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藥劑(七)
看著蘇求思滿是期盼的眼神,李穆思一臉正氣道:「人啊,不能只為錢這種俗物活著,我們要有信仰,要有理想,什麼錢不錢的,樂呵樂呵得了。來,先吃午飯,你家公子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
目送討債失敗的小姑娘一臉怨氣地去做飯,李穆思現在是深刻體會到現實和理想的鴻溝。
「早知道就不該在虎子那群人前面耍帥,上百兩銀子就給丟了出去,還想著很快賺回來,現在一下成了窮光蛋,這可咋辦啊。陳煜豪,你咋就不研究個點金術出來。」
點金術不可能有,但生活離了金子又不行,修鍊武技要錢、配製藥劑要錢、從虎子那打探情報還要錢。
錢錢錢,人類為什麼都這麼庸俗呢!李穆思心裡腹誹不斷。
「傻子,在家不?」二叔那大嗓門音傳來,聽腳步聲,怕是已經進了庭院。
李穆思急忙迎出,正要作揖卻被攔住,「我這人不喜歡這些虛的。」說完大步進了屋子,一條腿踩著條凳,斜坐下來。
「二伯,你有什麼事?」李穆思在他對面坐下,上次二伯在衛天路手上救了自己,還沒好好謝謝他呢。
李於義抓了幾個水煮花生吃著,貌似無意問道:「今我去藏武閣調記錄查看,你借了那本《北辰心經》幹嘛?」
李穆思心裡一緊,小心回答道:「沒事幹,看看而已。」
「你是不是練成這門功法了?」李於義吃完花生,拍拍手上的渣滓,依舊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怎麼可能,這門功法的大成之境可是開山辟水、斷金……二伯你幹嘛,痛痛痛!」李於義忽然一把捉住李穆思右手,一個擒拿手將李穆思的兩手背到身後,另一手卡住李穆思的脖子,微閉雙眼,緩慢運轉體內真氣,對李穆思的慘叫充耳不聞,但眉頭卻是越皺越深。
人體經脈幾乎都要經過脖頸,尤其練武之人,各脈真氣運轉時都要路過脖頸。
李穆思被突然制伏,體內真氣自發開始運轉反擊,但李穆思修為與李於義相差巨大,瞬間就被壓制,反而被後者查探一番。
兩人真氣並非一種,自然不可能查個通透,但這真氣屬性如何、威力怎樣、偏向何處總有個大概,李於義皺眉就皺在他竟然無法查看李穆思的真氣。
不應該啊,兩人可是差了幾個境界的,正想著,忽聽得哐的一聲,自己腦子好像被人狠悶一板磚,眼前也轉起了金星。手上一松,朝後退了兩步才緩過神來。
蘇求思扔了鐵制水瓢,攙住李穆思,語氣急切道:「公子,有大礙沒?」
原來蘇求思正在廚房做飯,聽得驚呼聲急忙出來,見李穆思被捉,大驚,情急之下順手就將水瓢砸了過去,正中李於義腦殼。
李穆思揉著自己的肩頭,「沒事,就是有點酸。」接著轉過頭來,面色冷淡道:「二伯,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老子的意思!」李於義站起身來,拍拍手上的土。
「呵!你還敢罵人!」
「我才懶得罵你,就是你老子的意思。」李於義坐回條凳,給自己倒了杯茶。
「我老爹讓你突然動手擒拿?我老爹讓你把動手打人?」
李於義連忙搖頭,「這倒沒有,他最近較忙,讓我來查查你的修鍊。」
李蘇二人只是冷笑。
「小子,別拿那種眼神看我,我這暴脾氣大傢伙都知道。」李於義呷口茶,慢悠悠道。
「怎麼,要不要把我眼睛挖了?」
「這倒不必,不過,傻子,你知不知道從現在起我是你的私人教習。」李於義喝盡茶水,玩味地看著李穆思。
李穆思心裡瞬間開啟國罵模式,只覺得天地都塌了下來,自己將來的人生路怕是黑暗無途。
李家的教習多是實力高強之輩,往往一個人帶兩三個學生教導修鍊,毫無疑問,學生都是被寄予厚望的後輩。教習在教導期間不允許被任何人干涉,哪怕是教習平白無故揍學生,也不許管。
李於義武學天賦很好,在李家存在感極強,卻很少出手,是以外界對他的實力猜測紛紛,很多人猜測其已是成丹境。李穆思卻覺的可能性不大,武學需要時間積累,而且環陰城這種小城很難有好的功法,二伯是成丹境的可能性不大。
環陰城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希望有李於義這樣的老師,可李穆思恰巧是那百分之一。這爺倆關係一般,從他對李穆思的稱呼就能看出來,自己剛剛又得罪了他,想到這層,李穆思就一陣脫力。
「今累了,明天開始修鍊。」李於義打著哈欠邁步出去,「對了,去練武場領四十戒尺。」
「憑什麼!」
「前二十下是你和別的小輩打架,罰的。」
李穆思這才想起還有這茬,「那后二十下呢?」
「我喜歡,你管的著嗎。」
最終蘇求思成功攔住了要去拚命的李穆思。
「完了完了,與其今後被折磨,不如這會找跟繩子在房樑上一了百了。」李穆思趴在桌上,無精打采道。
「你也真該上吊。」蘇求思在旁吐槽道,遞給李穆思一個小本本。
李穆思翻開小本子,上面字跡歪歪扭扭,是求思的獨特字體。
公子亂花錢:九十四兩。
公子亂花錢:十二兩。
公子亂花錢:八兩。
……
「什,什麼意思啊~」李穆思嘴上說著,心裡已經打算跑路。
「現在全家就剩一百多錢,離發月錢的日子還早著,公子,你可別成了這天底下第一個被餓死的武者。」
李穆思撓著腦袋乾笑,「哈哈哈,要不咱們去吃族裡邊的大聚餐?」
「哈哈哈哈。」
兩人對視大笑幾聲。然後李穆思就被扔了出去繼續賣葯,手裡的饅頭算是最後的安慰。
「手裡捧著窩窩頭,菜里沒有一滴油……」李穆思縮在黑市角落,手裡拿著本《中夏大陸歷史紀》津津有味地看著,嘴裡還哼著小曲。
就在天色發暗,李穆思打算收拾回家時,一名披著黑袍壯漢朝著自己大步走來。
「你,你好?」李穆思看著壯漢,忽然想起他就是早上買了兩瓶藥劑的人,看這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不會是藥劑出了什麼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