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選擇

  劉彥看張立輝摔倒，才想起上次自己摔進水潭靠獸血木和禾稻米痊癒的事，那麼，也許獸血木可以救活他。雖然手頭沒有獸血木，但現在自己實力不止恢復如初，更臻達一個全新的狀態，足以到第一個坐標點去拿。眼前的問題是：救，還是不救？


  不救的話，自己確實能拿著他所有的東西去三姐妹那裡熬到儀式結束。但是和她們熬到結束，自己的實力怕是會進步得非常緩慢，以現在的經絡容量，回歸時自己能不能完成通穴都不好說。而作為一名文職者，成竅前是沒有資格外出的，想要獨身離開聚集地去探索第三個坐標點，那更是不知道還要多久。至於說達到無暇，去別的大陸參加一年後的天啟就更是痴人說夢，錯過了這次，就還要再等33年。自己甘心么？


  就算不考慮這些，是張立輝的三塊核晶改變了自己窘迫的局面，明明只需來回跑一趟就可能救活他，選擇放著不管任其死去，自己真的做不到如此自私。短暫的接觸下來，總覺得他是一個很有原則值得信賴的人，雖然這感覺很有些沒頭沒腦。而只要救活他，那麼很多疑惑都能得到解答不說，沒準還能和他一起去別的大陸，哪怕不到無暇，也能參加天啟！


  一想到天啟，劉彥再不盤算，決定去取獸血木嘗試救他，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就是第二個坐標點的秘密如何隱藏。嗯，等他傷勢穩定了就帶他離開河道區域，這個坐標點可不是那麼容易找到的。


  現在天色已近中午，劉彥打定主意後顧不得細查身體，打算尋個武器就直接出發。


  剛才終究不好意思當面仔細翻找只是拿了核晶而已，這下毫無顧忌了，他拿起小袋子，把裡面的東西全倒了出來。除了一疊卡片外，竟然有一個巴掌大小的木塊和一把半尺長的長條形金屬製品！


  劉彥不可置信的拿起木塊仔細打量，果然是棪木！這塊棪木起碼能分割成四五十個標準塊，問題是用什麼切割呢？看著上面幾處明顯切割過的痕迹，他不禁拿起那個長條形金屬。擺弄幾下后找到機關，一按動機關，半尺長的亮銀色短刀就從裡面彈了出來。他嘗試著用短刀切割棪木，刀刃鋒利無比，毫不費力地就切下了兩塊。


  此物的工藝技巧，似乎非人力所能造，難道是天啟物？劉彥心下驚疑，這人太過奢豪了吧，竟然隨身帶著天啟物來切割棪木，到底什麼來頭？智蘭是還沒成年就達到成竅的天啟聖地天才，也就只有一把金屬武器而已。至於葉星，他不僅個人實力強勁，本身又天縱奇才，身為聖地長老苦研數年並且參加天啟才有了一些天啟物。那這個張立輝呢？他才20歲左右，難道也是葉星那樣的天才並且奇遇不斷？和這些人比起來，劉彥真是完全生不出嫉妒心，只覺得非常自卑。他有些低落的拿起卡片看了看，發現之是外大陸的流通貨幣，而上面的字體橫平豎直毫無亮點，就扔在了一旁。


  劉彥目光最後投向了革囊，看形狀這裡裝的極可能是武器。去取獸血木來回的路上沒有趁手的武器可不行，那個天啟物實在是太過短小，就看裡面有沒有好傢夥了。他打開兩層革囊，裡面赫然是一個裹著皮套的物體和三根米許長的銀色金屬細棍！他不敢置信地一手拿起一根，入手沉重，觸之冰涼，兩根棍身輕輕互擊，就發出有若天籟的鏗鏘之聲。


  天！真的是金屬！劉彥呼吸粗重，激動的心情完全無法自持，他甚至很有種抱著革囊撒腿就跑的衝動！如此神物，只要不理不睬張立輝，就能歸自己所有！而眼下又有了充足的棪木，實力提升也不是問題！巨大的誘惑，讓他不禁口乾舌燥，兩手下意識地用力攢緊。忽覺手掌處有異，劉彥放下金屬棍目光一凝，剛才手握處竟刻著一行小字：「秦王御賜大將軍張」！

  劉彥激動地心情瞬間化為冰冷，雄渾挺拔的字也無心欣賞，他眼神變得複雜難明，裡面滿是掙扎。好像是為了確認什麼，他取下皮套，一道刺目的光芒使他不禁眯起雙眼，稍後才看清竟是一把線條無比鋒銳的四棱槍頭。他面無表情對著螺旋介面挨個擰好，最後拼接成了一把三米多長的全金屬長槍。長槍沉甸甸的手感給人無比踏實的安全感，而鋒利耀眼的槍頭不斷散發出迫人的寒意——這把槍殺氣盈盈，顯然飽經無數場戰鬥。他撫摸了槍身一會，深深吸了一口氣，終於做出決定，眼神也隨之恢復平靜。


  重新把槍拆分放回革囊，然後抱起昏迷不醒的張立輝，劉彥在水潭邊停留了一瞬，還是咬牙走到無風的禾稻園裡把他平放在地上。他拿起短刀和兩塊棪木，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劉彥在荒野上不斷地加速奔跑。他的心中充滿了忐忑，他不知道自己未來會不會為這個選擇後悔，如果沒有看到葉星在山洞的手稿，他肯定會選擇把張立輝扔進水潭裡。可惜.……沒有如果。


  他曾經在看書後無數次的幻想過外面的世界，也無數次把自己幻想成一個改變了雍州大陸命運的無敵英雄，可現實里自己卻是一個連命運都被人左右的文職者。因為葉星的遺澤，他能完成成年儀式不被人選擇，認識智蘭，自己甚至能加入天啟聖地。但是，順著這條道路，哪怕自己最終成為聖地長老，成就恐怕也遠不如驚才絕艷的葉星。尤其他一直無法明白，是什麼讓葉星在山洞裡的手稿那麼悲愴。而眼下，就有一個難得的機會來實現自己的幻想，哪怕最後成功的幾率極其渺茫，哪怕剛剛上路的自己完全不懂得如何去做，但他還是決定拼一把！

  遼闊蒼茫的大地在腳下無限延伸，劉彥情緒漸漸激昂起來，他腳下不停，內息涌動下手臂猛地一揮。剛剛躍起偷襲的擬形獸就被一道燦爛無比的銀光擊中，它帶著一大片鮮血無力摔倒在地。因為長槍太過扎眼，他才選擇了短刀，沒料到短刀如此鋒利無匹——對方堅韌的外皮在刀鋒下竟然如若無物，以難纏著稱的擬形獸瞬間就被他重創！

  時間緊迫，劉彥毫不停留，看也不看重傷倒地的擬形獸，繼續向山道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