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如來策反南極仙翁
孫悟空自從離了靈台方寸山,如來佛祖便派遣觀音菩薩前往東勝神洲暗中觀察,觀音菩薩不解其意,如來佛祖微微一笑,說道:「東勝神洲諸妖魔,向來天不拘地不管,連玉皇大帝他們都沒放在眼裡,這股勢力如果能為我所用的話,將是我靈山之福。」
觀音沉吟道:「之前,多聞天王將羅剎女下嫁牛魔王,本希望能以此換取牛魔王的效忠,可是事與願違,牛魔王根本沒把我們放在眼裡。」
「哼哼,」如來冷笑一聲,說道,「那個牛魔王,我遲早把他收拾了,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如今,東勝神洲全著落在孫悟空身上了。」
觀音領命而去,須臾間便到了東勝神洲,伸手入懷將金蟬子取了出來,小小蟲兒立即化身美男子,淵渟岳峙般站在面前。金蟬子問道:「姐姐,那隻猴子真會有那麼大的本事嗎?」
觀音說道:「如來佛祖說天上地下唯我獨尊,可是卻也並非事事順心。他早就對東勝神洲有覬覦之心,當年派遣舅舅金翅大鵬雕來擴張勢力,結果金翅大鵬雕到了東勝神洲之後,竟掉進了溫柔鄉里,把如來佛祖的宏圖偉略一概拋到腦後,以致於東勝神洲迄今未能統一,始終烏煙瘴氣。」
金蟬子說道:「如來希望那隻猴子能統一東勝神洲?」
觀音嘆氣道:「靈山和天庭之間的矛盾越來越深,總有一天會爆發戰爭,我看佛祖也是沉不住氣了,所以東勝神洲的妖魔鬼怪必須及早收服,所以他才派我前來暗中觀察。據我看,觀察倒在其次,佛祖肯定是希望我該出手時就出手。」
金蟬子說道:「如來為何不親自出手呢?」
「他也要顧忌天庭勢力啊!現在玉皇大帝和太上老君不和,所以靈山才能在夾縫中求生存,利用他們的矛盾來擴張我們的勢力。如果佛祖表現得太過精進,只怕玉皇大帝和太上老君就會摒棄前嫌,一起合謀來對付我們了。所以,如來佛祖不能親自出面,別說他了,就連我們也不能在東勝神洲上太過招搖。」
金蟬子說道:「想不到如來也會有這麼多煩心事。」
觀音嘆道:「世人都說神仙好,可是只有神仙知道自己也是有壽限的。如來一心要擴張勢力,就是不想讓自己的性命始終掌握在玉皇大帝手裡。」
金蟬子說道:「可是他要擴張勢力的話,勢必引起玉皇大帝的不滿。」
「所以,不能明目張胆,只能暗中進行。」
金蟬子心領神會,跟觀音菩薩在東勝神洲住了下來。孫悟空翦除了混世魔王之後,水臟洞就成了他們的洞府,金蟬子笑道:「好好一座洞府,偏偏叫什麼水臟洞,實在無趣。」
觀音說道:「就別跟我們的紫竹林相提並論了。」
鵬魔王糾集蛟龍王圍攻花果山,氣勢洶洶,聲勢浩大,得知這一消息之後,金蟬子說道:「我們可以先行一步,半路上就把鵬魔王和蛟龍王收拾了,讓他們近不得花果山半步。」
「不可,」觀音菩薩搖頭道,「你看那個猴頭,自從回了花果山之後,悠遊度日,自在逍遙,哪有爭雄之心?如此下去,如何一統東勝神洲,如何成為如來佛祖的臂助?所謂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鵬魔王和蛟龍王的圍攻,或許可以喚醒孫悟空心中的野性,讓他力挽狂瀾,完成如來佛祖的宏圖大業。」
金蟬子說道:「還是姐姐想得周到。」
金蟬子簡簡單單一句誇獎,觀音菩薩卻是滿心得意,面有得色。
二人每天都會去觀察兩隻大軍的行動情況,漸漸的,觀音發現,鵬魔王的戰鬥力十分了得,她覺得以孫悟空的道行,未必是鵬魔王的對手。金蟬子說道:「看來,我們不得不出手相幫了。」
觀音菩薩考慮半天,還是搖了搖頭。
金蟬子大為不解,說道:「之前不出手,是要激發孫悟空的爭雄之心;可是現在花果山危在旦夕,我們為何還不出手?」
觀音說道:「這個鵬魔王是金翅大鵬雕的兒子,說起來算是如來佛祖的表弟,這種人我們怎敢輕易得罪?」
「那……那怎麼辦?」
「東勝神洲尚未統一,自己的人先打起來了,如來佛祖知道之後,不知道心裡會怎麼想。我必須回去稟報此事,讓如來佛祖定奪。」
觀音將金蟬子留在水臟洞,自己徑往靈山而去,大雄寶殿門外,觀音菩薩意外地看到了一隻梅花鹿,那竟是南極仙翁的坐騎。梅花鹿見到觀音菩薩之後,竟是毫不顧忌地蹦蹦噠噠地湊近來,伸出鼻子聞個不停,但是它並未聞到上次那種奇妙的味道,不禁疑竇叢生。
觀音菩薩罵道:「畜生,走開。」
這裡畢竟不是南極仙宮,所以梅花鹿乖乖地走遠了。
大雄寶殿里,如來佛祖正在跟南極仙翁講法,只聽如來說道:「一個老婦人,她老年失子,痛不欲生,整日守在兒子的墓旁,低聲哀吟,哭哭啼啼不思飲食。我聽說此事後,率眾弟子找到她,老婦人見到我之後求我慈悲,救她兒子活過來。」
南極仙翁說道:「人死如何復生呢?不知佛祖如何答覆她的?」
「我同意了。」
「出家人不打誑語,」南極仙翁笑道,「佛祖為何誆騙老婦人?」
「我告訴她,只要你能取得一種吉祥火來,我就可以加持你的兒子死而復活。」
「吉祥火?這是什麼?」
「老婦人跟仙翁一樣,也是立即追問我什麼是吉祥火,」如來繼續說道,「我告訴她,你隨便選一個地方挨家挨戶去問,看誰家裡未曾死過人,如果回答沒有,那麼這戶人家的火就是吉祥火,取來即可。老婦人聽罷,滿懷希望地上路了。」
南極仙翁笑了,說道:「她當然找不到這樣的吉祥火了。」
如來說道:「是。她失望地回來了。於是,我開導她說,這個世界上的一切生命有生必有死,生、老、病、死這是規律誰也不能避免。老婦人這才如夢初醒,頓悟了無常之理,走上了解脫之路。」
南極仙翁贊道:「這就是佛家常說的醍醐灌頂了。」
如來嘆道:「可嘆的是,這些道理講給別人容易,要自己想通,卻也不易。」
南極仙翁立即明白了如來佛祖的言外之意,但是卻是裝傻充愣,打個哈哈說道:「不如意事常八九,佛祖不可太執著啊。」
「仙翁教訓的是啊!」如來抬眼看到觀音菩薩走了進來,立即說道,「觀音尊者,還不快快拜見南極仙翁。」
觀音菩薩雙手合十,道:「仙翁造訪靈山,晚生這廂有禮了。」
南極仙翁笑吟吟,說道:「老鄰居,老鄰居,不要客氣。」
「仙翁的仙趾怎麼肯踏上靈山了呢?」
「我雲遊四方,突然見到此間霞光萬丈,心說一定住著有德之人,撥雲一看,果然竟是靈山,左右無事,便來找佛祖聽聽佛法。」
觀音笑道:「小心玉帝知道了,說你串通外臣。」
南極仙翁哼道:「我還怕他不成。」
如來插話問道:「觀世音菩薩,我前番要你在東勝神洲暗中觀察,為何突然回來了呢?難道東勝神洲發生了什麼大的變故?」
觀音菩薩一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如來佛祖布局東勝神洲,此事十分機密,萬萬不可泄漏半點風聲,可是現在他竟然當著南極仙翁的面問起這個問題來,自己是回答,還是不回答呢?
南極仙翁是何從聰明之人!一見觀音菩薩的表情也就明白了七八分,說道:「時候也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如來卻說道:「仙翁不必急在這一時,何不多盤桓幾天。實不相瞞,我準備在東勝神洲有番大動作,安排妥當之後,就可以跟玉皇大帝分庭抗禮。」
南極仙翁笑道:「如來真是坦誠之人,放心吧,我嘴巴牢,不會給你講出去的。山高水長,我們後會有期。」仙翁說罷,拱拱手,轉身離開了大雄寶殿,騎上梅花鹿,飛到空中走遠了。
觀音菩薩問道:「佛祖,為何將你的計劃告訴了南極仙翁?他難道把長生不死之術告訴你了嗎?」
如來笑道:「並沒有。」
「那是為何?」
「嘿嘿,這南極仙翁是元始天尊座下大弟子,本來也是可以入主天庭的,可是當年太上老君趕走了紫薇大帝之後,若扶持南極仙翁,那元始天尊的勢力就不可控制了,於是他便千方百計找了一個張百忍來入主天庭。張百忍當然知道其中的關節,所以對南極仙翁一直是心存提防,王母娘娘甚至還打過仙翁仙桃的主意。所以,南極仙翁對天庭是不滿的。」
「我上次找他求取長生不老秘術,他卻不肯授予。」
「貴重之物,多好待價而沽,」如來說道,「南極仙翁其實很想跟我們靈山聯合,因此普天之下,只有靈山才敢於跟天庭抗衡。但是,南極仙翁並不知道我們的勢力,也不知道我們的決心。只有我們跟天庭的矛盾公開化了,他見識到我們的本事之後,才會心甘情願地跟我們聯合。」
「把東勝神洲的計劃透露給他,就是為了表明我們要抗衡天庭的決心。」
「正是。」
「佛祖高明。」
「東勝神洲到底出了什麼事,連觀世音菩薩都難以決斷了?」
「啟稟佛祖,鵬魔王率眾攻打花果山,我怕孫悟空支撐不住。」
「我那個不成器的表弟?」
「正是。」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如來恨恨地說道,「我讓金翅大鵬雕鎮守花果山,結果他跑了!留下一個爛攤子,數百年不得安寧。我終於找到可以一統東勝神洲的人選,這家人又出來添亂,真是豈有此理!」
「因為此事牽連到金翅大鵬雕,所以我不知該如何是好,所以急匆匆回到靈山,請如來佛祖定奪。」
「哼,解鈴還需系鈴人,金翅大鵬雕生下這麼個孽子,就讓他自己去料理了!」如來立即喚來阿難、迦葉兩尊者,著他們馬上前往須彌山最下層,把金翅大鵬雕請來。
阿難、迦葉領命而去,觀世音菩薩則回到東勝神洲,繼續觀察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