏出一塊令牌,在江文才眼前晃了一下。
「窮鄉僻壤,沒見過世面的窮酸書生,有眼不識泰山。」
沈屏秋所展示的,是一塊出入宮城的通行令牌。
江文才興許真的沒見過,不過沈屏秋在教書之餘,會跟學子們講講京城裡的一些趣事,說些京城裡高官家宅的醜事。
當然,也會說說京城裡各部、各司衙門的行事規矩,出入衙門都需要有證明身份的牌子。
各部、各司衙門,領的是腰牌,而出入宮城,而需要通行令牌。
既然能出入宮城,那身份自然不言而喻,非高官貴族不能以。
沈屏秋曾經跟江文才這一撥學子們仔細描述過令牌的樣子,上圓有弧度,下角四方正形,周邊刻有浮雲之形,中間嵌著一個令字。
「這是……」
這麼高貴的東西,江文才還是第一次見,忍不住的伸手想要觸摸一下,感受這巨大權利帶來的滿足感。
可惜還沒觸碰到令牌的時候,就被沈屏秋一把抽回,在江文才面前,就像變戲法一樣,將東西藏了起來。
「該怎麼做,不用我教你吧?」沈屏秋雙手掐腰,保持一貫的姿勢,說道:「想辦法把人救出來,我絕不干涉你入京趕考的事情,你大好的前程,可別毀在自己一時糊塗上面。」
「慢著。」
沈屏秋說完話,便要離開,被江文才喊住,「我憑什麼相信,你手裡的令牌就是真的?你對京城那麼了解,難保你不會做出個假的令牌出來混淆視聽?」
「江文才,我看你那麼聰明的人,怎麼遇到事情如此愚鈍。」
沈屏秋轉過身,說道,「容我提醒你一下,制假令牌是死罪,同樣的指著真令牌,誣陷為假的,那是對皇權的藐視,同樣是死罪。你若想死,我不妨成全你。就憑這塊令牌,我可以先斬後奏。別說是你,就是周志成,一樣可以就地斬首。當然了,就周志成那個做派,他死了,那是替天行道。」
巨大的權利壓迫,如同一座高山,陡然壓在江文才的肩上,讓他瞬間喘不過氣來。
「哦,我不介意多花點時間,再提醒你一件事情,本公子是微服出訪,你要是暴露了我的身份,同樣死路一條。救人的事情,自己掂量著辦。」
沈不缺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這個做僕人的也不能先行離開,還得在這個地方陪著。
一旦他的身份暴露,對沈不缺隱居,是個極大的麻煩。
這塊令牌一旦現世,肯定會吸引諸多想要攀附權利的宵小之人前來拜訪,訪的人多了,消息自然就瞞不住了,那麼沈家的人也就知道了。
本來江文才還想問,他既然有如此巨大的權利,為何不親自去縣衙救人。
只要令牌一亮出來,別說是救人,就算是殺人都可以。
可現在沈屏秋說了,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