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四章 賞月
從落小月那邊離開后,許原回到了柳家。
客廳無人,但廚房內卻有響動。
許原進去,就見表情微冰的柳寒煙正在對著湯鍋發獃。
手機擺放在爐灶旁,上面正顯示著剛查詢的煨湯秘訣。
許原忍不住笑了,柳寒煙的性格真夠執拗,硬是要做任何事都要做最好。
這樣的她活著該有多累?
看著發獃的柳寒煙,許原不由有些心疼。
好半天后,柳寒煙才反應過來許原回了,表情還是那麼冰冰,望著許原道:「你回了?」
許原一笑,對柳寒煙這樣的態度早就是見怪不怪了。
「老婆寶寶,煨湯不是這樣的!」許原苦笑道。
「那應該是怎樣?」
柳寒煙那直接的目光,還有認真的表情,讓許原不由自主一愣。
這狀態好像以前只在柳寒煙面對工作時才會出現,但如今面對這口湯鍋,柳寒煙居然也有了這種態度。
許原暗想,這妞不會是將工作狂症轉嫁到做飯上來了吧?不過也好,免得她滿心都是工作!
「豬骨這東西若煨湯,必須先過水!」
「過水?」
「是的,豬骨內的血經過高溫後會變成細碎的血塊,這樣不僅影響湯的味道,還會影響口感,所以煨湯前先要過水!」
許原很自然將掛著的圍裙穿到了身上。
柳寒煙將主位讓給許原,許原熟練操作,過水豬骨,然後放進湯鍋里慢燉。
柳寒煙似乎怕自己忘了,拿起手機細細記載,許原斜眼,這妞一個細節都沒放過。
苦笑再次泛起在許原臉頰,話說認真起來的男人最帥,其實同樣,認真起來的女人也最美!這會兒的柳寒煙就認真固執的可愛!
許原一邊操作,一遍告訴柳寒煙一些基礎的東西。
「豬骨蓮藕湯,喝的是豬骨里的骨髓味兒,所以買豬骨的時候最好是腿骨,而且記住只能從中間斷開,留下骨頭內的骨髓,吃的時候吮吸豬骨內的骨髓也非常美味的!」
聽著許原說,柳寒煙不停在手機上打字。
許原輕輕抓住柳寒煙的手:「傻老婆,這不是什麼難事兒,你看一遍就會了!」
「是嗎?那為什麼之前我失敗呢?」
「……」
許原一愣,顯然柳寒煙在糾結之前兩次的失敗。
「要不這樣,你來,我指點,行不?」
柳寒煙認真點頭。
然後許原就開始指點,將煮出的碎血塊撈出,然後湯煮沸下蓮藕!
「下一步,我們該做什麼?」
「煨湯的時候注意要輕輕攪動,這樣湯味兒才均勻!」
說著說著,許原從背後抓住了柳寒煙的手,輕輕在湯鍋里攪拌著。
兩人的身子在這下意識的動作下,緊緊貼在了一起,有點像『背愛式』!
柳寒煙冰冷扭頭,望了眼許原。
許原一愣,這才發現這姿勢有些太曖昧。
但卻又不想放棄兩人此刻的這種甜蜜接近。
「忘記告訴你了,夫妻之道還有個很重要的,就是要經常親密接觸!這樣不僅能增進感情,而且還能……」
「還能佔便宜!」柳寒煙就那麼直勾勾望著許原,眼神好像能洞悉一切。
「合法的……」許原無辜解釋。
「那為何還有婚內強jian這麼一說?」
柳寒煙那直白的眼神,讓許原放棄了接下去的衝動,苦笑將身體移開。
手上還有身體卻還殘留著柳寒煙的余香和那曼妙的觸感。
味精、胡椒、鹽。
各種作料的比例在許原指點下,柳寒煙很快就熟悉。
一小時后,一鍋湯大功告成。
看著許原略微有些吃癟的落寞背影,柳寒煙在許原看不見的角度嘴角微翹,腦海中卻泛起了帶刺玫瑰落小月帶走許原時的表情。
不說,並不代表她沒意見。
柳余天和老金姍姍來遲,滿臉幽怨,顯然是因為許原不放過他們心存怨恨。
柳余天甚至直接威脅:「爺爺老了,吃不了多少,寒煙煲的湯,當然你這年輕人得多喝點?」
看著咬牙切齒的柳余天,許原沒好氣的笑了。
柳余天和老金心內儘是鬱悶,他們一見柳寒煙煲湯就果斷閃人,這兩天柳寒煙痴迷煲湯,柳余天在書房裡準備了滿滿一箱泡麵,各種借口編撰了兩頁紙,都打算好了持久戰。
結果硬生生被許原拖下了水。
「爺爺!嘗嘗啊?」柳寒煙滿臉期待望著柳余天。
柳余天只能閉著眼,赴刑場似得喝了口,然後眼珠亮了。
「這……這是……」
「許原指點的!」
「哈哈哈!我就說了,我孫女最聰明,哪有寒煙做不好的事兒?爺爺胃口大開,這湯我要多喝幾碗!」
許原沖著柳余天投去了鄙視眼神,也不知是誰之前說人老了要少吃點的?
柳余天當然知道許原眼神的意思,沒較真,而是談起了其他:「寒煙、小原!今天是三十年來月亮最圓的日子,你們小兩口吃完飯賞個月?」
「爺爺……我還有……」柳寒煙秀眉微蹙抗議。
「還有什麼?還有什麼比生活更重要?」柳余天深深望了眼柳寒煙。
見爺爺眼神期待,柳寒煙將嘴裡的話吞了回去。
月色皎潔,月兒就像彎彎的銀鉤掛在樹梢,朦朧的夜色給大地罩上了一層輕紗,城市的點點燈火與天際的星光連成一片,朦朧中彷彿置身於浩瀚無垠的天空。
兩人在屋頂,許原偷瞄不太情願上來的柳寒煙,她穿著素白色衣衫,眼神深遠清淡,臉上的冰寒絕美同夜空的星月爭輝。
這刻的柳寒煙,很迷人!
許原不知該怎麼形容。
「其實月色留給人的印象是根據人心情的變化而變化!老婆寶寶知道嗎?」
柳寒煙用手輕輕拖著香腮,側臉望向許原,沒做聲,但眼神卻有尋常時候許原見不到的光芒,乾淨透徹清冷!
許原一笑,自顧自說道:「沙漠的夜,月兒是狂野的,大洋的夜,海天一線,月兒有兩輪,寂寞的好似需要陪伴女人的臉!荒原的夜,月兒是絕望的,掛在天空好像嘲諷……」
許原不由自主說了起來,與其說他是在說月色,還不如說他在說自己過往。
柳寒煙默然,半晌后問道:「那今夜的月呢?」
許原苦笑:「說不出來,不知該怎麼形容,或許老婆寶寶你經常陪我賞月,我就能細細體會這刻感覺的真諦,然後描述出來!」
「我沒空……」
很煞風景的,柳寒煙吐出了三個字。
許原苦笑,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任需努力啊!
寂靜的夜裡,兩道身影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夜空,直到柳寒煙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許原輕輕將熟睡的柳寒煙抱起,送回到卧室里。
而同樣在這輪明月下,省城的一幢別墅內,一個臉色陰冷的男人也在賞月。
他眼中的月這會兒就像某人的臉,正在沖他無情嘲諷!
「許原!遊戲才剛剛開始,先讓你得意會兒!」
別墅中賞月的清瘦男子正是在人護送下藏身起來的程帆。
許原的能力大大超出了程帆預料,居然在短時間內將他在江南的布置全部封鎖,甚至連他安插在暗地的暗棋都一一拔除。
這是程帆萬萬沒料到的,也可說是他的失誤。
護送他離開的陰冷男人就站在不遠:「你太不小心了,電腦內的資料有可能會讓我們滿盤皆輸!若真是那樣,你怎麼跟先生交代?」
「交代?交代什麼?」程帆一笑。
陰冷男人沒做聲。
「我用命交代可以嗎?」程帆將自己眼神從月光下收回,坐到花園的椅子上,輕輕捻了塊面前桌上果盤裡的水果,放在嘴裡輕輕咀嚼。
陰冷男人皺了皺眉。
「即便他們知道了又怎樣?依然不能改變什麼,失去的人手隨時可以再布局,這種小打小鬧的針對,已完全對我們沒了效果,找不到我他們就只有失敗!」
「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麼做?」陰冷男人問道。
「怎麼做?」程帆不屑笑了:「鬧大了也好,找個由頭將許原的注意力吸引到上面,然後我接著對付中醫,中醫不是誰想保護就能保護的,大局依然在我的掌控中。」
陰冷男人顯然已沒什麼興趣聽程帆賣關子了。
「我想知道我能做些什麼!」
「你能做很多,現在你將xt投放進江南水廠,緊接著,他們的注意力就會全部被吸引到這上面,然後我們再針對中醫和中藥,誰還有能力阻止?中毒患者增多,會大量用到中藥,多死點人,不會有人知道xt多麼可怕,只會有更多人吐槽中藥殺人!」
陰冷男人看著滿臉微笑的程帆,他還是第一次覺得華夏人如此可怕。
華夏真如他先輩描述的那麼愚蠢和孱弱嗎?陰冷男人覺得並不是這樣。
「去吧!還等什麼?」程帆冷笑。
陰冷男人消失在黑暗中。
程帆負手站起微笑望著天空中的月。
「許原啊許原!接下來的事兒,你又該如何應對呢?哈哈哈哈哈!」
別墅里儘是程帆瘋狂的笑聲,在漆黑的夜裡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