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五章 將心比心
畫面中,一個小女孩,正在這李子樹下盪著鞦韆,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一個老人,就站在鞦韆的旁邊,盯著小女孩,露出了慈祥的笑聲。
只是,那鞦韆上的小女孩的身形,突然慢慢消失了,老人的面龐頓時變得焦急起來。
從焦急,到憂傷,再到憤怒。
他發出了歇斯里底的吼聲……
吼聲,在回蕩。
在這李子樹下回蕩。
那空蕩蕩的鞦韆,突然再一次動了。
只是,這一次,並不是那小女孩再一次出現了,而是出現了一個模糊的,男人的身影。
我看不清他的容顏,可是卻可以看得清楚,他手裡那朵,正在含苞待放的,黑色曼陀羅花。
老人,緩緩舉起了他的雙手……
鬼泉之力,順著李子樹再往上,似乎真的遇到了一個結界。
只是,這個結界,此刻已然十分脆弱,不過剛剛被我的鬼泉之力衝擊,頓時破碎了。
而一股股魂體的氣息,頓時從裡面涌了出來,化成星星點點消失了。
我要尋找的那八個魂體,亦是在其中。
只是,此刻,她們已經虛弱得即將魂飛魄散了,我不敢怠慢,慌忙將她們送入了輪迴。
或許,此刻,即使不用這些魂體幫忙,我們都可以解開事情的真相了。
樹洞。
在這李子樹的樹榦上,居然有一個樹洞。
被結界封起來的樹洞。
樹洞,深不見底。
可是,順著我的指引,莫凡慌忙找人爬上了李子樹。
村民,陸陸續續都到了。
站在前排的田老爺子,看著那往樹頂上攀爬的警員們,眉頭緊鎖了起來,不過似乎,並不是十分緊張,甚至,他還盯了我一眼露出淡淡的冷笑。
或許,他還不知道,結界,已經破了。
莫凡的人,尚未進入到樹洞中,只是在洞口,便發現了一段魚線,一段帶血的魚線。
魚線被人送下來做鑒定了,而更多的人,已然攀上了樹上,進入到樹洞裡面了。
從對講機的報告來看,似乎,那樹洞足有數米深,而且空間有些狹窄,不是很容易探究。
魚線的鑒定結果,不一會就出來了,顯示上面的人血。
大家立刻把目光移向了田老爺子,因為這個村子的人,田老爺子喜歡釣魚,那也是出了名的。
我不由得長吁了一口氣,田老爺子則淡淡一笑,沒有絲毫要分辨的意思。
亦是在此刻,莫凡的對講機里,又有聲音傳來出來「莫隊,我們到了樹洞底部,這裡有許多無頭女屍,請指示。「
屍體,找到了。
我緩緩站起身來「田老爺子,您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此話一出,底下的村民們頓時炸開了鍋。
「什麼···」
「怎麼會是田老師。」
「不會的,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魚線怎麼可能殺得了人呢?」
村民開始了騷動,大家都極力維護者田老爺子。
莫凡的警員已然走到了田老爺子的身邊,看著孩子都衝到眼前來保護著他們口中的田老師,我心中不禁一陣辛酸。
本來是受人敬仰的人民教師,但是現在卻成了死神的劊子手,他如何還能在這些孩子面前自處呢?
「田老師你怎麼不說話啊,說你沒殺人,他們弄錯了。」
「你們這些警察,別查不到真兇就隨便找一個人出來頂嘴。」
「就是,把他們攆出去,攆出去。」
村民的情緒,越來越激動了。
場面,眼看就要失控。
田老爺子被眾人護在中央,默不作聲,他低沉著眼睛,我依稀看到了他眼中泛起的淚光,忍不住替他可悲。
「大家先別激動,田老爺子這不是還沒開口呢嗎?」莫凡揚了揚手,高聲叫道。
頓時,眾人都安靜了下來。
他們的目光,不由得都轉向了,人群中默不作聲的田老爺子。
田老爺子微微抬起眼,看向我「證據呢?」
「剛才的魚線,只要做個鑒定,就能知道與你院子里那根魚竿上的魚線是不是同一種,而且,你敢讓我看看你的手嗎?」我看了看田老爺子「想必,那黑色曼陀羅華的痕迹,是不可能曲調的吧?」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田老爺子的臉色,已然有些不對了。
「將靈魂出賣給惡魔的人,是會被惡魔打下烙印的。」我長嘆了一口氣「想必,您自己心中,亦會十分後悔吧?」
田老爺子沒有再反駁,而是雙手握拳,卻不願意就手掌給眾人看了,接著又是一聲冷笑,再次開口「動機呢?」
我長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您之前說過,您的孫女是智障,我想你的動機大概跟你的孫女有關吧,其實這些事只要去查,總能查到的,但我覺得沒必要了。」
「為何沒必要。」田老爺子似乎仍舊不甘心。
「還記得我跟你講的那個哥哥和弟弟的故事嗎,你還記得你當時是怎麼說的嗎,你說,這件事說對也對,說錯也錯。其實不論對錯,我們在乎的都是結果,不是嗎?」
而亦是此刻,一具具無頭女屍,緩緩從李子樹的樹洞里被挪了出來,擺在了地上。
「呵呵····」老爺子呼出一口氣,居然露出了釋然的表情,從懷中緩緩摸出一根紅絲線來「這孩子命苦的很,父母死得早,總被人欺負,回家只會哭,那些欺負他的人只知道欺負他的那一刻很爽,卻不知道這孩子承擔了多少的壓力,我永遠都忘不了那孩子對我說的那句話,她說爺爺,既然大家都討厭我,那為什麼還要有我呀?」
「我這一輩子算是對得起整個村子了,雖然我的日子過的不怎麼富裕,可是哪家哪戶需要幫忙的,可曾少過我的身影?」說到這裡,田老爺子哽咽了「可是,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對待我的孫女,她一個不過是個六歲大的娃兒,卻看遍了世間冷暖,最後選擇了自殺來結束自己悲慘的一生。」
田老爺子的話,顯得極為沉重,顯得極為悲愴,在場的村民,都默默低下了頭。
一個智障小女孩,在村裡受到的冷眼和排擠……
即使,他的爺爺,是村裡的大善人……
將心比心,誰,不會心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