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洒然
「咳咳咳，咳咳咳」
自床榻上醒來的黃藥師因著內傷，不自覺的咳嗽起來，黃藥師苦笑，早在昨夜受傷之初，以其醫術大家的身份，就已經預測出自己的傷勢將會變成何等模樣，如今，這傷勢竟然比自己預判的還要重上三分。
只是，這卻怨不得旁人，昨夜出手之後黃藥師就已經後悔，顧源雖然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會武功之事，但也從沒隱瞞過，說到底，還是自己昨日心態不對，恍如心魔附體一般。
「噠噠」的腳步聲漸漸接近。
受到腳步聲吸引，黃藥師此時才開始打量起來，如今他所在之地竟然還是皇宮，向來昨日自他昏迷之後，顧源便將他暫時安頓在了這裡，一時間，黃藥師心中升起幾分煩躁。昨日那般，自己幾乎將顧源陷入死地，縱然自己後來助其療傷，也難掩自己所犯大錯，誰想到，如今自己竟然被放過，黃藥師一聲向來不欠人情，縱然當著漢國臣子，也不認為皇帝能將他如何，可如今，自己算是欠了顧源一條命吧？
「哎呀，黃老邪，你醒了！」隨著門被推開，進來的卻是洪七公，「你怎麼站著啊，你現在是病人，要坐著嗎！」
黃藥師皺眉，以他的習性，素來是不喜外人觸碰的，此時洪七公確是壓著他的肩膀，硬是讓他坐下，若在往日，黃藥師早已經潛運內力將其震開，只是，如今嗎，形式不由人，黃藥師只能順著洪七公坐下。
「七兄是來嘲笑我的嗎？」心中惱怒，黃藥師自然不會對洪七公有著好臉色，縱然武功半廢，重傷在身，黃藥師一身傲骨卻絲毫沒有改變。
洪七公訕訕笑了兩聲，正色道：「黃老邪，過些日子我帶你去找段王爺怎麼樣，我們也是許久未見了。」
一聽洪七公此言，黃藥師自然知道其中意思，眉頭一挑，瞪著洪七公，冷冷說道：「不去。」
洪七公連忙陪笑，「不要生氣不要生氣嗎，你這傷勢你也是知道的，只有段王爺的一陽指可以治好，難道你」
「我說了不去。」洪七公話還未說完，已然讓黃藥師打斷。
「我說你怎麼這麼固執啊！」洪七公被黃藥師氣的直跺腳。
「這天下也非只有一陽指能治好黃島主這般傷勢！」門扉被突然推開，卻是顧源隱藏在外。
及至凌晨之時，那絲綠光對顧源骨髓的改造終於結束，雖然一時之間顧源還不知這其中究竟有著多少好處，但已經知道的卻是氣血益加旺盛，練氣打坐功夫更是事半功倍。
不過其中宛如萬蟻噬心般的痛苦卻讓顧源再也不想承受第二次，如今想來，顧源仍是面色蒼白，驚懼萬分。
黃藥師看著進入房間的顧源，聽得他侃侃而談，竟似忘了昨夜一幕似的，頓時心緒雜亂，百般滋味縈繞心間。
洪七公卻是不管，直接問道：「還有什麼辦法？」
「九陰真經！」
「九陰真經？」洪七公頓時大驚，黃藥師也是睜大了眼睛，九陰真經牽扯到了當年第一次華山論劍，對於黃藥師而言，九陰真經更是間接導致他夫人的死，他徒弟的背叛等等事情，此時再次聽到九陰真經，心中滋味已經難以述說。
「不錯，九陰真經共分兩冊，上冊中包含內功心法、易筋鍛骨章、療傷章、點穴篇、解穴秘訣、閉氣秘訣、收筋縮骨法等，下冊則是一些武功招式，如摧心掌、九陰神爪、大伏魔拳等，只是，除此以外，九陰真經中還有一段梵文總綱，這段梵文總綱才是九陰真經精華所在，若能得到這梵文總綱，黃島主這傷勢就有了七八成把握。」
看了看期待著的洪七公，顧源繼續說道：「我能找到九陰真經。」
對顧源來說，只要去桃花島接回老頑童周伯通，以其先天功傳入身份，自然不難從其手中取回九陰真經，而有著黃藥師在，桃花島所在再非什麼隱秘。
「九陰真經我不會練的。」正當洪七公激動萬分的時候，黃藥師卻淡淡說道，聲音中充滿了一往無回的堅定。
「黃老邪，你發什麼神經？」洪七公卻是對著黃藥師生氣吼道。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武功是多麼重要，簡直已經與他們的生命融為一體，武功半廢，只要想想，就能知道，這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
黃藥師微微搖頭，輕笑道：「七兄，你是不會明白的！」
對於九陰真經，黃藥師想得到想的發瘋，只是要它的目的卻是在他妻子的墳前火化，祭奠他亡妻在天之靈，至於修鍊，以黃藥師對它的痛恨，是絕計不會修鍊的。只是洪七公向來形單影隻，又怎會明白黃藥師與他妻子之間的感情。
「我是不會明白！」洪七公不解道。
黃藥師微微笑著，繼續說道：「武功與我也非是想象中重要，如今武功半廢，可以徹底的將武功拋諸腦後，我倒是有了別樣的輕鬆！」
「不知陛下可還能容得微臣殿前效力？」黃藥師突然轉向顧源，雙手抱拳，微微施禮，問道。
顧源驚詫，本以為經過昨夜，不管黃藥師傷勢能不能好，武功能不能恢復，兩人關係總歸再也回不到從前，想不到，如今竟然聽到黃藥師如此說道。
對於黃藥師的才華，顧源是十分欽佩的，當初那一紙考卷，黃藥師格局之大，直接著眼於整個天下，直言天下之爭，人之為本。以分封之法當可聚起席捲天下之勢，至於之後，述說分封利弊，直言分封當盡皆在外，以漢人佔得天下無主之地。
這番言論著實讓顧源驚訝不已，這裡實則已經設計到了民族論，生存空間論，在這個時代，能有著這番思想的實在是太少，更重要的是，縱然以顧源的見識，也不得不承認，黃藥師的「分封」之法有著極大的可行性，畢竟，這個世界的廣大遠超當今之人的想象。就算這些土地不歸朝廷管轄，處於漢人手中，也算是肉爛在鍋里。
此時聞聽黃藥師要繼續效力，顧源自然是高興不已，上前扶住黃藥師雙臂道：「得愛卿之助，勝得十萬雄兵！」
「黃老邪，你真的不要一身武功了？」看著這君臣相宜的畫面，洪七公著實有些恐慌，他怎麼也想不到，黃藥師竟然真的有著不要一身武功的想法。
黃藥師此時望著洪七公，只是微微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一刻的黃藥師，洒脫超然，不類凡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