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將進酒
第八十七章
隨著劉知書宣布開始后，從乾清宮前廣場左側一圓門內，走出一位白髮老人，門旁有專門的太監報幕：
「前翰林院學士孔融，到！」
聲音未落，廣場的三百餘學子立馬議論紛紛起來。
「今年是由孔學士擔任主評審嗎？看來這次的梨園文會不簡單啊」
「快看，好像還有……」
順著目光看去，又一個老人身著麻衣而來，太監提聲又喊道「詩狂孫甲子，到！」
人群中又是一陣嘈雜，然後太監報幕的聲音還在不斷傳來。
「太史令司馬文章，到」
「上卿王安，到」
「淮南雅士徐太豐，到」
……
一行人從圓門入后，走道御路下剛想依禮跪拜。
完顏康似乎還在為剛才許平國受氣的事而高興，擺了擺手笑道「免了，免了，今年的梨園文會就拜託給幾位了」
翰林院前學士孔融立馬帶頭垂首躬身到「煩請皇上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心儘力的」
完顏康點了點頭道「好，各位請坐吧」
李長平聞聲立馬喊道「賜座」
早已在四周準備好的太監，立馬搬上了太師椅在廣場最前方，左右各擺放了三張。
劉知書朝完顏康微微垂首，也從高台走下，在中間左側一張椅子上坐定，翰林院前學士孔融在中間右側椅子上坐下，其餘四人依次坐定，雖然劉知書與五人坐在一起，但並不參加評審，只是監查作用。
廣場上的眾人立馬停止了議論，正襟端坐起來。
孔融見狀，與劉知書對視一眼后，緩緩站起來，蒼老而又有力的說道「蒼北帝國人士喜飲酒，第一題就以酒為主題即興創作詩詞，規定在一炷香時間內起身作答……」
話還沒說完，底下就已經議論紛紛「以酒為主題？……」
「額……」
而一旁的許平國和許嘯卻仍是在一旁憤怒不已，許平國低聲問道「嘯兒，你放心，為父一定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許嘯點了點頭道「此人竟然從望天閣消失后直接進了皇宮，想必身後肯定有大人物撐腰」
「那又如何？既然敢著這麼多人的臉頂撞我，就算他是天王老子，我也要讓他碎屍萬段」
「父親，切莫動怒，以免坐在龍椅之人為之心悅，還是先看看那孫曉到底能不能在這梨園文會上拔得頭籌吧」
「嗯，還是吾兒有心了，不過你不用擔心，這孫曉的本事我見過，況且今日地評審團中有我們的人，今日應該沒什麼問題，明天的沙場點兵再讓軍師指點一二，應該也不會出亂子，咱們就等著給皇上舉薦吧」
「還是父親考慮的周到」
……
龍椅上的完顏康聽到題目，饒有意思的對身旁的李長平說道「公公，去拿筆墨紙硯來」
李長平見完顏康高興，也笑道「好，咱家這就去拿」
過了大約半刻鐘后，三百餘書生中有一頭束綸巾之人站起來躬身拱手道「學生段文傑答題」
主審孔融點頭道「說吧」
「此日常昏飲，非關養性靈。眼看人盡醉，何忍獨為醒」
評審五人在宣紙上記下一筆后，壓了壓手，示意其坐下。
不久后，立馬又有一人起身拱手道「學生葉平答題：松葉堪為酒，春來釀幾多？不辭山路遠，踏雪也相過。」
此後，接二連三有人起身答題：
「學生劉正答題：醉後方知樂，全勝未醉時。動容皆是舞，出語總成詩。」
「學生劉同答題：初飲廟堂仄，再飲小十國，天地惟驅馳，美人無顏色」
「學生吳燁答題：昨日熏熏兮醉酒，今日酒醉兮熏熏，別來處桃花添袖，問今人與酒何愁？」
……
作為主審的孔融看了一眼一旁的燃香，提了提嗓子提醒道「還有一刻鐘的時間，請各位抓緊時間了」
話音剛落，最角落的一個書生緩緩起身道「學生陸離答題」
「講」
步帆聽到聲音，臉上浮現笑意，心裡想著「你果然來了，嗯？我給你的錢都花去哪了？怎麼還是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怪不得坐在角落」
陸離清了清嗓子，緩緩說道「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暫伴月將影，行樂須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醒時同***醉后各分散。永結無情游，相期邈雲漢。」
說完，人群中頓時傳來議論噪雜之聲……
作為主審地孔融眼中不露痕迹的閃過一絲欣賞，而詩狂孫甲子更是直接贊道「不錯不錯」，五人分別在宣紙最上方記下陸離兩字后，示意陸離坐下。
「父親，那孫曉磨磨蹭蹭的幹嘛呢？一炷香都快過去了，到現在都沒寫出一首詩詞」
「再等等」
而完顏康聽到陸離的詩句后，搖了搖頭，將自己寫好的宣紙揉捻成團扔在一旁笑道「看來，江山代有人才出啊，朕寫的這幾句跟他那首詩真是不能相提並論啊，李公公，那人叫什麼來著？」
李公公似乎也沒留心，搖了搖頭並不知道，可一旁的步帆卻低聲回道「他叫陸離，我認識他，從瘴氣森林回去的時候，我便跟他一起的」
「哦？那你對他很熟悉？」
「恩，這人有過目不忘之能，身富大才」
「你確定？」
「確定」
「那朕可得多留意一下了，正好翰林院那邊還有好幾個職位空缺」
就在此時，人群中又有一人站了起來，拱手說道「學生孫曉答題」
聽到孫曉兩字，完顏康心裡頓時一抖，立馬將目光望去。
「恩，說吧」
孫曉點頭，緩緩說道「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天地既愛酒，愛酒不愧天。已聞清比聖，復道濁如賢。賢聖既已飲，何必求神仙。三杯通大道，一鬥合自然。但得酒中趣，勿為醒者傳。」
說完，人群中又是一陣嘩然，「好詩好詩」孫甲子更是點頭贊道。
而作為評審的另外四人，卻皺著眉猶豫起來，在陸離和孫曉的詩句中難以取捨。
完顏康也是皺著眉，盯著台下一臉焦急之意。
「皇上為何如此緊張？」步帆小聲問道。
「孫曉是將軍府的人」
「什麼！！！」步帆震驚道。
「如果他要是贏得頭籌，許匹夫一定會向我舉薦讓他入朝為仕，本來武官就全是他的黨羽，要是讓孫曉為官，發展下去，文武百官豈不全成了他許匹夫的爪牙」
與此同時，五個評審似乎商量出了結果，孔融清了清嗓子喊道「第一題，孫……」
完顏康聽到一個孫字立馬神色變的難看起來。
就在這時，突然響起一陣與氣氛完全不合地笑聲「哈哈哈哈」
許平國見狀，立馬站起來怒吼道「你笑什麼？難道是想搗亂不成！」
步帆收回了笑聲，搖頭道「不敢不敢，只是我原本以為這梨園文會彙集天下所有富有才華之人，呵，只是沒想到……寫出來的詩卻句句都是些俗不可耐，風花雪月的東西，簡直不堪入目。放在青樓小唱還可，要說文采，只有零星半點，要說讀書人的風骨，半點沒有！真不知你們有何臉面來參加這梨園文會」
聽到這句話，人群中立馬沸騰起來。
「什麼！竟然說我們的詩句不堪入目！」
「哪裡來的狂妄之輩，真是猖狂」
而角落裡的陸離終於知曉了步帆的身份，但聽到步帆這句話，臉上有些疑惑。
完顏康也是一臉疑惑的看著步帆但卻沒有阻止。
而作為評審的五人也是陡然一頓，不過見完顏康沒有阻止，也都沒有說話。
「哼，你算個什麼東西，你說我們作的詩詞全都俗不可耐，不堪入目，難不成你能作出更好的詩句？」有人立馬起身反駁道。
步帆輕笑道「如果我能作出更好的詩句呢？」
「呵，如果你要是能作出更好的詩句，我們自當甘拜下風向你道歉，不過你要是作不出來呢？」
「對啊，你要是作不出來呢？」眾人附和道。
「如果都同意他的說的話，甘拜下風向我道歉，要是我作不出來，割舌道歉如何？」
人群又是一片嘩然。
「好」許平國聞言立馬同意，接著說道「我就不信在這麼多人的面前，你要是出爾反爾的話，那我就親自動手割你的舌頭」
李長平倆忙搖頭示意步帆不要衝動，可步帆卻是報之一笑。
之後清了清嗓子對底下數百餘人說道「我作的這詞，名叫《將進酒》，你們這群人可得聽清楚了」
「別裝神弄鬼的，有本事快說。」
步帆嘴角微勾，朗聲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幾百人聽到第一句便頓時噪雜起來，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多麼豪氣啊！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嘩」聽到第二句，人群就立馬安靜了下來！
步帆接下朗聲道「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步帆一口氣順暢說完。
人群卻早已經雅雀無聲，連心跳聲都能聽得見。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光是這兩句就讓人瞬間屏氣凝神起來。
這還是人能寫出來的詩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