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四五章 老式中巴車
劉小鳳說，她打聽到了，前不久，曾經有人在開往隔壁縣城的公交車上，看到過葉婷婷。
而且，她還是跟著另外一個女孩在一起的。
根據日子來算，應該也就是葉婷婷和王曉娟一道去我們村的前幾天。
那個女孩，我能夠想到的，自然是王曉娟。
葉婷婷死後，居然只留下了從王大力欺負她開始之後的那段記憶，她只記得，自己是王曉娟的同學，是跟著王曉娟一道來我們村的。
可是，她和王曉娟什麼時候分開的，在來我們村之前，在遇到王大力之前，她們去過地方，見過什麼人，她全部都沒有了記憶，就彷彿，是被什麼人，給強行抹去了一般。
就連，她自己到底是誰，家在哪裡，都不知道。
此刻，居然在前不久，有人看到葉婷婷跟人一起去了隔壁縣城，那麼她們去那裡做什麼呢？
我試著跟梅花印的葉婷婷溝通，正如當初我所料的一樣，她根本就不知道。
劉小鳳說，既然有人在那個公交車上看到過葉婷婷，那麼如果我們順著那趟公交車去查，或許就可以找到更多的線索。
不過，溜達了整整一天，我和陳一葉心中不由得泛起嘀咕來，劉小鳳不是說去找什麼公交車嗎？可她卻帶著我們倆在縣城裡面瞎轉悠，幾乎將大街小巷都轉遍了。
只是，每次我們要問的時候，劉小鳳卻顯得十分神秘，擺了擺手，示意我們不要出聲。
一直到傍晚時分，我們終於在翠華路的一個十字路口前停了下來，她說，就在這裡等。
這裡根本就沒有公交路牌，而且這天都快黑了，又怎麼能夠等到公交車呢？
只是，劉小鳳似乎並不願意跟我們多解釋，抓起剛剛買的蒜香蔥油餅，讓我們趕緊填飽肚子，說吃了這一頓，估計下一頓要到明天中午了。
夜色降臨，空氣中充滿著一絲寒氣。
不知道怎麼的，在這三月天，居然開始漫起了大霧，而劉小鳳的臉色亦是變得更加嚴肅起來「一會兒，你們倆放機靈點。」
「嘀嘀」兩聲汽車鳴笛，從街口響了起來，在這朦朧的大霧中，兩盞昏黃的燈光，越來越近。
汽車的馬達聲，還有車輪的咕嚕聲，變得十分清晰。
前方，真有一輛公交車飛快地駛了過來。
一看這公交車我頓時明白了，這還是前幾年那種被淘汰下來的，韭黃色的老式中巴車，車牌都被泥水給擋住看不清楚，車頭的地方，寫著「333路」。
劉小鳳招了招手，那老式中巴車，居然一個猛剎，在我們面前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一個瘦高個探出頭來「怎麼，去蕭縣？」
「是！」劉小鳳點了點頭。
「三個人一起？」瘦高個皺了皺眉頭又道。
「是！」劉小鳳又點頭回道。
瘦高個皺了皺眉頭，在我和陳一葉身上打量了一眼，點了點頭「好吧，正好還有三個位置。」
正好還有三個位置，在車子的最後一排。
剛剛走進車裡，頓時感覺一股涼意襲來，比外面至少低了好幾度，看來是司機將空調調的太低了。
這天氣，居然還開空調，實在是浪費……
不過，人家喜歡，我自然也管不著了。
我正欲掏錢買票，那瘦高個居然一眼都不看我們，只是朝空位那裡指了指，而後一屁股又坐了下來，眯著眼睛打盹去了。
我想問話，卻被劉小鳳拉了拉，朝後面走去。
整個車廂，坐滿了人，可是大家似乎都沒有理睬對方，有的在避著眼睛打盹，有的正盯著窗外出神。
走到座位上，剛剛坐下來的時候，我就已經發現了異樣。
這座位實在是太冷了，就彷彿是坐在一片冰塊上一般，凍得難受。
而且，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為重要的是，那一股寒氣，彷彿直接忽視了衣服和皮肉，刺到我骨頭上一樣冰冷。
一旁的陳一葉也是眉頭緊鎖起來，似乎亦是十分不舒服，而劉小鳳居然朝我們緩緩搖了搖頭，示意不要說話。
難道，劉小鳳早就料到了，這中巴車有古怪？
車子在路上不停地顛簸著，從外面的情形來看，似乎已經出了縣城，原本的水泥路，亦是換成了泥沙路，此刻顛簸得更加厲害了。
我也去過幾次蕭縣，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前面就該是一片小樹林了。
兩旁的樹木，在月光的洗禮下，迎著山風不停地搖擺，看著那飛速倒退的樹影，我的心中沒由來地升起一股異樣。
窗外的霧氣，越來越濃，最後我只能夠看到那白蒙蒙的一片，根本就看不到窗外到底有什麼東西。
「好了，就在這裡休息下，要上廁所的趕緊了，一會還要趕路。」司機突然又是一腳猛剎，而後大聲吼了起來。
我猝不及防，差點就撞上了前面的椅背，正欲開口大罵這司機不會開車，卻被劉小鳳一把按住了。
劉小鳳的臉色變得十分凝重，朝我微微搖了搖頭，更是朝其他坐車的人努了努嘴。
這時候，我才發現，坐在前排的那些人，此刻仍舊是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
不對，剛剛那麼一個急剎車，他們居然連身子都沒挪位置，就連那正在打盹的瘦高個都沒有，這實在是太不科學了。
「有沒有要上廁所的，快點了！」司機的吼聲又響了起來。
他從位置上站了起來，而後一步從司機位跨到了瘦高個的旁邊，雙眼更是惡狠狠地朝車上眾人掃視了一番。
這司機至少得有一米八高，生的虎背熊腰，臉上滿是橫肉，布滿著許多麻點，小眼睛中透出了濃濃的凶光，薄嘴唇，塌鼻樑，長長的絡腮鬍須，似乎很多年都沒打理過一般雜亂地交織在一起，甚至有些地方，還被什麼東西沾成了一團一團的。
一看，就不像是什麼好人。
「文大麻子，你就不會小點聲嗎？你那麼凶地吼一嗓子，不把他們都嚇壞了，恐怕還沒去上廁所，就被你嚇尿了。」這時候，賣票的瘦高個終於睜開了眼睛，站起來瞪了司機一眼，而後又轉頭道「大家，有沒有上廁所的，快點去了，前面一直到蕭縣，可不會停車了。」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瘦高個說話的時候，目光總是朝我們這邊瞟了過來。
「我要去！」就在這個時候，劉小鳳突然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