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外圍
兩人各自將東西交出，擺放在蒲團邊的石碑之上。雲塔向來也有弟子比試傳統，石碑前有一黑色石頭，便是最公正無私的裁判，名喚「秋毫石」。
雲塔之中比的便是登塔的層數，雲塔大致分為九層，每一層有再細分九層，一共便有九九八十一層。若能出雲，便又是另外一個境界，望星宗除上官煙，無人能完成。
正午時分，雲端縈繞的霧氣散去許多，愈多的雲塔從雲中露出頭來。磅礴如山的威勢凌空降落，只聽得嗡的一聲，整個廣場包圍在祥光當中。
「許柏師弟，請。」
荀寒微笑，躬身擺出陣勢，從容而自信。彷彿已是贏家。無數人不看好許柏，覺得他不自量力，更有甚者，覺得許柏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傻子。
迎著無數白眼，許柏淡定地盤膝落在蒲團之上，下一瞬便已入定。
按理說，雲塔只與修為相關，修為越強，面對的雲靈便也越強。所以想要登塔，則是看個人修行的精度，越是將自身打磨地完美的，往往越能取勝，也越有希望越級挑戰。
這一點，在眾人看來，許柏完全無法和荀寒相比。就如同貴族與暴發戶，一個經歷歲月沉澱，一個只是驟然暴富。
數道蒙蒙的光輝灑下，偌大廣場一空，盤坐在蒲團上的身影紛紛消散開去，化作靈煙湧入高聳雲塔當中。
此間一下子靜謐了起來，雖有更多弟子沒有進入雲塔試煉，也被雲塔開啟的壯麗給震懾心神，許久才逐漸恢復。
李慶刀渾濁的老眼中透著幾縷譏笑之意：「周師弟覺得那小畜生有希望贏了荀寒么？」
周寰細細思索一陣，似搖頭又似點頭。說實話，他不知道，荀寒之名他也曾聽說，雖只是外門弟子，但他資質驚人，年紀輕輕便修成了星牙谷絕學，是個不可多得的天才。許柏和他似乎沒有一點可比之處。
但是，他總覺得許柏那小子不是這麼膚淺的主。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性格他也早有見識，若是明知不敵，他根本不會理會。那傢伙臉皮比千年老樹皮還厚，根本不在意別人說他什麼。
何況他的名聲已經夠響亮了，就算加上這一筆，也無妨。
「荀寒那孩子和東兒很像。認定了目標，旁人再多說也是無用。他壓制了修為遲遲不肯踏入煉心，不斷打熬根基，只有這樣才能走的更遠。」李慶刀帶著些許感嘆，目中閃爍著寒芒。
周寰看他一眼，不知如何接話。此刻驀然想起，李慶刀口中的東兒。看向李慶刀的眼神起了一點變化，難怪他要如此針對許柏，那時候若是自己不出現，他還真可能殺死許柏。
他嘆了口氣道：「師兄還是放不下啊。當初.……」
李慶刀橫一眼過來，暗含怒氣。
周寰不再往下說，望向雲塔方向，意有所指道：「荀寒天賦確實不錯，凝氣九層，壓制修為遲遲不突破，這樣遇上煉心境雲靈也有一拼之力。倒是有點小聰明。」
「他意在出雲，追趕上官師侄的腳步。要在此時出雲，恐怕還是不易。李師兄，你就這麼有信心？」周寰望向李慶刀，似笑非笑。
「怎麼，周師弟難道也有興趣和老夫賭一把不成？」李慶刀袖口一抖，落下一枚青色靈果。
周寰一訝，那是青冥果，蘊含一絲樓意，是突破靈樓境的無上寶葯。這種靈果在整個南地有市無價，鳳毛麟角一般。
「師兄，我可沒什麼寶貝能與這小東西比擬的。」周寰苦笑道。突破境界的靈果價值連城，他身上沒有價值相當的寶貝。
李慶刀老臉一凝，輕笑道：「倒是無需周師弟抵押什麼。老夫只有一個要求，不，是請求.……」
周寰臉色凝重，盯著他的眼睛，這個老狐狸從不空手而歸的。
「只需師弟，不再護著著小畜生。便算是賭注，如何？」
周寰一愕，思索許久，空手套白狼么？他與許柏並不熟稔，更沒有關係，這買賣似乎很值得，何況又無需自己出手，只需聽而不聞便好。
他看向李慶刀手中靈氣翻湧的青冥果，最終還是搖搖頭，鄭重道：「李師兄誤會了。那是掌門師兄的意思，我哪裡做的了主。師兄還是不要太執著了。」
李慶刀臉色一沉，似有惱意掠過，不過他城府極深，旁人根本看不出來，旋即卻又笑道：「既如此，也無妨。聽聞周師弟有一口斷風劍……」
周寰眯著眼，心中計較一番。斷風劍是他尋覓一處古迹中得來，吹毛斷髮，是一口極好的靈劍。他使得不是劍，便一直珍藏著，沒有使用。
旋即，他身影一動，手腕中出現一把兩尺三寸的短劍，劍身紋著奇異的暗青色花紋，中間鏤空，反射著寒光。他一把將斷風劍倒插在地。
「好。」
李慶刀滿意一笑，便也將青冥果擺到秋毫石之上。青冥果是他出生入死得來的突破境界之物，他卻彷彿毫不在意，成竹在胸。
「你可別坑了我，小混蛋。」
周寰看著李慶刀自信的動作，心中發毛，隱隱有種上當了感覺。彷彿李慶刀只是虛晃一槍，目的原本便是他的斷風劍。
周圍弟子無不側目，這種賭約還真是難得一見，尤其還是師門長輩之間的賭約更是罕見。紛紛將目光投擲過來。
「周師叔怎麼看好那不成器的傢伙。他能是荀寒師兄的對手？自討苦吃啊。」
「荀寒師兄是要登臨高塔的人，豈會輸給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弟子。周師叔這下該後悔了，哎。」
雲塔試煉，內外門都可以參與，但不是修為越高便越好，反而修為越高，出雲的難度也更加高。所以內門當中很少有人參與，在場絕大多都是五穀外門弟子，都在凝氣境。
相比於他們的驚訝與不看好，卻也有一人始終站在許柏的一邊。
陳文，他最後並沒有進入雲塔，留在外面，盯著李慶刀。對於李慶刀他也難以生出敬服之情。
憨憨的臉龐擠成一團，在他眼中許柏不僅是個故事大王，記仇鬼，神經刀……等等角色，他還是修鍊的妖孽。
別人不知道，他與許柏朝夕相處。看著許柏從一介凡人，短短半年時間一躍成為凝氣七層的高手。比起他，這些修鍊已經以年來計算的傢伙，怎麼可能勝許柏。
他目光堅毅，悄然站在許柏的蒲團前守著，警覺地看著李慶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