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無罪
鏡子里描繪出的世界實在太過於美好，在鏡子里，沒有程暘，只有喬言，她如願以償，重新成為了人群中的焦點。
慾望是個可怕的東西，被放大的慾望更可怕。
這番操作下來, 喬言的內心已經毫無理智可言，她進入了那面泛著藍光的鏡子。
「鏡子里的世界很美好吧？」一道輕快的女聲在她耳邊響了起來，聲音中帶著幾分誘惑，可當時已經麻木的喬言又怎麼會察覺到這一點？
「美好……」喬言神情獃滯地點了點頭，像是個機器一般，從嘴裡吐出了這兩個字。
「在這裡的每一天都很辛苦吧？」那個女聲繼續誘導著喬言, 「想要離開這裡吧？而且, 還想要離開這裡過你剛才看到的生活吧？」
「想……」喬言依舊獃滯地回答。
「呵呵呵……」那個女聲笑了起來, 「乖女孩……真是個乖女孩。」
「看到你面前的門了嗎？推開它，然後離開這裡，去過你想要的生活吧！」那個女聲這樣說著。
世間還有這等好事？
當時的喬言已經無法獨立思考這些事了，她的面前果然出現了一扇大門，看到那扇大門的一瞬間，喬言的眼睛忍不住亮了亮，將手放在門把手上，接著，按了下去。
那扇門被她推開，然而她並沒有看到美好的未來，一陣颶風刮過，直叫她睜不開眼睛，等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周圍的場景全都變了。
喬言看見程暘站在自己的面前。
「暘暘……」喬言忽然覺得自己很是心虛，可程暘的眼睛裡帶著她從未見過的痛色與恨意，「暘暘, 你聽我解釋……」
喬言的聲音有幾分無力，那一瞬間，她真的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 該死，她怎麼能丟下暘暘？她怎麼能對暘暘動了不好的念頭！
「喬言，你為什麼要殺我？」程暘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眼中的悲哀毫不掩飾，「我對你如何，你還不清楚嗎？」
程暘的語氣沒有質問，卻帶著濃重的失望，然而，這比聲聲質問更能敲中喬言的心臟。
等等，殺……殺程暘？
這從何說起啊！
「暘暘，我沒有殺你！我……」喬言急忙開口為自己辯解，然而，下一秒她的話便卡在了喉嚨之中。
喬言的視線向下移，她看見了……她看見了自己的手裡握著一把匕首，而那把匕首，正刺在程暘的小腹！
「啊！」喬言尖叫了一聲，她急忙放下握著刀柄的手。
程暘的身子微微搖晃了一下, 接著, 她便站立不穩，整個人都跪倒在了地上。
「記住, 你殺了我，你這個白眼狼，你就是個殺人犯！」程暘一字一句惡狠狠地說。
「我不是，不，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喬言拚命地搖著頭，嘴裡不停地念叨著。
她怎麼可能殺人？那把匕首她都不知道是從哪來的！可是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喬言念叨著，可是到了最後，連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了。如果不是她殺了程暘，她為什麼會握著那把刀子？
還有她滿手的鮮血……
「啊！」喬言近乎崩潰地想要擦去自己雙手的血跡，可她周邊並沒有紙巾這一類物品，只能將鮮血抹在自己的衣服上。
「抹不掉啊！抹不掉啊……」在無數次嘗試過後，喬言終於崩潰地扯著自己的頭髮，「為什麼抹不掉啊！」
「我真的是殺人犯嗎？」喬言的神色忽然變得木訥起來，她輕輕開口，質疑自己。
「你不僅殺了程暘，你活著，就是程暘的累贅，你拖累她，你還殺了她，天下怎麼會有你這麼狠毒的女人！」喬言聽見自己周圍傳來一個憤恨的女人聲音。
「誰！」喬言猛地抬起頭，眼中流露出了恐懼，環顧四周，可哪裡又有那人的人影呢？她就像夢魘一樣，緊緊地包圍纏繞著喬言。
「你這個殺人犯，你這個廢物，你這個累贅，你這個拖油瓶……」一切不好的辭彙不要命般地往喬言身上砸去，喬言終於不堪重負，雙手抱著自己的腦袋，將身子蜷縮起來，任由著那些聲音對自己的詆毀謾罵。
每一句謾罵都如同刀子一樣，刻在她的心上，令她痛苦不堪。
「對……我有罪，我是殺人犯，我是程暘的累贅……」喬言的臉色近乎透明，她終於妥協了，儘管眉目間還帶著痛苦，「放過我吧，我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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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言再重新提起這段回憶的時候，還是一副后怕的樣子。
她的身子抖如篩糠，被程暘輕輕地摟在了懷中。
「好了，好了，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程暘輕聲安慰道。鏡面世界的威力她自己不是沒有領教過，饒是她自己，都差一點抵抗不住，更遑論喬言呢？
「我知道這都怪我。」喬言顫抖著開口，「如果不是我心底動過不好的念頭，就不會中了鏡面世界的招，這都是我自己的問題。」
「我小的時候，很不合群。」程暘一邊輕撫著喬言的後背，一邊開口道，「那個時候，我不太喜歡說話，所以那些同齡的小孩子們都不太喜歡和我玩，他們也總是在背後說我的壞話，對我做出一些……比較過分的事情。」
程暘說得雲淡風輕，喬言微微抬起頭，看向了程暘。
程暘的神色並沒有什麼異常，似乎這件事對於現在的程暘來說，早已經不能激起她內心的波瀾。
「那個時候，我真的也很生氣，也想過對他們做一些，不好的事情。」程暘繼續說著，「可是後來，我的理智制止了我，我並沒有對他們做什麼。」
喬言怔愣著看著程暘，只見程暘低下頭看了看喬言，微微一笑：「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有過負面的想法那再正常不過了，但作為人來講，難能可貴的是，用理智制服自己的惡念。」
「你之前，能做到這點，是很了不起的。」程暘一字一句無比認真地說著。
喬言的眼眶微微發紅，她抓住程暘的手，聲音裡帶著幾分哽咽：「暘暘，你不怪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