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起死回生
見清兒的脈息漸漸平復,燒也退了,沐姝便讓芙兒先回房休息,自己守在清兒床邊。芙兒本是要留下來陪她的,可拗不過沐姝,便自己回房睡了。
瞧見清兒逐漸恢復血色的面容,沐姝安心笑了。「以我之血,換你之命。再好不過了。」想不到她的夙命,有一日也能派上用場,救回她在乎的人。
沐姝也不是鐵打的,流了滿滿一碗的血,也撐不住趴在床沿睡著了。
院外,冷月之下,一玄衣男子立於屋頂之處。遠遠觀望那屋子裡的燈火,他聽力過人,自然聽見了屋內的哭聲。他知道,他的姝丫頭看似冷漠無情,其實是最重感情的。
清兒性命垂危,想必她是最傷心的人。一切都是因他而起,讓沐姝落淚,他難辭其咎。可他現在卻已經沒有資格出現在她面前,安慰她。
直到深夜,那哭聲消失了,芙兒也回房休息之後,南宮銘依舊在屋頂上站了一夜,默默的陪著屋裡的人。
天色初蒙,清兒聽著一聲雞鳴暈暈乎乎的蘇醒過來。一睜眼就看見累癱在床邊的沐姝,她的眼角還掛著點點淚痕,只怕是昨夜又偷偷哭了。
清兒一陣心疼,躡手躡腳地扯過被子蓋著沐姝身上,替她蓋好。突然瞪大雙眼,滿臉的不可思議,挽起自己的袖子細細查看一番,怎麼會這樣!她昨夜還是滿身傷痕纍纍,現在居然找不到任何傷口,連痕迹都沒有!
又突然回想起昨晚沐姝割破手掌的事,暗自揣測:「難道是姑娘的血救了我?」
正疑惑不解時,芙兒恰時端著銅盆進來。她喜出望外,驚喜欲狂:「清兒!你醒了!」清兒立即做了個禁聲的手勢,指了指床沿的沐姝。
芙兒會意立即閉嘴,輕手輕腳地擱下手中的銅盆。快步過來,坐在床邊,小聲道:「你終於好了!也不枉費姑娘一番心血。」
芙兒說著心疼地看了沐姝一眼,清兒也壓低聲音道:「是姑娘救了我?」「嗯,姑娘自己割破了手,以血為你復生。此事事關重大,我們死都不能泄露半個字!」芙兒一臉正經嚴謹,低聲囑咐她。
二人說話間,沐姝的睫毛輕顫。只是兩人顧著說話,沒注意到已經悠悠轉轉醒過來的沐姝。清兒滿眼悲愴,徐徐開口:「王爺心裡明明只有姑娘一人,可為何又要出言傷了姑娘的心……姑娘本就活得不易……」
清兒說著,輕輕抽噎著,芙兒見沐姝如此,也是於心不忍。「菲嵐小姐溫婉大方,自幼與王爺相識,確實比常人親近些。」清兒卻打斷她,不服氣道:「菲嵐小姐再好也比不上我家姑娘!難道王爺對姑娘的情義都是假的嗎!」
芙兒捂住清兒的嘴,示意她小聲些,別吵醒了沐姝。把音量降到最低,「自從三年前,菲嵐小姐為救王爺而死,王爺為了紀念菲嵐小姐還特意讓人種了湖……罷了,都是主子們的事,我們做奴才的不要妄談。姑娘心裡一定不好受,此事我們萬萬不能再提!」
清兒還想說,芙兒卻給了她一記眼神,招呼她過去梳洗。兩個丫頭輕手輕腳出了裡間,到外屋洗漱。
沐姝聽著門帘落下的聲音,緩緩睜開眼睛。兩人的對話,她一字不差的全部聽進了耳朵。「華菲嵐,呵呵……我沐姝居然比不過一個死人!」沐姝喃喃自語,瞞眸凄涼。
淚水從眼角滑落,落入棉絮之中。她就想一個人安靜地哭會兒,自此過後,再不流淚!
旁人只知她走時的那份洒脫乾脆,卻不知,每行一步,如同揮刀自剜,步步血淚!
沐姝擦乾淨眼淚,輕吐一口濁氣,抬步出了裡間。「清兒,你醒了?快過來讓我看看傷?」清兒聽得沐姝這一聲喚,立馬喜笑顏開,快步過來。「姑娘,清兒已經全好了。我還能跑還能跳呢!」
瞧著清兒生龍活虎的模樣,怕是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這美人血果然是好東西!「行了,行了。你大病初癒,身子還虛弱得很,好好休養幾日。還有,對外你們就說我給清兒吃了僅此一顆的回還丹,才得以起死回生!切記!」
二人相視一眼,鄭重其事的點點頭。做戲自然要做全套才像,就只能委屈清兒這幾日裝病,在床上躺上幾天了。
芙兒招呼著西風他們進屋,三人一臉沉重之色,皆以為清兒已經命喪黃泉了。
可是見到清兒好好的出現在他們面前,簡直不敢想象。西風都在準備辦喪事,就連棺材都訂好了。西風疑惑不斷,三人只是笑笑不說話。
沐姝突然開口道:「西風,清兒受重傷不治之事,只有公主府的幾個內部人員知道,你且打點好,務必不能讓消息走漏。至於昨夜那個大夫,讓他忘了此事,否則後果自負!」
西風拱手退下,打點一切。公主府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一切如初。
清兒還是和以往一樣貪吃,每日除了睡就是吃。
芙兒也繼續跟著戚氏學女紅,學廚藝。
而西風了還是接著吹牛,順道教授南宮辰武藝。
陳叔也還是老樣子,平日里板著臉,一副不苟言笑地樣子,訓斥著偷奸耍滑下面的人。
日子照樣,還是以前的模樣,一大家子人其樂融融,沐姝臉上雖然笑著,其實都各自明白沐姝是在強顏歡笑。
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說忘就忘了……
這不,見沐姝心中難受,五人特意計劃了一番,哄沐姝開心。
這一日,下了今年羽都的第一場雪。這也是沐姝重生以來,見到的第一場雪。飛雪玉花,群山素裹。沐姝一開門,調皮地銀花就迎面而來,寒風吹得滿屋子都是飛雪。
沐姝攤開手心,接住一片小小的雪花,雪花卻無情,立即融化在手心裡,這剩下一灘雪水。沐姝透過飛雪見到的卻是那滿院的梨花。「想必此時那深院中也該是百頃梨海了……」
只是可惜,無人再陪她看飛雪滿群山,梨花立枝頭了。
沐姝披上白毛錦裘,開了房門,細步踩上厚厚的積雪,腳底沙沙作響。
院中里卻不見人影,沐姝覺得甚是奇怪。今兒個下雪了,應該早就鬧騰起來了,但她一個人都沒見到。這是怎麼回事?
沐姝出了院門,一支紅梅躺在雪地里。白雪皚皚襯得這紅梅格外鮮艷。沐姝彎腰拾起,想必這支寒梅是有人故意放在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