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菲然認錯
她方才居然一時嘴快拿華有成當擋箭牌，沐姝那句話才將她點醒。沐姝已經不再是那個顛沛流離的孤女了，她有靠山，她爹是當今聖上！只要羽文帝一句話，頃刻間，她華府便自此灰飛煙滅！
她居然傻到跟她拼爹！
沐姝瞧著那滿地的殘渣，又心生一計。「清兒，點個數。」「是！」清兒歡喜應下，像「添油加醋」這種事她一定當仁不讓！
不過一盞茶時間，清兒就點清楚了，朗聲道：「稟告姑娘，一共摔碎了白瓷凈瓶八件，紫陶沙杯三套，翰文硯台、珊瑚玉雕各兩件。」
樣樣都是好寶貝，如今一夜之間毀了這麼多實在可惜。沐姝這還沒開口，華菲然倒是自覺得很，連聲道：「我賠！我賠！」
沐姝靠在紫檀木椅上，斜睨她一眼，緩緩開口道：「這滿屋子的東西都是御賜之物，已經被你砸得七七八八了，你確定……你賠得起?」
華菲然頓時雙腿發軟，坐都坐不穩了，直直靠著床沿坐在地上。摔了羽文帝賜的東西，那可是大不敬之罪，是要滿門抄斬的！
「難怪你白天不讓我住進安華院，就是在激我爭著住進來！故意讓我摔了屋裡的東西！沐姝你可真夠狠的！」沐姝不以為然，她發誓，她不讓華菲然住安華院完全出於討厭她，只想著華菲然能不出現在她的視線之內。
沐姝輕笑著：「華二小姐可是冤枉本公主了，本公主可是一直百般阻撓可華二小姐一意孤行，強行要搬進來的。」華菲然氣得快吐血，不知不覺又中了沐姝的套路。
現如今除了低頭認錯，別無他法。華菲然雙眸含淚，弱弱開口道：「菲然年少不懂事，無意中砸了聖賜的物件，請公主原諒！」
沐姝靠在木椅上，半眯著眼，一手輕敲著桌面，徐徐開口道：「華二小姐說什麼?本公主沒聽見。」
華菲然手中拳頭攥緊，一咬牙，大聲道：「我錯了！請公主原諒！」這一聲倒是洪亮，只怕南宮銘的易竹苑都聽得見了。沐姝這才滿意的笑了笑，起身理了理衣上的褶皺。
「夜已深了，華二小姐早些休息吧，可別再犯病了。」話畢，沐姝又攜著兩個小丫鬟大搖大擺的離開了安華院，只留華菲然一人呆坐在原地。
「我砸了那麼多御賜的東西，她就這麼輕易放過我了?」華菲然還有些難以置信，她本以為沐姝會如何如何刁難於她。
「小姐……」被芙兒掌嘴的婢女喚了一聲，正欲扶她起身，華菲然卻一把推開她。「滾！都是你出的餿主意！」
那婢女也不好再說什麼，默默跪在一側啜泣。
只是華菲然不知道的是，她摔的物件里，沒一件是羽文帝賞的！
倘若華菲然真砸了預測的東西，沐姝還真不敢包庇她！
經沐姝這一調教，倒是過了幾天安生日子。華菲然一連幾天沒再「犯病」了。
這一日，沐姝正手握著金絞剪給盆景修枝，悠悠哉哉。「安華院那邊近日可是又開始不安分了?」芙兒上前應著，「確實要躁動的跡象。」
沐姝略微一頓，隨即咔嚓一下，減掉一枝稍長的綠葉。「兵強則滅，木強則折。就像這葉子一般，愛冒頭就該剪掉！」
芙兒見此並不多言，傾耳聽著，眼中劃過一絲瞭然，跟著沐姝的日子久了，她的心思也能猜到一二。
沐姝正考量著下一步該剪哪兒，福叔正好跨步進來，他躬身道：「公主，華丞相到府上來了，王爺請你過去一趟。」華丞相?「好，這就來。」
沐姝隨口答應，揮手示意福叔退下。沐姝嘴角微揚，隨手放下金蛟剪，「來得正好！」沐姝又低聲交代了清兒幾句，便去了前廳會客。
遠遠便聽見華余何的聲音，似乎還夾雜著歡喜。沐姝到正廳時，見一穿著光鮮亮麗的女子窩在華余何懷裡撒嬌，嗲著聲音喚了一聲「祖父」。
見那逆光而來的華服女子正是沐姝，華余何趕緊讓華菲然起開，自己也趕忙站起身迎接。沐姝掛著溫柔笑意迎上來，欠身行禮。「丞相大人。」「公主客氣。」
華余何雖為長輩，卻不及沐姝的身份來的尊貴，亦是不敢怠慢，拱手還禮。
一廳四人，緩緩落座，目前還算融洽。南宮銘對於這個外祖父談不上有多親熱，又不似對旁人那般冷漠，都只是淡淡的。
華余何客氣道：「菲然這丫頭自小就被寵壞了，刁蠻任性，胡作非為，這些日子有勞公主費心照顧了。」
南宮銘是他的親外孫，幫忙照顧一下小表妹也是理所應當的，何須與他客氣，沐姝可就不一樣了，是羽文帝手心裡的寶，得當成菩薩供起來。
沐姝謙遜一笑，客氣著：「那裡，華二小姐到了府上可是乖巧溫順得很呢！夢魘症也有所好轉了。」這乖巧溫順嘛，全靠沐姝修理的好！
華余何一臉的難以置信，平日在丞相府中「為虎作倀」的小霸王，除了她爹華侍郎，就只有他這個家主能治得了她。
「菲然，公主所言可是真的?」華菲然低著頭咬牙應下：「公主說的！自然是真的！」見華菲然那不情不願的彆扭樣子，華余何心中劃過一抹瞭然，卻也不點破。
他早就說過沐姝不是個好惹的主兒，這父女倆偏生不聽，現在撞了南牆總該是死心了。華菲然有幾斤幾兩，他這個做祖父的再清楚不過，連嚴小莞都比不過，更別妄談與沐姝交手了。
見華菲然如今還能毫髮無損的站在自己面前，想來是沐姝看著他的薄面上，手下留情了。
談話間，清兒端著托盤進廳。「姑娘，湯已經煮好了。」沐姝笑著點頭，示意她退下。沐姝這是要開小灶?讓三個人看著自己吃?
沐姝抬眸看了華菲然一眼，後者被這一眼看得脊梁骨都生寒，像是被野狼盯上了一般，頓感大事不妙，本能朝華余何身後躲了躲。
華余何自然是察覺到了華菲然這一細微的動作，不免咋舌，沐姝當真有如此神力?只需一眼，就能讓華菲然安分守己，變成溫順的小羊羔。
沐姝淺笑安然，輕聲細語道：「本公主偶然得知這糙米湯可以醫治夢魘，特意為華二小姐煮的。」今日剛好南宮銘與華余何都在場，不怕她不喝！
沐姝給的東西都能吃了，那太陽都打西邊出來，那母豬都能上樹了！華菲然又怎麼敢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