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藥劑(四)
回到家裡,蘇求思一張小臉垮了下來。
「你還總算知道怕啊?之前看你辦事那麼決絕,我還以為你打算捨命陪君子。」李穆思給兩人倒上熱茶,調笑道。
「你還笑,現在文七沒事了,咱們怎麼辦?」
「我這麼聰明的人,會不給留後路?放心,咱們有貴人相助。」李穆思洋洋自得道。一口乾盡茶水,招呼蘇求思出去。
「公子,咱們去哪?」
「找貴人,我爹。」
……
半個鐘頭后,文家總算打探清楚李穆思的身份,派了人來到李府。
「文二爺,您怎麼來了?請上座,來人,快上好茶。」蘇管家抱拳笑道,迎了中年人進大堂就座。
文二爺黑臉闊嘴,身材高大,一看就是急性子人,邊走邊說:「蘇老弟,你家那叫李穆思的娃娃這做事忒不地道,這也太看不起我文家了,當街劫走我文家的下人,還打傷正乾,這也忒橫了!」
「二爺,您這話就過了。這事穆思那孩子回來后就告訴家主了,我呀,也說不清,讓他和您說說。把四公子抬上來。」蘇管家笑容不變。這文二爺看著粗魯,其實心裡精明的很,言語中只提李穆思救人一事,想在道義上壓一頭。蘇管家則先讓李穆思應付,若有缺失自己則能補救。
蘇管家話音剛落,兩名下人抬著擔架進來,李穆思趴在上面,頭上被包紮,臉色慘白,「兩位叔叔在上,穆思有傷在身,不便行禮。」
文二爺見狀一愣,看向蘇管家。
「二爺恐怕不知道,穆思只是孩子,不辨是非,救了你們家那男下人回來,卻未想到這人恩將仇報,半路上趁機打傷穆思,奪了他的族牌,剛才城門卒來報,說是有人手持我李家族牌出城去,怕就是此人了。」蘇管家嘆息道。一番話就將李穆思的關係撇清,反而成了受害者。
這也虧得文七對城裡環境熟悉,盡往暗道無人處鑽,沒幾人看到他們身影。而且文家在城裡名聲不佳,老百姓很少幫之。
文二爺更愣,「還有一叫玉盈的女丫鬟,可有人親眼看到被你們家裡人帶跑的,這人你們總該交出來吧。」
「若是人在這裡,我早就給二爺送去了。實不相瞞,救那丫鬟的人正是小女,途中一時誤中了那丫鬟的詭計,被她逃了,再未見著,或許還在城中,二爺可派人多加尋找。」
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但文二爺又是個犟性子,堅持說李家藏了人,蘇管家依舊自己那副說辭,兩人扯了半天皮也沒個結果,聽得李穆思無聊至極,托句解手就讓人把自己抬了出去,往花園看風景去了。
李穆思雙手撐頭,搭著池塘木欄,聽見身後有腳步聲,頭也不回道:「求思,給我弄點酒來,再弄兩個拍黃瓜和海蜇絲,要涼拌的,多放醋,少放辣椒。」
「要不再找倆戲子來唱一曲?」卻是一男聲。
「不…」李穆思回過神來,面容一僵,瞬間換上笑容轉過身來,「爹,我就知道你要來,剛才特意要下人給你備上冷盤。」
「哼。」李於隆狠瞪一眼,「病好了,膽子也就越來越大了是不是?惹這麼大事,自己跑來這躲清閑!」
李穆思嚅嚅道:「這事不算大吧?以前就有小輩之間打鬥,最後不了了之的,二哥給我講過。」
「你小子還有理了。」李於隆一個爆栗,打的李穆思咧嘴直嗬嗬,「你這是搶人,打的還是嫡子,真是不知輕重。」
「爹,你是沒見,實在是那文正乾太混蛋了,欺負一懷孕女人,我實在忍不住。」
「誰不知道那文正乾是什麼玩意?可他生的好,他是文家二公子,沖著身份,你就不能打他!」
李穆思低了頭,半晌不言語。
李於隆停了片刻,繼續道:「這次算你機靈,沒被捉個現行,把文七和玉盈遣走這事也干妥當。不過,你下午得去文府,給文正乾賠禮道歉去。」
「什麼?!爹,你就這麼不要咱們李家臉面!」李穆思急道。
「到底是不要誰的臉面?」李於隆斜瞟一眼,李穆思一噎,乾笑兩下。
二人之後也不再談這事,閑聊起家常,看得出,李於隆對李穆思極為喜歡。
過了約有半個鐘頭,蘇管家過來,說是和文二爺已經處理妥當,至於雙方背後有什麼py交易,這就不是李穆思能知道得了。
剛出正堂就能看到蘇求思在外等候,無聊地看著路旁的花樹。見了李穆思出來,趕忙迎上詢問,李穆思前後敘述一番。
「還要去給那個惡霸道歉?」蘇求思氣道。
「道個屁,打死我也不去,就說我舊傷未好,來人就給我趕去出。」李穆思恨恨道。
二人一路交談回了屋子。
……
李於隆讓李穆思先回去,又派走蘇管家,自己往後堂去,屋子幾張八仙椅,當首坐著一名老人,鬚髮皆白,連眼睛都遮蓋住,嘴裡煙袋鍋子吧嗒吧嗒不停,正是藏武閣那名掃地老人。
一旁坐著老太爺,兩人有一句沒一句聊著。
李於隆給兩人行禮,得了准才在下首坐下,開口道:「事情辦妥了,但被文家狠敲了一筆。」
「無所謂,沒事就行。就這事來看這娃娃品德倒也不錯,老頭子多少年不管事,都常聽聞那文正乾的惡名,於隆,要小心那文正乾的報復。」掃地老人吐個眼圈,依舊是那種怪異的慢悠悠的語氣。
「孫兒已經派人盯著他,暗中保護穆思。」
老太爺點點頭,說道:「這才幾天,就已是聚氣一層,而且馬上就要突破,這份天賦翻遍咱們李家族譜都找不到。於隆,這娃娃到底怎麼回事?他的天賦到底如何?」
李於隆搖搖頭,「孫兒也不知道,那次檢測石爆炸,沒測出他的天賦,之後他就像變個人似的,精明的很。」卻是略過自己曾經給李穆思檢測過天賦。
「以後找機會再測一次,你自小寵這孩子,老夫就這事還訓斥過你多次,沒想到還真寵出個寶來了。」老太爺搖頭笑道,端起桌上茶杯喝了一口,繼續道:
「就別讓穆思去道歉了,找個理由搪塞過去,文家算什麼東西,還跟你三叔攪到一起,真以為老夫不知道……」
正說著,忽然肚子一陣怪叫,老太爺面色一變,捂著肚子直愣愣看向掃地老人,老人瀟洒地吐個眼圈,瞟他一眼,咂吧咂吧嘴,起身踱八字步走了。
「你、你敢下藥,可,可你也喝了……」
「呵呵,我有解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