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夢中夢
第262章 夢中夢
看著這些書評，陳宇不時莞爾失笑，感覺很有意思。
就在這時，他放在書桌上的手機響了，是微信視頻通話的鈴聲，陳宇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過去。
是20年後的我發來的視頻通話嗎？
這個念頭剛浮現出來，他就看見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果然是「宇宙陳」三個字。
今晚竟然接到「他」的視頻，陳宇既意外也高興。
當即便拿起手機，接通通話，隨手將手機靠在面前的電腦屏幕上，視頻中，現出中年陳宇的臉，以及黑乎乎的夜幕。
青年陳宇有點意外，「你在哪兒呢？不是在屋裡？」
中年陳宇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微笑道：「我在天台。」
青年陳宇瞭然，點點頭，有點好奇道：「我還以為這個月也收不到你的信息呢，怎麼這麼久沒聯繫，今晚跟我聯繫了？是你那邊又出了什麼事嗎？」
在青年陳宇的印象中，20年後的自己每次跟他聯繫，幾乎都是因為那邊出了什麼難以解決的難題。
中年陳宇淡淡一笑，微微搖頭，「沒有，我現在的生活依然很穩定，沒出什麼大事，就算有什麼事，以我在這個時空擁有的能量，也能輕易解決。」
青年陳宇：「哦？這麼說，伱這次聯繫我，是過了幾個月的好日子，感覺休息好了？」
中年陳宇看著手中的酒杯，聞言，輕嘆一聲，道：「差不多吧！安逸的日子，過幾個月就行了，咱們說好要做的那件大事，還沒做成呢！命運給了咱們這樣的機會，浪費了就太可惜了，你說呢？」
青年陳宇看著視頻里的中年陳宇，心裡有所觸動。
他們之前約好要消除世間的所有疑難雜症，要延長全人類的壽命，他沒想到為了這個目標，20年後的自己甘願放棄眼前幸福穩定的生活。
他一直都知道20年後的自己，想要的就是那樣的生活。
默然片刻，青年陳宇點點頭，笑道：「你說的對。」
中年陳宇又舉杯喝了一口酒，目光看向遠方的夜幕，淡淡地說：「最新的醫療技術和藥物配方，我已經整理好了，一會兒就發給你，你好好用，也多用點心思在醫療和藥物研究方面，別花太多心思在基因藥劑和機器人上面，別忘了初心！」
青年陳宇看著視頻中的中年陳宇，眉頭微皺，他感覺今晚的中年陳宇似乎與以前不大一樣。
似乎淡定多了，也似乎是自我多了，也似乎是……比以前顯得更有主見。
微微點頭，青年陳宇：「好！放心！我不會忘的。」
說完，見視頻里的中年陳宇好半晌沒有再說什麼，似乎沒打算要把最新的基因技術和機器人技術也發送過來。
青年陳宇眼神透著疑惑之色，「哎，最新的基因藥劑和機器人技術呢？你這次不打算髮給我嗎？」
視頻里，中年陳宇的目光望過來，與視頻這邊的青年陳宇對視片刻，中年陳宇淡淡笑了笑，隨口道：「下次吧！下個時空如果有多種疑難雜症被攻克，下次咱們再聯繫的時候，我就給你最新的基因藥劑和機器人的技術，好吧？」
嗯？
用這事跟我談條件？
青年陳宇很訝異。
因為上次20年後的自己和他談條件的時候，為的是讓他和姜綉在一起，當時提的條件，明顯是為了「他」自己的幸福。
而剛剛20年後的自己和他提的條件，根本就不是為了「他」個人的幸福。
這是一門心思想消除世間的絕症，延長人類的壽命了？
這麼無私？
青年陳宇沉吟好一會兒，才點頭道：「行。」
反正中年陳宇今晚是不打算髮送20年後的最新基因藥劑和機器人的技術了，那19歲的他，就算不答應，又能如何？
難道還能搶嗎？
何況，消除人世間的疑難雜症和提升所有人的壽命，也是他想要做的事。
「那就聊到這兒吧！我把資料發給你。」
「好。」
通話結束。
19歲的陳宇坐在書桌後面，耐心等著。
這兩年多，他和20年後的自己聯繫過的次數已經不少，就算沒有二十次，也差不多了。
這麼多次的聯繫，20年後的自己，已經發送過來大量的各種資料。
如今他手中掌握的各種未來世界的資料，已經足夠他一輩子去消化、運用。
說起來，20年後的自己，每發送一次未來的醫療、藥物、基因藥劑和機器人的技術資料，就等於增加了20年的科技水平。
這麼算的話，如今他手中最先進的醫療和藥物技術，如果按照原時空的科技正常發展的話，應該是三四百年後的技術了。
可惜，這些最新發送過來的新技術，太超前了。
19歲的他，目前根本沒那個能力去全面運用那些新技術。
也是因此，他意識到繼續不斷從20年後的自己手中拿新技術，已經沒多大意義，至少三五年內沒多大意義。
因為就算再有更新的技術，他三五年內，也用不上。
「叮咚」
20年後的自己，發送過來一個資料包。
19歲的陳宇懷著複雜的情緒，點擊接收這份資料，等他這裡接收完，將這份資料傳輸到筆記本電腦中，20年後的自己又發送過來一個資料包。
兩人一個發送，一個接收，默契地配合著。
一直持續了將近兩個小時，才沒有新的資料包發送過來。
宇宙陳：「這次的資料都發給你了，沒了。」
20年後的陳宇，發來這麼一條信息。
19歲的陳宇微微遲疑，還是按照本心發了一條信息過去，「跟你說個事，我手中現在的技術已經很超前，我需要一點點積累資金、招攬人才、擴大公司的規模，那些太超前的技術，暫時也沒法用，肯定需要先用那些不那麼超前的技術，所以，你不是想要穩定的生活嗎？要不，這次去了新時空，你好好休息幾年？過幾年安穩日子？」
2034年．
樓頂天台上，端著酒杯正要再喝一口的中年陳宇，聽見手機響了一聲，看完20年前的自己剛剛發來的這條信息，他怔住了，酒杯也停在嘴邊。
幾分鐘后，他才感慨地笑了笑。
自語道：「不容易啊，20年前的我，也知道關心我了，是啊，我發給他的技術已經足夠多了，他暫時也用不上更新的技術了，我好像真的可以過幾年安生的日子了，就是不知道下個時空我的生活會變成什麼樣……」
「好。」
2014年的陳宇，收到20年後的自己回復過來的這個字。
……
2034年．
魔都。
一家名叫「湯氏八卦掌」的武館，館主辦公室中。
湯虹潔趴在辦公桌上，睡得很沉。
此時此刻，她在做夢，她又夢到陳宇，夢中，她跟陳宇結了不止一次婚，而且，每次她都是第一次與他結婚。
每次她和他結婚的地點，好像都不一樣。
而且，每次她和他結婚時穿的婚紗也不一樣，婚禮現場的景象也都不同。
她感覺自己像是在做一個連環夢，或者說系列夢。
這個系列的夢，有一個共同的主題——和陳宇結婚。
是的。
她已經意識到自己在做夢。
這樣的夢，她最近幾個月經常做。
而今晚，這個系列的夢顯得特別長，也特別逼真，她一會兒在京城某酒店和陳宇舉辦婚禮，一會兒在魔都和陳宇舉辦婚禮，一會兒又在徽州府他的老家與他舉辦婚禮……
就連洞房花燭夜，她都經歷了一次又一次。
第一個夢裡她與他洞房的時候，她還挺羞澀，等她在夢裡第四次和他洞房的時候，她已經有點麻木了。
哪有這樣一次次洞房的？
我又不是演員！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她終於從夢裡醒來。
睜開眼，抬頭坐直腰身，看著眼前的辦公室，她的思緒漸漸回歸現實，但夢中的記憶，卻依然清晰。
眼前這間寂靜的辦公室，此時此刻，看在她眼裡，讓她覺得很冷清。
現實與夢境的落差太大了。
剛剛在夢裡，她還在和陳宇洞房呢，當時她穿著一身潔白的婚紗，而此時夢醒了，眼前的現實卻是這麼一間冷冷清清的辦公室，她身上也沒穿著漂亮的婚紗，而只是一套黑色對襟練功服。
這冰冷的現實中，她從來都沒有嫁給陳宇。
她也從來都沒有穿過婚紗，沒有嫁給別人。
望著這冷清的辦公室，她幾乎能夠預見自己的後半生，甚至能預見自己生命走到終點的時候，自己的身邊大概率也會像眼前一樣冷清。
——我是愛他的吧？如果不是一直愛著他，我最近怎麼會總是夢見他？而且剛剛還接連夢到自己在各個地方和他結婚……
腦中閃過這個念頭，讓湯虹潔的情緒越發低落。
她面露苦笑。
她有點後悔當年主動退出，主動離開他了。
當年，她在得知他的前女友柏珺雅給他生了一個女兒之後，她心裡糾結了很長一段時間，最終還是做了一個「成人之美」的決定。
主動離開他，讓他回到柏珺雅身邊，給那個孩子一個完整的家。
可是……
讓她意外的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竟然一直沒有結婚，不僅一直沒有和柏珺雅結婚，也沒有和任何女人結婚。
他的條件明明那麼好，長得帥、水木大學畢業、既寫了不少大紅的流行歌曲，也寫了幾本人氣很高的小說，還做了演員、當了導演……
以他的條件，他明明能很容易就找到不錯的結婚對象。
可他這麼多年，竟然也和她湯虹潔一樣，一直單身。
偶爾被媒體拍到他和某某女明星私下裡出雙入對，也從沒見他承認戀情。
如此狀況，年復一年。
她湯虹潔看在眼裡，一開始幾年，她還想著他一定會和柏珺雅結婚，但，年復一年之後，漸漸的，她見他一直沒有和柏珺雅結婚，她心裡就漸漸後悔了。
後悔自己當初離開他。
尤其是最近這幾個月，她格外後悔，常常在夢裡見到他。
有時候夢到和他結婚；有時候夢到和他行房；有時候夢見自己給他生孩子；有時候也夢見他倆以及他倆的一對女兒，在一起吃飯、說話……等等。
諸如此類的夢做得多了，她心裡的悔意就與日俱增。
就像前些日子，她聽說他在魔都拍戲，她就忍不住上網查到他正在拍的戲名叫《都市戰場》，跟著又在網上找到那個劇組近期拍戲的地點。
然後，她就買了一個望遠鏡，特意在他拍戲的大樓附近的大樓天台上，看他拍戲。
——也許……我該主動給他電話，我已經四十齣頭了，他也快四十歲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們已經沒有太多時間可以浪費了……
這個念頭忽然在她腦中浮現。
然後，這個念頭就越來越盛。
強烈的衝動，促使她忍不住伸手去拿辦公桌上的手機，就在她的手指觸碰到手機的時候，一陣詭異的風憑空在這辦公室里吹過。
辦公室里的景象，被這陣悄無聲息的怪風吹過之後，宛如一本相冊忽然被翻到下一頁。
辦公室里的有些東西變了，比如牆上掛的一副字畫，被這陣怪風吹過之後，就變成另一幅字畫，比如窗台上放置的一盆虎皮蘭，被這陣怪風吹過之後，就變成一盆帶刺的植物——萬重山。
本來伸手去拿手機的湯虹潔，被這陣怪風吹過之後，身上的黑色練功服忽然變成一套白色對襟練功服。
而且，她又變成趴在桌上昏睡的模樣。
數秒后，她雙眼睜開，緩緩抬頭環目四顧，看著這間辦公室，她的神色變得錯愕。
「夢中夢？」
她訝然自語。
她記得自己剛剛明明已經醒了，正要拿手機給陳宇打電話，此時睜開雙眼，看見眼前的辦公室，她才意識到自己剛剛以為自己醒了，其實沒有，而是在另一層夢境里。
她的目光下意識看向右手邊，剛剛的夢裡，她手機就在她右手邊。
但此時她目光看過去，那裡卻沒有她手機。
她蹙眉回憶了一下，才記起自己的手機在包里。
「果然是夢，跟現實都不一樣。」
她自語著，不禁輕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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