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贏得人心
羽文帝實在聽不下去了,勃然大怒,如今鐵證已擺在他的龍案上,太子印、楚家箭。哪一樁不是將矛頭指向南宮鈺,羽文帝就算再怎麼欺騙自己,也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唬弄過去了。
而羽文帝最恨地就是皇子間手足相殘,結黨營私。羽文帝拍案而起,狂聲怒斥道:「好大的膽子!朕的軍隊何時改名成楚家軍了!是不是明日朕的江山就該改名換姓了!」
無疑,此話已觸動了羽文帝的逆鱗,南宮鈺已經呆傻在原地,這莫須有的罪名怎麼就如此強加給他了?
「父、父皇,兒臣沒有!父皇,您相信兒臣!兒臣……」南宮鈺慌得語無倫次,急得火燒眉毛。
「父皇,太子或許只是一時衝動,才做了這等忤逆犯上的事。但太子畢竟是兒臣同父異母的皇弟,兒臣實在不忍心見自己的手足被押上斷頭台,曝屍荒野。懇請父皇將太子從輕發落,留他性命!」
南宮燁見廢太子已是鐵板釘釘的事,不會再有變數,這才站出來隨口替他求個順水人情,博得一個情深義重的好名聲,提高羽文帝和滿朝文武的好感值。
如此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名利雙收,就算失敗也有擋箭牌,南宮鈺此生敗在城府這般深的南宮燁手中也不算虧。畢竟智商才是硬傷!
嚴尚書大義凜然道:「皇上,太子是未來的羽君,是羽朝的希望。若讓如此庸碌無能、心胸狹隘、殘暴不仁的人做了儲君,實乃我大羽之災!臣不忍為此態,若太子不廢,臣也不必再留下來,摘了頭頂這烏紗,辭官歸隱!」
說著,嚴尚書還當真跪地,脫下了烏紗帽,高舉在羽文帝面前,等他收回。其他跟隨嚴尚書一同覲見的大臣也紛紛跟著跪地,高舉烏紗,齊聲道:「臣願辭官,請皇上恩准!」
這伙老臣是要聯合起來以辭官為由頭逼迫羽文帝廢去南宮鈺的太子之位。他若不廢,只怕百官寒心,百姓怨聲載道,民心盡失,軍心渙散。讓虎視眈眈的周邊小國有了可趁之機,趁亂而入。
屆時無將可用,無兵可點,內憂外患,國始之亡矣!
用一個廢材皇子的死,換取天下太平,百姓安樂,這筆買賣實在划算,羽文帝又怎會想不明白。
他不惑之年,卻要白髮人送黑髮人,沒什麼比這更悲哀了吧!
羽文帝氣極攻心,險些昏厥過去。他扶著胸口,盡量平息怒火。見羽文帝這般憂心咧咧,沐姝心中不忍。她終於曉得身為主宰天下的君主,是如何一夜之間花白了三千煩惱絲。
擁有多大的能力就要承擔多大的責任,你若傭兵天下,就得獨守高位的冰涼。
這太子一廢,獲利最大的就是太子候選人之一的南宮燁!嚴尚書此次嚴密布局不論楚將軍是否與南宮鈺站在一處,他都逃不過嚴尚書早已安排好的大網。
只是全程南宮銘都置之度外,從未開口說過一個字。他可不會因為私仇,才不救南宮鈺,況且只要他出手,沐姝可不信他挽救不了局面。他另有安排還是在顧慮什麼?
羽文帝揮了揮手,並未抬頭嘶啞著嗓音道:「各位愛卿先行退下吧。此事明日早朝再議。」說是再議,倒不如說是下旨廢太子。
嚴尚書陰謀得逞,自然見好就收,識趣退下。楚恆也被侍衛押入天牢,明日候審。
御書房中,一時冷情寬敞了不少。只剩下南宮銘、沐姝、南宮燁、南宮鈺四人面面相覷。羽文帝悲憤交加,他因著蓉貴妃的緣故,讓南宮鈺一出生就封了太子,所有的心血都用來栽培他了。沒想到竟養出個結兵謀逆的野狼!
今日南宮鈺更是派死士刺殺沐姝,鬧得人盡皆知。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他必須給羽朝百姓一個交代,只有殺了南宮鈺才能堵住那些老臣的嘴,堵住天下人的嘴!
縱使南宮鈺再怎麼混賬沒用,可畢竟是他的親生骨肉,羽文帝這個做父親的要親自下詔,處死自己的兒子,他與蓉貴妃唯一的兒子!如此進退維谷的地步,急得羽文帝頭痛難忍。
忽然,一隻柔軟的纖纖玉手按上自己的太陽穴。羽文帝抬頭一看,那人正是沐姝。
沐姝望著羽文帝淺淺嫣笑,使之日月失色。她輕輕揉著羽文帝的太陽穴,羽文帝則閉上眼睛靜下心來。說來也怪,沐姝這雙手似乎有魔力,經她這一推一按的,頭痛頓時緩解了許多。
沐姝柔聲細語道:「父皇不必憂心忡忡,此事亦有兩全之法。」羽文帝聞此,咻得睜開雙目,隨即又很快閉上。羽文帝一邊享受沐姝的按摩,一邊問她:「說來聽聽。」
羽文帝語氣淡淡的,沐姝聽不出他的情緒,不過羽文帝既然願意聽聽她的意見,那就說明……他本就不想殺南宮鈺!而且還對她的見解抱有很大希望。
沐姝手中動作不停,繼續揉著,一面侃侃而談:「父皇,自古以來爭權的皇子數不勝數,早已有了免除死罪的先例。」羽文帝只是傾耳聽著,依然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繼而問道:「謀逆之罪能免了死罪,那刺殺你一事又如何算?朕早將你視為親生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朕怎捨得讓你白白受了委屈。」
沐姝聽到羽文帝的話,手中一頓,原來讓羽文帝為難的還有她。這個毫無血緣關係的義父勝過相處十幾年的親生父親!這就是父愛么?沐姝頭次感受到了,原來父愛可以讓溫暖直達人心。
沐姝收起所有的感動,輕聲回答道:「父皇不必為難,公主府遇刺一事,只要兒臣親自出面解釋,完全能壓下來。既留住了皇家顏面,又保住太子的性命。豈不是兩全其美。」
羽文帝聽完立馬睜開眼睛回頭仰望身後這個張馳有度,體貼入微的小丫頭,他欣慰一笑,「真是朕的好女兒!父皇日後絕不會虧待於你!」沐姝莞爾一笑,並未言語。
此事已鬧得滿城風雨,對她也沒有好處。再者,南宮銘與南宮鈺就算再不合,但畢竟是同一個外祖父的表兄弟,她若能保住南宮鈺的性命,不論是羽文帝還是華余何,都會覺得虧欠她,只有贏得人心才能讓她走得更遠!
「逆子!多虧你有個好皇妹,否則就連朕都保不住你!」南宮鈺早已痛哭流涕,千恩萬謝:「多謝羽安皇妹。以往都是皇兄識人不清,對不住皇妹!今日皇妹還能不計前嫌救皇兄一命,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