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5,陳玄奘的防線
小蠍子打敗了孫悟空和豬八戒,志得意滿地回到了琵琶洞,她的金蟬哥哥依然坐在花亭之中,額角滲出絲絲汗珠,小蠍子趕緊上前輕輕擦拭,說道:「金蟬哥哥,你別怕,我已經把那個不懂事的孫猴子打跑了。」
金蟬哥哥說道:「我那徒弟神通廣大,你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
小蠍子說道:「金蟬哥哥一定忘記了,當年我螫了如來老頭一下,他也是疼痛難禁。」
聽聞小蠍子口出惡言,竟稱如來佛祖為如來老頭,金蟬哥哥連連說道:「罪過,罪過。」
小蠍子轉身招呼道:「小的們,把前後門都關緊了,別讓那孫悟空又溜進來壞了姑奶奶的興緻。」
小妖精們立即行動,去把守大門。
小蠍子又吩咐道:「把卧房收拾齊整,掌燭焚香。」然後柔情脈脈地看著她的金蟬哥哥,無限繾捲地說道:「今天,就是我跟金蟬哥哥的洞房花燭之夜。」
陳玄奘本來差點把持不住,正準備放棄抵抗,卻不料斜刺里殺出一個孫悟空來,他嚇得興緻大減,總覺得自己的醜態又被猴子看去了,生怕那猴子把自己看扁了。所以,此時道心愈堅,任憑小蠍子如何誘惑,他都是堅決不從了。
萬一,那死猴子又變作一個蒼蠅蟑螂之類的,在旁邊偷看怎麼辦?
小蠍子哪裡知道金蟬哥哥的心中已經歷了千山萬水,剛剛融化了一點點的堅冰此刻又牢不可破了,她拉著金蟬哥哥的胳膊,輕言輕語地說道:「走吧,金蟬哥哥,我們交歡去。」
陳玄奘一臉苦相,說道:「你能不能正經點?」
小蠍子一臉無辜,說道:「我很正經地向你發出邀請啊。金蟬哥哥,常言說得好,黃金未為貴,安樂值錢多,我們趕緊耍耍去。」說著話,拉扯著金蟬哥哥離開了花亭,徑奔卧房而去。
陳玄奘木木獃獃地跟著小蠍子走進卧房,剛一進門,聞到撲鼻的脂粉氣,他頓時心慌意亂,趕緊強按心神,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小蠍子來到床邊,親自將被子鋪開,背面上還綉了兩隻鴛鴦。小蠍子坐到床邊,伸出芊芊玉指,說道:「金蟬哥哥,你還等什麼?來呀。」
陳玄奘離床遠遠的站著,緊緊地閉著眼睛。
小蠍子脫去了衣衫,露出了滑嫩嫩的肌膚,她見金蟬哥哥還在閉著眼睛,就將剛脫下的衣服扔到了金蟬哥哥的光頭上。
陳玄奘大囧,他想伸手將衣服拿走,但是覺得只要一動手,就不夠莊重;但是若一直任由美女的內衣掛在自己光頭上,就更不雅觀了。
還好,頭足夠光滑,衣料也足夠光滑,陳玄奘稍微動了動身子,那衣服就滑到了地上。當衣服下滑的過程中,蓋住自己整張臉的時候,陳玄奘抓緊時間深深地吸了口氣,要將那身衣服上的脂粉氣全都吸到身體里。
小蠍子說道:「金蟬哥哥,你怎麼不睜開眼看看我呀,我的子母河又濕了呢。」
陳玄奘嘆口氣,依然閉著眼睛,說道:「施主,請你自重。」
小蠍子咯咯直笑,說道:「金蟬哥哥,你念的心經,我也略知一二。心經講,五蘊皆空,可以度一切苦厄。如果你五蘊皆空了,即使看到我,也會當看不見的。你現在閉著眼睛不敢看我,就說明你五蘊未空道心不堅、」
陳玄奘無言以對,更是不敢睜眼了,生怕一睜眼,自己的防線就會全面崩潰。
小蠍子說道:「金蟬哥哥,快來嘛,陪我睡覺了。」
陳玄奘不耐煩地說道:「我是個光頭和尚,一個出家人,怎麼能做這種事呢?」
小蠍子嬌笑道:「金蟬哥哥,我願做柳翠翠。」
陳玄奘問道:「你竟然也知道柳翠翠的故事?」
柳翠翠的故事與觀音菩薩有關,說的是她手中凈瓶里的楊柳枝偶污微塵,被罰往人間,在南贍部洲杭州城淪落泥土,成了一個妓女,名為柳翠翠。三十年後,有個叫月闍黎的和尚去度化了她三次,終於醒悟,成了正果。
此時,小蠍子說「我願作前朝柳翠翠」,陳玄奘立即聽出來了,她就是要跟自己套近乎,想讓自己去度她三次。
但是,陳玄奘現在連自己能不能度過去,心裡都沒底兒呢!他說道:「貧僧不是月闍黎。」
小蠍子又說道:「金蟬哥哥,你不覺得我比西施還美嗎?」
陳玄奘狠狠心,說道:「我越王因此久埋屍。」
此話一出,真是讓小蠍子透心涼。西施、越王的故事流傳已久,西施天生麗質,有沉魚之貌,她以身許國,由越王勾踐獻給吳王夫差,成為吳王最寵愛的妃子,迷惑吳王無心國事,眾叛親離,為勾踐東山再起作掩護,後來吳國終被勾踐所滅。之後,西施就失去了音信,很多人猜測是越王成事後殘忍地把她裝在袋內沉入江底。
當小蠍子自比西施的時候,她的金蟬哥哥立即說:「就算你再怎麼美,我也要把你丟到水裡淹死。」
小蠍子滿眼含淚,又羞又臊,說道:「你真是好狠毒的心腸。」
陳玄奘覺得自己的話說得有點過了,但是話已出口,他也無計可施,張張嘴想說點什麼,又立即閉上了。
小蠍子生氣地說道:「小的們,拿繩來!」
立即又小妖送來一根麻繩,將一個大唐光頭和尚捆得像個粽子似的,然後拖到房廊下去。小蠍子躺在空床上,聽著不遠處房廊下金蟬哥哥的鼻息聲,眼眶不禁濕潤了。她苦苦等候五百年,終於等來了金蟬哥哥,卻沒想到他已經變了,徹頭徹尾地變了。
她迷迷糊糊地一宿沒睡,方到天明,突然聽到房廊下傳來金蟬哥哥的聲音:「你千萬救我取經去也!」
一聽到取經二字,小蠍子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她跳到闖下,厲聲高叫道:「好夫妻不做,卻取什麼鬼經去?」
小蠍子走出房門,看了看捆在房廊下一副小受模樣的金蟬哥哥,問道:「你在跟誰說話呢?」
金蟬哥哥說道:「貧僧在做夢呢。」
「你夢見什麼了?」小蠍子問道。
金蟬哥哥說道:「我夢見我徒弟來找我了。」
小蠍子摸了摸金蟬哥哥的光頭,說道:「你真可愛,還真以為他們會救你啊?」
正說著話,外面傳來陣陣轟鳴,小蠍子很疑惑,就在這時候,一個小妖精跑了進來,嚷道:「奶奶,昨日那兩個醜男人又來把前門打碎了。」
這兩個醜男人自然是孫悟空和豬八戒。
當雞聲三唱,睡在山坡下的孫悟空欠了欠身,說道:「我這頭疼了一會,到如今也不疼不麻,只是有些癢。」
豬八戒笑道:「癢便再教她扎一下,何如?」
孫悟空啐了一口,說道:「放放放!」
豬八戒又笑道::「我放放放?咱師父這一夜倒是浪浪浪!」
沙和尚說道:「別鬥嘴了,現在天亮了,快趕早兒捉妖怪去。」
孫悟空說道:「兄弟,你只管在此守馬,休得動身。豬八戒跟我一起去。」
豬八戒立即抖擻精神,束一束皂錦直裰,相隨孫悟空,各帶了兵器,跳上山崖,徑至石屏之下。
孫悟空說道:「你先在這兒等著,只怕怪物夜裡傷了師父,先等我進去打聽打聽。倘若被她哄了,喪了元陽,真箇虧了德行,卻就大家散火;如果沒有亂性情,禪心未動,我們就努力相持,打死精怪,救師西去。」
豬八戒笑道:「禪心未動?猴哥啊,你好痴啞!常言道,乾魚可好與貓兒作枕頭?」
孫悟空說道:「不要胡疑亂說,等我看看去。」
他轉石過屏,別了豬八戒,搖身還變個蜜蜂兒,飛入門裡,只見門裡有兩個丫鬟,頭枕著梆鈴,正睡著呢。再往裡走,就看到房廊下四馬攢蹄捆著師父。
孫悟空輕輕地釘在陳玄奘頭上,叫道:「師父。」
陳玄奘認得聲音,連忙說道:「悟空來了?快救我命!」
孫悟空說道:「昨天晚上好事如何?」
陳玄奘咬牙道:「好辛苦,但是我做到了,我寧死也沒有上她的當。」
孫悟空問道:「昨日我見她對你有相憐相愛之意,今天怎麼就把你這般挫折?」
陳玄奘說道:「她騷擾我半夜,我衣不解帶,身未沾床,她見我不肯相從,便把我捆在這裡。你千萬救我取經去也!」
話音剛落,屋裡一個聲音喊道:「好夫妻不做,卻取什麼鬼經去?」
孫悟空見行蹤馬上要暴露了,心中也是有點慌,趕緊撇了師父,急展翅,飛了出去,現了本相,叫聲:「八戒。」
豬八戒轉過石屏,問道:「師父被睡了嗎?」
孫悟空笑道:「沒睡成!師父被她騷擾了大半宿,師父也不從她。她就惱了,把師父捆在那裡,正與我訴說前情了,那妖怪卻驚醒了,我便趕緊回來了。」
豬八戒問道:「師父說過什麼沒有噢?」
孫悟空說道:「他只說衣不解帶,身未沾床。」
豬八戒笑道:「好!好!好!還是個真和尚!我們救他去!」
豬八戒不容分說,舉起釘鈀,望石頭門上儘力氣一鈀,唿喇喇築做幾塊。唬得幾個小妖精跑進去報道:「奶奶,昨日那兩個醜男人又來把前門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