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黑船：海軍的意志
橫須賀的外海，孫文和伊藤坐在整體都塗裝成了顯眼的黑白分色的裝甲遊艇慢慢地向著總督府所在的外海行駛過去，一路上孫文對於伊藤還有維新會的影響力有了更深的一層認識，對於直言不諱要去報仇搶人的伊藤，外海和連接部的提督們卻都沒有什麼意見的將他放行了，一路上受到的阻礙一點都沒有，反倒還從那些路過的提督那兒拿到了幾份內容大同小異的最新防禦布置圖。
想象中那種炮火到處亂飛番茄醬四射的場景並沒有出現，孫文自然神情也輕鬆了許多，嘴上還跟身邊一臉驚嘆地看著小妖精們操船的伊藤打起了趣：「伊藤，有這本事你還拜託我幹嘛？直接一路衝進總督府英雄救美不就好了？」
「有這種好事就好了！」伊藤撇了孫文一眼，然後繼續看著小妖精們擺弄差不多有它十倍大的方向盤，嘆了口氣嘴上說著，「等等到了臨海就有麻煩了！」
聽著伊藤一副要糟的口氣，孫文皺起了眉頭趕忙詢問起了伊藤到底是什麼情況讓他變得這麼不安。
「之前十五郎給我的那份海圖你還記得吧？」伊藤說著，轉過身去看著貼在牆上的海圖，「擋在我們面前的可是豺犬黑崎。」
孫文先是想起了十五郎那個滿臉猥瑣的八字鬍矮個兒男人，跟這種反派龍套模樣的人打交道還是挺有趣的，不過這人倒是挺好的，不但作為提督主動分擔了一半自己艦娘的巡邏任務，還熱情地給了上門搶人的伊藤一張最新的布防圖，他笑著點點頭一邊想著人不可貌相，一邊詢問起了伊藤口中的豺犬黑崎。
「山本大將最得意的三個學生，你知道嗎？」伊藤說著也不等孫文回答，吸了一口氣又繼續道，「馬來亞的騰龍宮崎，北島的白虎熊野，還有六海的豺犬黑崎。」
「六海？」孫文有些疑惑，馬來亞和北島他都知道，宮崎和熊野也可以算是他認識的人中位高權重兩位，可這個六海的豺犬他卻從來沒有聽聞過。
「這就是六海！」說著宮崎指了指環繞在狹長大島周圍的水域才繼續道，「黑崎這個人是所有維新會的敵人！他名聲不顯完全是因為他那些成名的戰績都是拼著自己艦娘的性命得來的，所以他的艦娘練度永遠都不高，活動範圍也僅限於本島周圍。」
聽到練度不高，孫文雖然依舊很鄙夷這種沉船的渣提，但卻不以為意了起來：「既然練度都不高，那還擔心什麼？」
「不！這才是最可怕的！」伊藤卻搖搖頭指著自己的心口，隨後直視著孫文繼續道，「你見過中破的艦娘被命令著衝撞深海，或者大破直接撞上去引爆彈藥的事情么？」
「你是說？」孫文沒有說下去，但是看到伊藤對著他點頭，他的心情更差了！這種人渣一樣的存在竟然還大明大方的執掌著鎮守府，只能歸咎於總督府的冷漠與無能。
看著孫文同仇敵愾的樣子，伊藤忽然開口問道：「孫文，你敢殺人嗎？」
孫文怔了一下，他明白伊藤是什麼意思，但他想著一個人就像奧丁鍋里的魚一樣睜大著眼睛從他面前倒下，血流滿地的樣子就不由得顫抖起來。最後，他還是猶豫著搖搖頭。
「沒關係，那就交給我好了！」伊藤說著深吸了一口氣，孫文可以看到他左手也在顫抖，只是被右手適時握住了而已。
「不要勉強，不行就給他條小船，讓他自生自滅吧？」
「不行！得過且過的事情太多。直到現在我才明白，妥協和遺忘永遠都沒有用！」伊藤說著，又鬆了口氣，對著孫文露出了笑容，「去看看她們吧？快要出擊了，就算是那樣的深海也是需要人陪伴的！」
孫文聞言點點頭，也不管心態不太對勁的伊藤，到后倉見薩拉托加和反擊去了。
「加加，反擊。」孫文來的時候正看到反擊在給坐在她身側的薩拉托加編髮辮，看著兩個人一點沒有大戰前的緊張感，孫文挑了挑眉，笑著問道，「怎麼這種時候還有心情換髮型呢？」
對著跟自己鞠躬的反擊擺擺手，孫文繞著薩拉托加轉了一圈，才發現她的髮型赫然被弄成了列剋星敦的模樣，果然是姐妹，如果不是發色和薩拉托加那種熟悉的感覺，說不定還真會認錯她們兩個，「怎麼還學起列剋星敦了？」
「如果是姐姐在這裡的話，應該會更讓姐夫放心吧？」薩拉托加笑著，絲毫不在意地說道，「雖然很不甘心，但這方面總是會輸給姐姐一點點。」
「沒有的事！」孫文伸手弄散了薩拉托加的髮辮，抱歉地看了對著反擊點點頭，才說道，「加加這樣就很好了！」說著他看著對方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對了你的系帶呢？我幫你綁上，加加已經足夠優秀了，沒必要學其他人的！」
「花言巧語！」薩拉托加說著退後了幾步還呸了一聲，自己從口袋裡掏出了那天黑色的系帶綁在脖子上，皺著鼻子一臉嫌棄的看著孫文說，「姐夫你這樣遲早會變成花花公子的！別以為我會為了你瞞著姐姐，回去就告發你！」
「好好好，加加說的都對。鐵面無私薩青天！」
「難聽死了！」
兩人又笑鬧了一會兒，其間孫文還問了一下反擊的狀態，沒多久一群屬於薩拉托加的小妖精就出現在了出擊室里，這也代表著她們要出發了！
「薩拉托加，反擊，這次作戰以你們的安全為第一，不需要留手！」孫文說著停了下來，看著一臉奇怪的兩人咬著牙又繼續道，「如果碰上冥頑不靈的艦娘，沒關係，擊沉她！」說著這樣的話，他的心裡像被揪住了一樣隱隱作痛，但他明白對付黑崎那樣瘋狂的傢伙，只有這種辦法才能讓薩拉托加和反擊免於受傷。
反擊看了一眼孫文恭順的鞠著躬先行出發了，就像她跟威爾士親王說的那樣，在她的心裡主人就是她的一切，而她的主人也永遠不會犯錯。而薩拉托加卻反而猶豫著想要問些什麼：「姐夫，你……」
「沒事的，加加！」孫文打斷了薩拉托加，然後給了對方一個擁抱，「你們才是我最重要的寶物，我分得清，所以務必不要留手，然後安全的回來！」
……
暫別了孫文薩拉托加跟反擊乘著臨港巡邏的艦娘還沒有靠近的時候先一步裝備好了艦裝，躲藏在了船尾，看著那個青澀的就跟港區裡面的青葉差不多的艦娘絲毫沒有警覺的靠過來，薩拉托加開口問起了反擊，「反擊，對著這群脆弱的艦娘你會留手嗎？」
「主人不會有錯！如果那是主人的決定，我必然全力以赴。」看著那個艦娘靠近，反擊臉上沒有絲毫猶豫，說話間她挎著普通槍械一樣的艦裝已然對準了對面那個艦娘，如果不是他的主人沒有下令先發制人，她的長射距火炮發射的彈藥甚至已經落在了對方的頭上，「薩拉托加小姐，如果您心存疑慮，請讓我來！作為女僕，主人便是我的意志！」
「你了太小看我了！我只是怕你想不通而已。」說著薩拉托加抬起手輕輕撩動被風吹亂的長發，「既然姐夫都那樣說了，就讓我們大幹一場吧！哈！」
「前方的提督請停船接受檢查並出示入港許可！」耳邊傳來了那個陌生艦娘的聲音，薩拉托加看著她默念了一聲抱歉，手中放出了艦載機。
「轟！」一聲爆破的巨大聲響壓過了艦載機起飛時的引擎轟鳴，而遠處那個艦娘已然沒有絲毫反抗餘地地沉入了水中。
「主人便是我的意志。」反擊舉著艦炮，「而主人讓我看好你，所以薩拉托加小姐，請不用為難！一切交給反擊吧！」她說著繞過了遊艇向著遠處逐漸傳出警報聲的港口衝去，「主人在我身側的時候，我永遠不會戰敗！」
反擊突進的速度飛快，畢竟作為聲望的姐妹艦、擁有著與姐姐那個「29節的納爾遜」差不多的艦裝，這一刻戰列艦的火力與巡洋艦的機動在她身上淋漓精緻地體現了出來。
「主人正在看著我！」反擊沒有回頭，看著港口中逐漸向著這裡靠過來的十幾個艦影，她默念了一句，暗淡的光芒又一次發散了出來，側擺、急停然後乘著對方還沒有分散的時候第一輪火力覆蓋瞬間對著對面的先頭部隊發射了出去，齊射巨大的衝擊波和后坐力讓她裙擺飛舞，身子也向後一頓，可她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樣子，反而就著后坐力一個撤步規範地做出了一個迴避的動作，如同跳著圓舞曲一樣在海面上交換著步子饒了一個半圓，女僕裝那輕飄飄的裙擺隨著動作舞動還露出了包裹著黑絲的長腿。不過普通演習中那樣的犀利炮擊並沒有出現，甚至連近失彈都沒有，稀稀拉拉的回擊讓反擊更加大膽的又側向向著對方突進了過去：「主人的時間有限，請你們乖乖的沉沒吧！」她沒有猶豫，沒有膽怯，甚至沒有興奮，對反擊而言出擊就跟掃除一樣是一個優秀的女僕理所當然地工作，只需要一顆侍奉之心就足夠了。
反擊正全力攻擊著那已經分散開來的敵對艦娘們，熟悉的黑色艦載機飛過頭頂帶來了薩拉托加的聲音，「反擊，注意安全！姐夫不想我們受傷才會下令放開手腳，你別讓自己的主人失望！」
「我不會再讓主人看到我的醜態了！薩拉托加小姐這裡不用擔心，請去轟炸對面的港區，等一會兒主人需要在那裡登陸，絕對不能有危險！」說著反擊的副炮又擊沉了一個中破后卻直挺挺的向著她衝過來的輕型艦娘，火焰從她身邊擦身而過，卻連一點火星都沒有沾染到她，「主人就在我身邊！就算是再見到那樣猩紅如血的夕陽我也不會倒下！」
薩拉托加的航空編隊走了，反擊的舞蹈卻還在繼續，踩著那些艦娘們的艦裝掠出水面，翻身炮擊著那些如同自殺一樣封堵著她去路的艦娘，然後如同體操隊員一樣優雅而輕巧的回到水面上。對付那群練度低劣的艦娘，反擊甚至不許那些密集而雜亂的防空彈幕弄髒她的裙擺，聲望姐姐說那不僅是女僕的體面，更是自己主人的體面，「你們的能力配不上那顆侍奉之心，所以請沉眠海底吧！」
另一邊，被稱作豺犬的黑崎正阻止著一群慌亂的參謀們逃離，他的艦娘明顯不敵於突然出現在臨港區域的奇怪深海，而遠處空中的黑點也預示著一場慘絕人寰的轟炸即將降臨，但他卻不想逃，更不允許他所部的任何人逃跑。
「黑崎少將請跟我們去避難吧？」說話的是一個斯斯文文的海軍校官，他作為黑崎的直屬參謀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帶著頑固的黑崎去避難。
「不行！誰都不能逃跑！」黑崎坐到了位子上將隨身佩戴的武士刀橫放在雙膝，他面容消瘦鼻樑挺直還有一雙鷹目和劍眉，很難想象這樣一個英武的男人會跟豺犬這樣狼藉的名字放在一起，「就算戰鬥到最後一刻也不容許失職！小澤！帶著女性跟非戰鬥人員迴避！」他看了一眼在座的唯一一個女性，那是一個電報員，現在卻可能成為這群人中唯一有希望活下來的人。
可是小澤並不這麼想，就像所有認識黑崎的女性一樣，她深深地為黑崎的英武還有他健壯挺拔的身軀所著迷，「少將，我願意作為電報員陪您到最後一刻！」
黑崎卻沒有領情，反而斥責了起來：「戰爭的事情不需要女人和孩子！你難道想讓我帶著恥辱離開嗎？」話間他似乎已經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小澤哭泣著走了，留下了一群慌亂的人們，沒有人再說話，所有人都不安壓抑甚至是猙獰地看坐在那裡的黑崎。防空警報突然大作，壓倒了慌亂的軍官們最後的一絲理智，不知誰開了一槍，忠心的副官為黑崎擋住了子彈，可黑崎卻依舊紋絲不動的坐在那裡，隨後像是受到了鼓勵一般四五支手槍同時射向了黑崎，而他依舊坐在那裡只是手中的武士刀摔落在了地上。
彌留之際，黑崎看到了那些慌亂逃竄的身影，他有些迷惑，「老師，您告訴我為了國家我需要獻出一切，所以我也這麼告訴了她們。現在她們獻出了她們的一切，我們卻像臭蟲一樣地逃走了！為什麼？老師？為什麼！」
ps . 感謝這招666，moyueer大佬的打賞，謝謝啦。順便祝星落天行打撈順利（毒奶臉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