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偷襲
短刀透體而出,叮的一聲飛插進十米開外的樹榦之上。
砰。
那身軀遍體生寒,還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驚詫。
「正派死於心軟,反派死於話多。」
許柏隨手將吳鵬屍體一丟,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隨後便盤膝坐下,絲毫不顧忌晦氣,恢復起體內氣血。
片刻后,他臉色紅潤地站起身來,從吳鵬身上搜出一些銀兩,猶自不滿道:「不是說反派隨身都帶著整副身家嗎?騙人的。」
他努努嘴,一副十分不滿的模樣。卻不想書中所寫都是胡謅的,哪有人秘密出來殺人還要帶著自己整副身家的。
「這麼一來,反倒讓我氣血急沖了一截,凝氣四層已經觸手可及了。可惜,這貨還是不夠厲害。」
他喃喃自語,反倒嫌棄起吳鵬修為不高來。這話若是吳鵬未死,也要被他活活氣死。凝氣八層在外門當中已經是少有的高手了。他一個凝氣三層的小蝦米獨自誅殺,居然還不滿意,傳出去不知會讓多少人驚掉下巴。
此時已經是響午時分,第一次殺人越貨,沒有經驗便只是胡亂掩蓋一下吳鵬屍體,便繼續上路了。
在他走後不久,一道灰色身影出現在兩人爭鬥的位置,是一名中年男子,若是許柏在此,必定能認出,這人是贏秩身邊那三人之一。
徐已眯著眼,循著痕迹,很快找到吳鵬的屍首,站在那屍首前,目露思索。
「這人凝氣八層的修為,居然還無法取許柏性命。看來殿下還是大意了,這小孽障留著始終是個禍害。」
徐已原本遠遠跟著,不過片刻前,走開了一會,再回來,吳鵬已經身死。不由得讓他吃驚,據他所知,許柏不過是區區凝氣三層的修為,怎麼可能殺了凝氣八層的吳鵬。
難道不是他,還是有人幫了他。
徐已仔細看了一會,更是吃驚,看樣子若不是高手出手,呼吸之間取了吳鵬性命,就是許柏單打獨鬥勝了。
因為現場明顯沒有第三個人的蹤跡。若是前者大不了多費一下手腳,畢竟許柏不可能有修為強大的後盾。可若是後者,那就恐怖了。
越五級戰而勝之,這一份天賦駭人聽聞。
「殿下一入望星谷便進了秘境,不能分心他顧。這許柏留不得了。」
徐已眼中閃過沉沉的殺意,也不理吳鵬屍首,飄身朝著許柏前行方向追去。而又在他離開不久,一個聲音突兀出現。
「這小子,就不能靠點譜嗎?就這麼簡單處置吳鵬屍體,雖說守山弟子不會巡查到這邊來,這離宗門不遠,還是又隱患呀。」
那聲音手袖一揮,地上轟然出現一個大坑,再一揮,一股清風從他手袖中衝去,卷著吳鵬的屍體落入坑中。而後又覺不妥,手掌往前一震,波瀾微動,嗡的一聲悶響,吳鵬屍首化作一團飛灰,那人又皺皺眉頭,口中鼓起,往外一吐。
樹林周遭飛沙走石,彷彿路過一場沙塵,吹得樹葉搖曳不休。片刻后,風止樹靜,那樹林已經大變樣,卻又不突兀,十分自然。
這是許柏已經走出數里之外,到了一處小山前,這一片山脈叫季鳳山,傳聞是古時一頭鳳凰落地所化,山勢朝兩邊延展,彷彿是一隻鳳凰張開翅膀,在山頭上,有一眼溫泉,可惜山勢奇陡,根本上不去。
許柏走在山腳邊上,側邊是一條山泉聚成的小河,他便在河邊小憩。
這半月來,雖然痴迷符道,但是修為與武技也沒敢落下。如今靈牛拳已入練皮階段,可他覺得靈牛拳好則好,卻只是靈階下品武技,與人交戰難以佔上風。他還是缺少一門凌厲的武技。
就像他的追星步,發動起來,蹁躚如宏電,速度之快短距離內無往而不利,又是小神通的基礎要訣,將來若是有機緣湊齊了這功法,勢必威力無邊。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那個灰色的身影已經接近。
徐已眼看許柏神遊天外,魂不守舍,不由分說,身形如激電一般脫離地面,渾身氣勢也在這一刻轟然爆發。
遙遙一掌劈打,掌風脫離手掌,化作一頭詭異的人臉,嘶吼著如冤魂一般撲噬而來。周圍頓時陰風陣陣,讓人心寒。
千鈞一髮之際,許柏只覺的渾身一寒,雞皮疙瘩瘋狂冒出皮膚外。根本不及思索,極為狼狽地朝旁邊滾開。
「轟。」
掌風所化的人臉如陰雷肆虐,一撞之下,許柏原本休憩的大石頭頓時化作齏粉,清澈的河水也被轟出一輪水幕。
許柏還未來得及反應,一個灰色的身影擠入眼帘。速度十分快,他的臉眨眼放大,已經縮到許柏跟前。
「好快。」許柏眼睛圓睜,這一份氣勢,吳鵬拍馬也追不上。來不及想,追星步便催發了到了極致。
水幕中一陣氤氳,只見一條倉皇地身影刷地一閃而過。
「轟。」
又是一聲巨響,整個地面輕輕一震,彷彿地震山搖,晃動著帶出一股颶風。
「咦。」
徐已驚疑,獅子搏兔亦盡全力,他根本不會在這種時候留手,卻不想還是被許柏躲開:「這小子好詭異的速度。」
旋即,嘴角微勾,接連出掌,在他背後一個極為消淡的輪廓顯出形來,是一個古鼎,鼎身極為複雜,符文縈繞,雕刻無數生靈。
「這是,煉心境的?」
許柏臉色發白,心神震動。煉心一層有一元力量之所,所謂一元便是一鼎,足有萬斤,和凝氣境有天差地別,能化出異象古鼎。
他一個小小弟子身無分文,不可能是剪徑強人,近期又沒有得罪人。
「是你。贏秩的人?」
徐已陰陰一笑,毫不顧忌:「記性不錯,但也得死。」
「他還是忍不住了是嗎?」
許柏心中不靠譜在此刻全部收起,泛起一抹忌憚與恨意。對待別人,他可以嬉笑而過,唯獨贏氏,此生決不可能和解,只有你死我活不共戴天的局面。
「忍不住?」徐已冷笑,似聽到了一個笑話:「即便你入了外門,在殿下眼中依然是一隻隨時可拿捏的螻蟻,何來忍不住之說。」
「笑話,如果這樣,他幹嘛著急派你這種暗中偷襲的卑鄙小人來。」許柏一面和他說話,一面卻在腦中不斷思索退路。煉心,哪怕是一層,也不是現在的他能夠應付的,那已經是另一個層面的生物。
「想拖時間?」徐已經驗豐富,一眼看穿來,不過他卻不著急,他心中也有忌憚,若是剛剛推測的第一種可能,許柏背後還有人,雖然不懼,總歸要將他引出來,冷哼道:「卑鄙,在我看來,能夠取勝才是硬道理。取勝是目標,偷襲是手段,成王敗寇,我只在乎達到目標,其餘一概不理。」
這時許柏卻忽然眼睛一亮,大喊道:「師兄,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