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慾望之河
熱流再次湧入身體，像是乾旱已久的大地迎接甘霖，四肢百脈貪婪地吸收著。
許久之後，劉彥呼地一聲坐起身，渾身的酸痛都已消失，感覺全身都充盈著力量。大地冰冷依舊，頭頂烏雲依舊，可是經歷一番生死後，整個昏暗的世界都變得溫暖可愛起來。
不遠處，少女正蹲在夜狼屍體旁邊，一邊用鋒利的骨刃收割一邊在碎碎念著什麼，劉彥厚著臉皮湊過去。少女橫了他一眼，繼續切割夜狼的腹部嫩肉，嘴裡不斷念叨著「虧了虧了，得被妹妹笑死了」。
劉彥一呆道：「什麼虧了？」
少女哼了一聲，收集足夠多的肉塊后又狠狠拔了幾顆狼牙，才一臉痛苦糾結地說「獸血木雖然不錯，但是我給你渡了兩次內息，還違規出手殺了這麼多夜狼，當然是虧大了！」
劉彥很不解，「獸血木很珍貴？還有為什麼殺異獸也算是違規？」
少女看他的眼神很憐憫，耐心解釋道：「獸血木只生長在長期被獸血澆灌的地方，因為吸收了異獸的精華，它不僅是療傷的上佳藥材，也可以顯著提高通穴后修鍊的效率。用來屏蔽體味？太暴殄天物了！而且這東西只能蒙蔽那些一級的弱小異獸，二級以上就幾乎失去作用了。靠近慾望之河就是悲劇啊，你們聚集地的人越來越白痴了。」
劉彥一呆，指向黑暗中遠處河道的位置問：「這慾望之河就是指那條幹涸的巨大河道？」
少女點頭，怏怏的說「自從慾望之河溝通了死亡之洋后，死亡之洋的毒氣順著夜風流遍整個河道。這毒氣會刺激增強附近生靈的各種慾望，更可怕的是它還會不斷損傷人的智力。你別不信！你們聚集地是不是文職者越來越少了？我今年運氣太差了，攤到一個最小的聚集地不說，還得小心提防毒氣！本來拿到獸血木還覺得是因禍得福，沒想到你這個菜鳥又累我違規。我肯定是最失敗的監督者！得被妹妹笑死了。」
劉彥倒吸了一口冷氣。關於慾望之河的事怎麼從沒聽引導者提起過？聚集地也只是警告黃昏后不要去河道附近而已。雖然自覺智力沒有問題，起碼比眼前的的少女要來得高，刺激慾望？想想聚集地的那幫女人，這個很可能是真的。那麼還要不要去第二個坐標？第二個坐標明顯就是在河道區域。
少女動作很快，一張狼皮裝滿了，又開始剝第二張狼皮做包裹。「你現在對付一級以下的異獸是沒問題了，除非你會蠢得招來一大群。【零↑九△小↓說△網】不過大概十天後會出現各類二級的，到時不管白天黑夜都會有異獸過來獵食，你進入交感前，碰到它們是一絲機會都沒有的。我也說不好這個區域能來多少種異獸，恐怕異獸宗師都難以徹底掌握慾望之河附近的物種，我們監督者只能儘力不讓三級以上的異獸來屠殺試煉者。」
少女說話的內容很嚇人，但是劉彥不覺得害怕。短短的時間裡，少女的強大就已經完全征服了他，只要在她身邊，就有很安心的感覺。
唯一的問題，是如何不失顏面地緊緊抱住少女的大長腿——很久以後，劉彥回溯這段記憶，很是感慨：如果不那麼在乎顏面，自己很可能會走上另一段人生。
「我帶你去取獸血木吧，那裡還有很多很多。只要你在我身邊一陣子，哪怕是等我度過交感就好！」
「還有很多獸血木！？」少女雙眼圓瞪，激動地臉頰暈紅，連聲叫道：「在哪裡，在哪裡？這東西很搶手的，雖然手裡這份足夠我和妹妹用了……呃！」一說到妹妹，本來雀躍的少女先是變得憤憤然，然後沒精打采起來。
她神色複雜地看了劉彥一眼，「我去回收棪木了。你現在實在是太弱，和你一起我可能還得會違規出手。我走了，但願不會有在你的屍體上回收棪木的那一天，保重！」
話一說完，少女連剝好的第二張狼皮都不要了，拿起第一個包裹轉身就跑，那纖瘦的背影怎麼看都有點落荒而逃的味道。
劉彥吃驚，茫然，不知所措，他突然大叫了一聲：「我叫劉彥，是文職者！你叫什麼名字？」
少女的身影頓了一下，然後消失在濃濃的夜色里。
劉彥無比地失落，少女突然出現，又倏然而去，對於她的來歷，她的名字，甚至她有多強大他都一無所知，剛剛的經歷彷彿一個無比真實的夢境。
體內還激蕩著少女傳來的熱流，寒冷的夜風一刻不停歇地吹拂，他漸漸冷靜下來，一開始選擇參加成人儀式的時候，就已經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去獨自面對一切。少女的出現和離開，畢竟讓自己獲益良多，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該面對的總要面對，現在劉彥終於看清一個事實，什麼坐標點都不如個人實力來的重要。獸血木是好東西，但不可能幫助他活下來。不說十天後的異獸，就是眼前每晚的寒冷，都很難熬過去。如果能像少女那麼強大！呃，這個好像很夢幻。好吧，如果自己現在是通穴，那麼在沒有3級異獸的野外要活下來不要太輕鬆！呃，這個好像也很夢幻，個人實力哪有那麼容易提升的。還好自己已經碰觸到交感的大門，想要突破交感，這個不夢幻。
劉彥拔回鐵木劍，一邊用夜狼毛皮擦拭上面的血液，一邊仔細盤算。現在唯一的問題，是最晚也要在十天內突破，否則還是會來不及。而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突破，除了大量飽含能量的食物供身體所需，恐怕還要像剛才一樣，經歷一定的生死搏殺來激發生命潛力才行。
夜狼肉就飽含能量。
夜狼雖然只是一級，但它們的肉已經比聚集地里大多數的食物要有能量得多。和絕大多數異獸肉一樣，大概短短一天時間，裡面的能量就會消散殆盡。所以新鮮的異獸肉很珍貴，只有狩獵隊，防衛隊和那些修鍊天賦出眾的孩子才有享用的份額。
從沒吃過異獸肉的劉彥，看著一地的夜狼，精神振作了許多。回想著少女的切割動作，應該是小腹部位的肉能量最多。唉，看來劍是白擦了，自己可沒有她那樣的骨刃，哪怕不趁手，也只得用劍去切割。
咦？他驚訝地發現，一把鋒銳精緻的骨刃，就安靜地躺在少女遺留的狼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