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癒合
程乾仰面倒了下去，這一倒就是六個時辰。
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裡，他的身上始終保持著極高的體溫。至於他胸口的那塊黑色石頭，則隨著他的呼吸，發出淡淡的紅光，忽閃忽閃的好像會動一般，顯得十分的邪異。
驚奇的是，就在這六個時辰之間，程乾全身上下的的傷口竟然緩慢的癒合了。他臉上的刀疤一點點的消失，左手手肘處的肉也長了起來，即使是右腿脛骨骨折的地方，離斷之處，也有骨痂生成，完全的癒合了。
程乾睜開眼，猛地坐起來，就在他睜眼的瞬間，這胸口的紅光消失了，洞中一下子又回到了一片黑暗之中。儘管已經過去了六個時辰，可在程乾的感覺中，不過是恍惚之間一般。他知道剛才自己暈了過去，他看向洞外，又是清冷的月光撒下。
「我昏睡了這麼久嗎？」
程乾清晰的記得，他吃完蛇肉的時候，洞外不過剛剛大亮，想來最多也不會超過正午時分，可看現在洞外的景象，明明是夜色很深了，他這一睡，最少是半天的時間。
程乾急忙看向自己的身體，他記得他暈過去之前，身上好像突然著火了一般。他想看看現在自己的身體怎麼樣。要是因為吃了幾口蛇肉，這身體就廢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不看不要緊，這一看之下，程乾的嘴巴頓時像塞了個雞蛋一樣。要說他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物，可現在眼前的場景真的是讓他震驚了。
借著月光，他分明看到，則右腿原本應當是斷開的骨頭，竟然離奇的接上了，連表皮都癒合了。
他急忙打開纏在自己左手手肘處的破布，用右手上下的摸索，手下的觸感告訴他，這裡哪裡有什麼傷口，這就是一條完好的手臂。慌忙之間，程乾又摸向了自己的臉，這臉上光滑無比，傷口同樣離奇的消失。
這下，程乾確定了，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他全身上下的傷口竟然全部消失了，想到這裡，他不禁看向了眼前青玄蛇的殘軀，這蛇頭依然猙獰的盯著他看。
「難道，是因為我吃了這蛇肉，這蛇肉竟有如此逆天的功效？」
「可是，在小七的記憶之中，從沒聽說過青玄蛇的蛇肉有修復血肉，續接白骨的功效啊？這二爪青玄蛇不過是一品下階的凶獸，要是這東西真有這樣的功效，訪市之中會不收嗎？」
程乾越想越不對勁，他總覺自己的癒合不是這蛇肉的效果。可這山洞之中空曠無人，除了他和眼前的這條大蛇之外，再沒有其他的東西，而他的昏迷也正是因為吃了眼前的蛇肉導致的。這下子程乾犯了難，心中的疑惑更勝，索性心中一橫。
「再吃一遍試試看！」
程乾看向自己的右腿，這離斷之處確實已經有骨痂形成了，可是因為他剛剛躺下的時候兩個離斷面是呈一定的角度的，這癒合的也就十分的怪異，就像是一個V字一般，脛骨的下半部分帶著腳向外翻折，所以，他現在還是站不起來。
現在他的心中既然有再試一遍的心思，當然不能讓這小腿如此的畸形。
他找到那把解剖刀，在自己左臂的柚子上一劃，頓時，整個袖子掉了下來。他撿起袖子，疊了幾層，塞進了自己的口中。接下來他要忍受十二萬分的痛苦，這柚子是要防止自己咬破舌頭。程乾的心思縝密，即便是在這個時候，也要把事做的周全些。
感受到柚子塞到自己的口中，頂住了自己的牙齒，程乾隨即一刀插在了自己剛剛癒合的右腿小腿之上。
「嗯。」
程乾的頭上頓時冒出了虛汗，口中也發出了痛苦的聲響，他的牙齒緊緊的咬在嘴中的袖子上，咬的嘎吱嘎吱的響。
儘管痛的難以言說，程乾的手下卻沒有一絲的停頓，解剖刀在他的手上舞成了一團光，只是片刻的功夫，斷骨之處就完全的暴露在程乾的眼前。
程乾放下了手中的刀，俯下身去，一手握住自己的腳踝，一手扣住自己的膝蓋，他深吸一口氣，猛一用力，剛剛長好的斷端瞬間就被掰開了。
你沒有看錯，正是「掰」開。
程乾又拿起手中的刀，把斷面的殘留的骨刺一點點的剔除，他這一番「自殘」的行為前前後後也不過半柱香的功夫，可他的背上已經濕透了。
古有關雲長刮骨療毒而面不改色。
今有程乾自持短刀分筋肉，開腿骨。
這兩句雖然不搭，也足可反應程乾「硬漢」的一面。
做好了這一切，程乾把脛骨上下的兩端正正的接上，然後拿肌肉包裹起來，蓋上皮膚，再用小刀裁下身上的另一隻袖子，一下一下仔仔細細的把自己的傷口綁住，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程乾重新挪回到蛇身旁邊，把嘴中的袖子放在一旁，從上次的開口處沿著白線又切了大概兩米左右的長度，他用刀切下一片肉，輕輕的放在自己的嘴裡，這肉入口即化，和剛剛一樣好吃。
但這次程乾忍住了食慾，他吃的比前一次慢了很多，他倒要看看，自己身體上的變化，到底是不是這蛇肉的功勞。
大概吃了一米左右，隨著吃的越來越多，程乾感到自己身上又重新有了發熱的感覺，只是這感覺微弱的很，也難怪剛剛他沒有感覺到，他剛才吃這蛇肉，吃的正香，哪能感到如此輕微的變化。
程乾把吃肉的速度放的更慢，隨著他吃的越來越多，熟悉的眩暈感再一次沖入了他的腦中。
他這會兒有了防備，一把撿起放在地上的袖子，在腦袋上飛快的纏了一圈，死死的拉緊。他這次不想昏迷，他想知道自己昏迷的過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眼看著眼前兩米長半米見方的蛇肉又要被吃完了，程乾腦中的睡意也越來越強烈。
終於，程乾胸口的黑色石頭亮了，發出了淡紅色的光暈，一下子照亮了整個洞穴。
程乾已經處在昏睡的邊緣，就在他即將要睡著的時候，他終於看見了這紅光，他不禁向胸口望去，那塊黑色石頭竟然變紅了。
「原來是你搗的鬼！」
這是程乾昏睡之前最後的意識，他仰面倒地，和上一次一樣，這紅光隨著他的呼吸，不斷的跳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