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交流
「就你還是老大，長安的乞丐都是小屁孩嗎？」李亦白有些吃驚。
「我是誰，長安文乞，整個長安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文乞倒是不趕人了，與李亦白交談起來，這人的口音不像長安人，穿著奇怪，頭髮散亂，臉上手上有泥垢，一股汗味與餿味，顯然這狀態起碼有兩三天了，竟然還能若無其事，一般人是忍受不了的。
「人不可貌相，小小年紀就是老大了。」李亦白誇獎了一句，既有真心又有私心，雖然小但是他真的是老大，剛剛他吩咐人出去乞討，可以看出，那些人當中也有「大乞丐」，乞丐是個很強的眼線，特別是長安城的乞丐，只要在達官貴人府前乞丐就好，便能知道很多事情，還不讓人懷疑。
「你又是什麼人」文乞被誇了，反而警惕了起來，長安城中沒幾個人會誇一個小乞丐。
「在下李亦白，字，字太白。」李亦白想起古人都有字，想了想，順口就說了李太白。
「李太白，字，我也要起一個字。」文乞若有所思的想著。
「文乞兄弟」李亦白喊了句，難道李亦白他認識？
「打住，看你也不像是乞丐，一個不是乞丐的人。跟一個乞丐稱兄道弟的。肯定有所圖，乞丐既無才又無勢，難道你是？」文乞一臉詭異而帶有厭惡的眼神看著李亦白，還退遠了一些。
「你這是什麼眼神」李亦白一陣無語，搞得自己好像想要什麼他似的，何況這文乞頭髮蓬鬆，臉垢身垢都幾層了，身上破破爛爛的，一雙機靈的眼睛倒是很顯眼。
「看你也不像，就你這身撿來的衣服，也不像是有錢人來找小乞丐。」文乞端詳了李亦白一會，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鄙視了李亦白一句。
「有錢人找小乞丐」李亦白裝作很不解的樣子，「收養小乞丐？這是善事啊。」看文乞這樣的反應就知道不可能，聊些喜歡或厭惡的事情，比較有話題，文乞喜歡什麼李亦白當然不知道，也不能直白的問，但是厭惡的事，表現得同樣的態度立場，還是可以拉進一些距離。
「屁，那群人不知道在幹什麼壞事，幾個雞腿就哄走一堆乞丐。」文乞頓時就生氣了，很氣憤的說。
「說不定那些乞丐真的享福去了。」李亦白故意懟著文乞。
「怎麼可能，我跟蹤過，那些乞丐直接被帶出城裡了，兩個月來，被帶走了十幾個乞丐，有大有小，有老有少。一群蠢蛋，為了幾口吃的，命都不要。」文乞越罵越起勁，一口的恨鐵不成鋼。
兩個月，李亦白突然想起，驚雷真人夢中三人是一個半月前，書生是一個月不到，「虎背兄」估計在兩者之間。或許，這兩者有關係！
文乞看著李亦白這陷入沉思的表情，猛地想起自己怎麼什麼事都跟這個不像乞丐的乞丐說。也難怪，這些乞丐里，沒有一個是能與文乞交流的，大部分都是白天出去討食，晚上就會睡覺。
「你是幹嘛的？」文乞疑惑的看著李亦白。
「你覺得我是幹嘛的」李亦白打起了啞謎，因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幹嘛的。
「你的舉止不像是書生，但卻是有知識的人，沒有文人氣息，也沒有公子嬌氣。昨晚半夜趕到我的地盤睡覺，呼嚕聲打得十里之外都聽到，是因為過度勞累。晚上長安城宵禁，昨天半夜大又有地方亮。。。」文乞突然想到什麼，連忙改口，明顯有些緊張，「看不出去你是幹嘛的。」
這個文乞不僅機靈還很聰明，竟然這就能看出自己與昨晚大理寺事情有關，雖然有些武斷。
「文乞兄弟，實不相瞞，在下有些事想請幫幫忙。」李亦白既不接文乞的話也不戳穿，直白的開問，「最近長安城裡出了一個特大的案件，是夢中殺人案，你知道不。」
「這誰不知道，整個長安城都知道，還有一首民謠。」一聽是來打探消息的，文乞鬆了一口氣。
奸商夫婦囤錢財，真人入夢譴天雷。
荒淫無度劉畜生，大漢夢女操利刃。
林府千金會情郎，書生怒劍紅顏亡。
一人一夢殺人器，自始長安無安生。
「不過，這些都是主動認罪的。不主動的，不知還有多少呢，我知道的，被人殺死的就不止十個了。」文乞很肯定的語氣。
「哦，這麼多，那官府不是很重視嗎？」李亦白突然想明白，為什麼沐升沒日沒夜的查案了，那些心有愧疚、心愿已了的「夢殺者」自首，那這些害怕、不願自首的兇手，如果被證實是「夢殺者」，那整個長安城將流言滿天飛，也陷入恐慌之中。
「重視啊，現在有大理寺沐升沐大少卿查案，一定能水落石出。」
「夢中殺人不是很簡單嗎？犯人都抓住了。」李亦白髮現，這個小屁孩似乎對沐升很自信。
「屁，肯定是有人在搞鬼，我才不信什麼夢中殺人呢。唉，那個書生跟林府千金都是好人，經常施捨食物給我們。我是不相信他們會這樣。」文乞一臉的氣憤轉為了嘆息。
「怎樣，官人，這些信息有有用的嗎？」文乞抹了一把臉，然後期待的問。
李亦白疑問的看著文乞。
「也對，這些東西誰都知道，那就歡迎下次再來問吧，我要出去謀生了。」文乞站起來，拍拍身體，往屋裡去尋謀生工具。
「聽你的口氣，好像有人來問過？」李亦白覺得奇怪，竟然有人比自己先了一步。
「他可比你奇怪多了，戴著帽子蒙著臉，就坐這裡面，聽我們一群乞丐說話，如果有有用的信息，按程度給50到1000文不等。」文乞邊說邊走，走到外頭，又回過身說，無所謂地說，「你願意待在這就待在心，反正這裡沒什麼偷的。」
李亦白看著文乞走遠的背影，舔了舔唇，肚子又餓了。身無分文了這次，去哪裡找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