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孫悟空兵壓東海
孫悟空雖然被蛟龍打跑了,但是敖廣卻是憂心忡忡,說道:「只怕此事難以善終。上次你受天上老君挑撥來攪擾東海,這次這個猴子肯定也是被那老倌兒挑撥的。」
聽了父親的話,蛟龍十分不以為然,說道:「我向來沒有跟那猴子交過手,今天一見也不過如此,父王且寬心,我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敖廣說道:「聽說他如今已經恢復了七十二洞妖王的王位,如果大舉來攻,東海恐怕未必就有多少勝算。」
蛟龍笑道:「父王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想當初六大部落圍困東海最好也是不了了之,現在這些宵小鼠輩又能成得了什麼大事?」
敖廣看了看兒子不再說話,但是心中的憂慮卻更盛了。如果這場爭鬥僅限於東勝神洲也還罷了,就怕驚動了太上老君,如果那個老匹夫公開插手,他就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此時,他雖然已經完全倒向了靈山,但是讓他公然與天庭和太上老君叫板,他也還是不敢。一旦發生戰爭,憑靈山目前的勢力,恐怕也並非天庭的對手。
正思忖著,巡海的夜叉在水晶宮外高叫道:「不好了,不好了!」他匆匆忙忙跑進來,神色慌張,說道:「大王,東勝神洲猿族的美猴王孫悟空率領七十二洞妖王計有十萬兵眾,氣勢洶洶在岸上叫罵呢。」
敖廣說道:「來得好快啊!」
蛟龍說道:「讓我收拾他們。」
「不可,」敖廣攔住了蛟龍,說道,「如果你公然為我出戰,就是與七十二洞妖王為敵,就是與整個東勝神洲為敵,即便打贏了,你恐怕也將無立錐之地了。」
蛟龍想爭辯幾句,但是看到父親決絕的眼神,他便把話咽了回去。
敖廣說道:「我們閉門不出,任他們叫囂去,叫累了,自然就回去了。」
蛟龍氣憤地說道:「父親,我們為什麼要躲他們?」
「不用拳頭就能解決的問題何必非要用拳頭?」
蛟龍氣急無奈,但是也沒辦法。
東海之濱,七十二洞妖王各率部眾手執旌旗密密麻麻地站在岸邊,野豕、山牛、羚羊、青兕敲打著一面面巨鼓,鼓聲震蕩,直透海底,其餘狼、蟲、虎、豹、麖、麂、獐、豝、狐、狸、獾、狢等等則隨著鼓點,時不時發出一聲嘶吼,彷彿就連天空都要撕成兩半。
猿族部眾站在海水裡,軍威嚴整,肅穆地盯著前方,美猴王孫悟空居中而立,空著兩手垂在身側。猿族部眾兩旁則站著象、獅、熊、狻猊部族,一個個也都精神抖擻,誓與天地爭短長。
孫悟空大喊道:「老鄰居,快快出來,與我等大戰三百回合。」
但是,海底一點動靜都沒有。
孫悟空繼續大叫:「敖廣,你給我滾出來。」
海底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孫悟空又叫道:「你個膽小如鼠的爛泥鰍,難不成是怕了你孫外公了嗎?」
海底終於有了一點動靜,不過出來的卻是一隻螃蟹將軍,他揮舞著大螯說道:「你就是美猴王嗎?我家龍王說了,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要打打殺殺,你們趕緊回去吧。」
「哈哈哈,好說好說,把定海神針交出來我馬上回去。」
螃蟹將軍說道:「這可不行,我家龍王說了,如果你不肯回去的話,就在岸邊安營紮寨吧,什麼時候喊累了就歇一歇,什麼時候玩夠了就自行回去,我家龍王不送。」螃蟹將軍說完沉入海底,走了。
東海龍王一直閉門不出,孫悟空索戰不得,不免焦躁起來。
崩巴將軍說道:「大王,他不出來,我們可以打他出來。」
「如何打他出來?」孫悟空說道,「遇到這種膽小鬼,我是一點轍都沒有。」
崩巴呵呵笑道:「容易得緊!這七十二洞妖王,多有力大之徒,只要不斷地向海底拋擲巨石,我就不信龍王打不出來。」
孫悟空眼前一亮,喜上眉梢,說道:「真是好主意!」
他立即吩咐狼、蟲、虎、豹、麖、麂、獐、豝、狐、狸、獾、狢、象、獅、熊、狻猊等等部族,四處撿拾巨石扔進大海,野豕、山牛、羚羊、神獒也不幹示弱,帶領部眾撿起一個個土塊也一起投進了大海。
東海的水晶宮遭到石頭的攻擊多有破損,而土塊入海化為泥水,整個水底骯髒一片,看什麼都看不清楚。
蛟龍煩躁地問道:「父親,你還要忍氣吞聲到什麼時候?」
敖廣沒法,只好應戰,吩咐道:「龜將軍,將鐵鼓金鐘搬來!」
龜將軍領命而去,一會兒的功夫,兩個龜力士在龜將軍的帶領下來到水晶宮,一個背著一面鐵鼓,一個背著一口金鐘。
敖廣笑道:「孩兒啊,自從你上次大鬧東海,我和你幾個叔叔便商量著以後用什麼傳遞信息比較方便快捷,後來我們決定每個海中都備有一面鐵鼓,一口金鐘,只要有緊急事,擂得鼓響,撞得鐘鳴,兄弟們就會頃刻而至。
蛟龍王說道:「我來擂鼓撞鐘,召喚三位叔叔。」他跳上前去,拿起竹棍,狠狠地砸向鼓面,只聽冬冬當、冬冬當的聲音在水晶宮裡回蕩,一圈圈的聲波像波浪一樣,以排江倒海之勢傳向四面八方。他又拿起鍾錘,氣沉丹田,全力出擊,只聽鐺的一聲,聲波立即鼓盪開來,龜將軍一個趔趄摔倒在地,就連兩位龜力士也被震倒在地,四腳朝天,半晌也翻不回去。
蛟龍將鍾錘一扔,走到父親面說道:「父親,我們先打頭戰,等三位叔叔來的時候,我們已經降服了這群妖怪。」
敖廣點點頭,點校兵眾,浩浩蕩蕩地殺向水面而去,螃蟹、烏龜以及各種魚蝦都各執兵器沖了上去。他們剛一浮出水面,岸上鼓聲立即頻密起來,咚咚咚,殺殺殺!敖廣浮出水面之後,微微一笑,孫悟空手一揮,敲鼓的野豕、山牛、羚羊、青兕一齊停了下來。
敖廣說道:「孫悟空,你兵圍東海,意欲何為?」
「哈哈哈,老鄰居,我只要你那定海神針鐵。」
「老夫好言相勸,你偏是不聽,還糾結這麼一群下三濫的妖精來圍攻東海,你們可真是不知死活呀!」
「哼哼哼,莫要說大話。」孫悟空說完一揮手,岸上突然萬箭齊發,原來他早就埋伏好弓箭手,只等蝦兵蟹將一上岸就立即展開攻擊。蝦兵蟹將沒提防,不少人被射中沉到了水底,不過片刻功夫,他們便回過神來,烏龜們立即浮上水面,用龜殼做盾牌掩護其他兵眾。之後,蝦兵們彎腰弓背,像一架架拋石機一般,將一個個黑色的東西拋向敵人,猿族部眾並七十二洞妖魔都不知這是什麼物事,只見一個個圓球般黑乎乎的東西,表面布滿了無數根長刺,向著自己飛了過來,被刺中的妖魔無不感到灼熱、劇痛,有嚴重的更是頭暈、頭痛、呼吸困難直至死亡。原來,東海龍王將生活在海底的海膽當作了武器,陸地上的妖魔從未見過,因此毫無防備。
孫悟空命令象族發動進攻,象族最是皮糙肉厚,不怕海膽襲擊。他們站在水中,用鼻子吸足了水,向蝦兵們噴去,這一招頗似蛟龍王的負陰抱陽,雖然沒有蛟龍的威力大,但是要摧毀蝦兵們的「拋石機」也是綽綽有餘,蝦兵們被激流衝擊得七倒八歪,海膽們未及拋到岸上便落到了水裡。
敖廣見狀,搖了搖身子,化作一條巨大的青龍,張牙舞爪在空中騰挪,居高臨下地對孫悟空說道:「臭猴子,不要欺人太甚!」
「哈哈哈,你這爛泥鰍,老孫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只見敖廣在空中盤旋飛舞,越轉越快,漸漸的,周圍的氣流形成一個漩渦,攪動著海水瘋狂地轉動起來,海浪越來越高,甚至高過岸邊最高的山頭,山頭之上,敲著巨鼓的野豕、山牛、羚羊、青兕一個個面面相覷,巨浪彷彿隨時都會將自己吞噬,此時此刻,他們哪還有心思敲鼓?早就丟了鼓槌,雙手抱頭蹲在地上,準備承受那千鈞之力。
敖廣的龍尾突然砸向水面,那堵水牆陡然又高了幾分,排江倒海地沖向岸邊的十餘萬妖魔鬼怪。每個人都覺得大難臨頭了,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在劫難逃了,唯獨孫悟空不慌不忙,他迎上前去,擋在了浪頭前面,大聲喊道:「禁水!」說也奇怪,那滾滾波濤頓時停住了進攻的勢頭,在原地盤旋不前,原來,孫悟空的七十二般變化中,就包含一招「禁水之術」,顧名思義,就是念動咒語就能夠使水流停止。
敖廣見狀,心中稱奇,越發用力地催動海水,但是那堵水牆在悟空面前就是無法前進分毫。蛟龍早就坐不住了,他一躍向前,喊一聲「負陰抱陽」,狠狠地吸了一肚子的海水,然後猛地向孫悟空噴去,悟空嘿嘿一笑,卻是不慌不忙,迎著那激蕩的水流竟然張開了嘴,蛟龍那口海水盡數吐進了悟空的腹中。
蛟龍驚疑道:「你……你也會負陰抱陽?」
「嘿嘿,什麼是負陰抱陽?」悟空不是裝糊塗,是真不知道,他這一招看似與蛟龍的「負陰抱陽」相仿,其實只是一個形似,這一招是七十二般變化中的一招,名曰「喝水」,無非是能喝下很多水,但是卻不能像蛟龍那樣將水當作武器噴射出去。
蛟龍見孫悟空喝了那麼多水肚腹竟然一點都不鼓脹,更是驚疑不定,惶惑道:「你……你這是什麼妖術?」
孫悟空嘿嘿一笑,卻不理他,手一揮,喊道:「擂鼓,進攻!」
東海龍王的神技輕輕鬆鬆被美猴王化解,妖魔們信心大增,野豕、山牛、羚羊、青兕敲起戰鼓來個個用心人人爭雄,鼓聲激蕩,就連海水都被震得蕩漾起來。猿猴、大象、獅子、狗熊等妖魔列兵整齊,手持各種兵器,沖向蝦兵蟹將的陣營,兩軍交戰,只聽鏗鏗鏘鏘金鐵相交之聲不絕於耳。蝦兵蟹將們見到孫悟空的神功本已經怯了,如今毫無斗戰之心,是以片刻功夫被打得落花流水。
敖廣見狀,知道今天無法取勝,立即鳴金收兵,喊道:「好個潑猴,我們明日再戰!」
孫悟空說道:「哼哼,你若不交出定海神針,老孫決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