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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失魂

  馬家九人全部被捕,這是戰慄沒有想到的事情。


  最開始,她的目標一直都是馬長河,發展到現在這個結果,真要追根溯源,也只是源於馬家人的自作孽不可活。


  可戰慄有時在想,如果沒有她最初假借馬成河的名義打劫,事情也不會弄成現在這副局面。


  她到底要不要為馬家九人入獄負責?

  戰慄心不在焉的想著,就連晾晒衣服時,連衣服失手掉到地上都沒注意到。


  而站在門口依望的沈不缺卻清楚看到戰慄的反常。


  祁成順突然召集村民,沈不缺就知道准沒好事,故意沒去,躺在家裡睡了美美的一覺。


  事情散場之後,村民們還在議論紛紛,可大部分村民都是參與者,翻來覆去的話也不好再說。


  倒是有人想起,沒參與的沈不缺,沒看到這場好戲,可惜。竟然跟著栗子,跑到他的茅屋來,添油加醋的跟他講講這出好戲。


  伸手不打笑臉人,對方樂呵呵的講著這些他不想知道的破事,可也不能直接將人趕走。在聽的過程中,卻發現一些蹊蹺詭異的事情。


  本來該讓栗子欣喜,甚至有大仇得報的感覺,在栗子身上完全沒有得到體現。


  她很淡定,淡定的好像馬長河被抓跟她一點關係沒有。


  她和馬長河也完全沒有之前的過節,好像不認識似的。


  在沈不缺看到戰慄魂不守舍晾晒衣服的時候,就覺得馬長河被抓這事肯定跟她有關係,再聯想起那日,馬長河來茅屋喧鬧,放話要找祁師爺賣了她,之後她就不知所蹤,直到很晚才回來。


  他問她幹嘛去了,結果她只說了句,做了該做的事情。


  什麼是該做的事情,將馬長河送進監獄?

  「祁師爺被打劫的事情應該跟你有關吧?」


  沈不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戰慄背後,冷不丁的冒出這一句,驚的魂不守舍的戰慄,抓不住手裡的衣服,又掉了一件在地上。


  戰慄蹲下身,才發現地上已有兩件衣服。她將衣服都撿起來,左右翻看,說著與沈不缺的問話無關的話題。


  「哎呀,我剛洗的衣服,怎麼就弄髒了,還得再去河邊再洗一遍。」


  戰慄說著,將沾了泥土的臟衣服再扔回木盆里,卻被沈不缺一手抓住。卻被她反手握住,兩人目光對視一眼,是針鋒相對的銳利。


  戰慄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祁師爺被打劫,全村人都知道是賴馬七乾的,還是他自己親自督辦的案子,跟我有什麼關係。」


  原以為會是一場針鋒相對的鬥爭,可是沈不缺確是風輕雲淡的接過她手裡的臟衣服,扔回盆里。


  按村裡人的說法,馬長河在江大力家裡找到祁成順,兩人密謀商量賣掉栗子的事情。


  雖然密謀的結果不得而知,但至少祁成順離開的時候是笑容滿面的。


  可村裡人又知道,祁師爺代表縣令周志成來談江文才入贅縣府的事情,遭到了江大力家的怠慢。其實也並非是刻意怠慢,只是以江大力家的條件,傾其所有,也未必能讓祁師爺滿意,對此表現出非常大的不滿。


  但他笑容滿面的離開,這笑自然不是對江家,那肯定就是對馬長河和他密謀的事情很滿意。


  既然馬成河已經和祁師爺已經達成協議,很快就能通過賣掉栗子狠賺一筆,他又怎麼會多此一舉的去打劫祁成順,最後還大搖大擺的把銀子花了。


  沈不缺搖搖頭,「馬七沒有打劫祁成順的理由,馬七是個無賴,可他不是個傻子。他要是知道那是打劫祁成順得來的銀子,他敢花的那麼囂張?」


  「那我怎麼知道?馬七是個無賴嘛,從寡婦那訛來的銀子,他也敢花的那麼囂張。」戰慄說道,「也許,他覺得打劫一個縣府師爺,和訛詐一個寡婦是一樣的事情呢。」


  就說她擅長詭辯,沈不缺指著栗子的腦袋,輕輕敲了一下,「你啊。」


  在戰慄以為他無話可說,準備反身回屋裡的時候,沈不缺頓了一下,然後補充道,「狡詐。」


  戰慄轉身,瞪著他,「這叫自保。」


  「所以你是承認了?」沈不缺還以為她會狡辯到底,沒想到承認的這麼爽快,「可我實在想不明白,你一個年級不大的小姑娘,是怎麼能想出打劫祁成順,再栽贓嫁禍給馬長河這件事情呢?不對,應該是能想出這個辦法很簡單,但你是怎麼打劫成功的?」


  「你蠢。」戰慄傲嬌的說道,然後頭也不回的轉身,回到茅屋。


  沈不缺也緊隨其後跟著,將她攔在茅屋門外,「是你婦人之仁。」


  戰慄好奇,「怎麼說?」


  「我看你剛才魂不守舍,應該是事情的結果超出你的意料吧?」沈不缺分析道,「你應該一開始只是想對付馬長河,結果經過馬家人這麼一鬧,全家都折進去了,所以你是覺得愧疚?」


  被沈不缺這麼看穿心思,戰慄倒沒有隱瞞,「是又怎麼樣。畢竟得罪我的只是馬長河,沒有必要牽連到馬家二老。他們那麼大年紀,進去縣牢走一圈,估計得脫層皮,能不能活著回來都不好說。」


  「你就祈求他們別活著回來吧。」沈不缺看著戰慄還不自知的額樣子,扔下一句躬身鑽進茅屋,在矮凳上坐下。


  戰慄聽的一頭霧水,緊跟著,「你這人怎麼那麼心狠手辣,馬長河是馬長河的事情,跟老頭老太太有什麼關係?」


  「我問你,馬長河想要賣了你,你應該是什麼心態?」沈不缺問道,然後好整以暇的看著戰慄。


  戰慄想想,「我應該是害怕。」


  「對,所以當想要賣了你的馬長河,因為打劫入獄,你又該是什麼心態?」


  「高興。」戰慄想想,又改口道,「應該是歡天喜地,或者幸災樂禍。」


  「我覺得你也不笨。」沈不缺說道,「可你看你剛才是什麼狀態,失魂落魄,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晾曬個衣服,還能把衣服曬到地上。」


  戰慄突然就意識到,她的反常沈不缺看到了,別的村民們肯定也感覺到了。


  「這確實是個破綻,但是又不是非常重要的破綻,只要對馬成河的案子沒有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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