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荀寒
那冰山娘們天賦居然這麼高,闖過瞭望星宗號稱古往今來幾乎無人能過的雲塔,這份天賦有多高,簡直甩開贏秩無數倍。
許柏也終於能夠理解,為何她年紀和自己一樣,卻已經是煉心八層的高手,是落葉谷乃至整個望星宗甚至整個南地最為出眾的天才。
「數千年來,我們望星宗也只有上官師姐能夠通過雲塔,不愧是我們望星宗第一天才,而且聽聞她也是我望星宗第一美人,冰清玉潔彷彿比仙女還美。」
望星宗一名弟子露出心馳神往之色,眼中的狂熱簡直比前輩子許柏見過的追星族還要濃郁。
許柏愣在原地許久,聽得最多的便是對於上官煙的溢美之詞,有些甚至能噁心人,他都聽不下去。他見過上官煙,確實美得一塌糊塗,修為也高的一塌糊塗,但性子也冰冷的一塌糊塗。
那就是個冰雕美人。他腹誹著,也不知道是什麼心理。
便在這時,有一個聲音將他拉回了現實。那是一個青年男子,身著外門弟子服飾,面很白,眼睛卻很小,只有一條縫。
他看著許柏,也不知道是不是沒睜眼,聲音洪亮道:「許柏,你隨我來。荀寒師兄要見你。」
「恩。」
許柏腳步微停,旋即若無其事地往前走去。
「喂,你又沒有聽到我說話。荀寒師兄要見你,跟我走。」他跨前一步,伸手去抓許柏肩膀。
許柏身形一晃,嗒,他一隻手搭在那人肩膀上,面無表情道:「什麼荀寒師兄,我沒興趣。今日我不也不想和你們浪費口舌,若他要見我,叫他自己來。我不是他的奴隸,他也不是我的老闆。」
老闆是什麼鬼。葉志律錯愕一下,臉色不好看了起來,許柏的修為看似不高,卻很詭異,要知道他也是個凝氣七層的小高手,許柏竟能一下子繞道自己身後去自己也毫無察覺,若是生死相搏,他早已身首異處。
不過他色厲內荏道:「許柏,別給臉不要臉。荀寒師兄找你,是你的榮幸。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到時你受不起。」
許柏手上一用力,葉志律肩膀頓時一痛,露出一抹痛色。
「我不需要這種榮幸。好了,你可以滾了。」
他輕輕一捏,手往後一甩。葉志律身形踉蹌地往後倒退幾步才站穩,臉上浮出怨憤之色,狠狠剜了他一眼,才一頭扎入人群當中。
「許哥,這樣好嗎?星牙谷那些傢伙也太可惡了點,打了小的大的出來,打了大的老的也忍不住了。太欺負我們辰皇谷了。」陳文紛紛難平,嘀咕道。
許柏拍拍他,繼續往前走,一邊走著,一邊掏出他那珍藏的小本子,濃重地記上一筆。陳文偷偷看了一眼,只見到關於李慶刀的整整寫了兩三頁紙。短短的幾步之間,許柏收起本子,讓陳文咋舌的是,就這麼短時間,許柏居然也能寫下半頁。
陳文縮縮腦袋,心中暗自想到:「得罪誰也不能得罪許哥,太他娘記仇了。」
兩人擠入人群,往望星谷峭壁邊擠去。
雲塔之下,有一處小廣場,周遭是一圈又一圈的蒲團。這時候,一群青年弟子簇擁著一人慢慢向他們走來。
當頭一人腰間挎著一柄長劍,一身長衫,面容俊朗逼人,透著一股寒意。他嘴角微微一勾,笑看著許柏兩人。
在他身後,是一群身著星牙谷服飾的外門弟子,個個對許柏怒目相對,好像許柏是他們的殺父仇人一樣。
許柏賤賤一笑。心中暗爽,我就喜歡你們看不慣我,又拿我沒有辦法的模樣。
為首那青年笑了笑,看著許柏道:「你就是許柏?」
不等許柏回應,在他側邊葉志律低聲道:「就是他,荀師兄,我去叫他。他竟敢侮辱師兄,陰陽怪氣地說師兄你壞話。」
「荀寒。」
那青年點點頭,卻依舊平靜地與許柏說道。
許柏不動聲色打量著對方,靈氣隱晦不發,似有還無,內斂於心,確實不是朱陽貴那種半桶水可以比擬的。他看不出對方的惡意,伸手也不打笑臉人,便也笑著回應道:「我就是許柏,朱陽貴與王……」
荀寒苦笑著擺擺手,笑道:「事情來龍去脈我大概也清楚,此次卻不是來替他們出頭的。大家都是同門師兄弟,抬頭不見低頭見。師長行事,荀寒不敢逾矩,我便想替朱師弟他們與許師弟道歉。」
他微微欠身,謙謙君子般。
「荀師兄,你怎麼……」
星牙谷弟子大跌眼鏡,誰也沒到是這個結局。氣勢洶洶地來,到頭來卻有些灰頭灰臉,實在難看。
許柏與陳文更是愣了許久,按他們想來不應該是火光四濺,暗潮洶湧才對嗎?
荀寒一揚眉,那些弟子便不敢再多言,個個撇著一口氣,鬱憤不平,更是憤怒地盯著許柏。他有什麼資格讓荀寒師兄親自來道歉,不過是個落魄山谷的弟子,沒有後台,沒有師長,甚至沒有獨特功法,本就不該和他們五穀同列。
「我看許師弟修為高深,不似外面說的那般不堪。明珠蒙塵,我若越俎代庖請許師弟加入我們星牙谷,不知許師弟意下如何?」
星牙谷弟子更是轟地一下震住了。這也可以?李師叔對這個許柏有多厭惡,從半個月前情況就能看出一二,怎麼可能讓他入星牙谷。不過他們轉念一想,許柏也確實沒有外面傳聞的那樣不堪,修為強橫能夠碾壓朱陽貴,加入倒不算辱沒星牙谷。
許柏一怔,旋即搖頭,他雖經常罵文滿不靠譜,辰皇谷如何如何坑人,其實心中還是挺喜歡那安靜沒有勾心鬥角的山谷。叫他改投他谷,根本不可能,何況當初五穀棄他累贅,現在叫他巴巴貼上門去,他也做不到。
「我性子疲懶,向道之心也不堅。還是喜歡辰皇谷那般悠閑自在的地方多些。謝過荀寒師兄好意了。」
荀寒也不惱,點頭笑道:「人各有志,我也就不勉強了。星牙谷大門永遠為你敞開著。許師弟。」
許柏機械地點點頭,他的腹稿完全打到了空處,準備好的說辭也徹底沒用了。直到兩人分開許久,都沒有過神來。
陳文吶吶道:「許哥,我看星牙谷也不是完全沒有明白事理的人嘛。那個荀寒師兄人就挺好的,不像朱陽貴他們,只會仗勢欺人。」
許柏慢慢點點頭,若有所思,真的是這樣嗎?許柏心存懷疑,荀寒眼神清澈,語氣誠懇,他卻總覺得不似表面的簡單。
他說的話每一個字都誠意十足,但細細一品,卻有味道。
先是替朱陽貴兩人道歉,便已經激起了星牙谷弟子的反彈,再邀他入谷,他若答應,難免有些首鼠兩端的嫌疑,他若不答應便再度激起星牙谷弟子的憎惡。
而這一切對荀寒來說,完全沒有損失,反倒彰顯他過人的胸懷。自己反倒小家子氣了。
許柏搖搖頭,也或許是自己想多了。世間總是以最大的惡意揣測他人,他也不能例外。
雲塔開啟在即,也不容他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