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壽禮》

  羽文帝一直未表態，直到七歲的九皇子上殿，行了跪拜大禮，「父皇，兒臣沒有奇珍異寶送給父皇，所以手抄了一本《金剛經》，為父皇和羽朝子民祈福，盡兒臣愚孝。」九皇子年級尚幼，卻談吐有禮，不慌不忙。羽文帝一時竟有些想不起眼前這位小皇子，老太監趕緊上前低聲提醒，這才想起他的這個不起眼的兒子。「辰兒知民間疾苦，深得朕心。」


  沐姝低聲詢問南宮銘：「這個小皇子穿著簡樸，真看不出是皇室子孫。」「他是九皇子，因母妃不受寵連帶他也沒有好日子過。一直養在偏遠的行宮，算是皇子中最純良的了。」「出淤泥而不染，想必他的母妃是位善良的慈母，才能教出這樣的好孩子。」南宮銘從來不知母愛是何滋味，有些不高興了。「後宮中最忌諱的就是慈悲。」


  皇子和公主們前後獻禮之後，該輪到大臣們了。華余何身為丞相，又是南宮銘的祖父自然是第一個獻禮。南宮銘緊接其後，手端托盤走到殿中央。「皇上，淮州為我朝之糧倉，今年喜獲豐收，這是臣在淮州一代農田中採的，請皇上過目。」老太監接過托盤放到羽文帝面前。


  羽文帝握著稻穗看了又看，連連稱好。「好啊！好啊！穀粒顆顆飽滿豐碩，天佑我大羽！」南宮銘拱手道：「願我大羽蒸蒸日上，來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看到如此好的收成，羽文帝龍顏大悅，「攝政王體恤民情，實乃我羽朝之幸！哈哈……」「皇上，其實這壽禮並非臣想出來的。」羽文帝不免詫異，更加好奇這送禮之人了。


  「回皇上，此人正是同臣一起的沐姝。」南宮銘可不會搶自家媳婦的功勞，反正不論主意是誰出的，他臉上都有光。眾人齊齊看向沐姝的方向，皆認為不可思議。「怎麼會是一個草根丫頭？」「攝政王看上的人能差到哪兒去！」


  面對眾人審視的目光，沐姝不免有些尷尬，緩緩放下茶杯走上大殿，「民女愚笨，但也深知皇上愛民如子，民間人人讚頌皇上是位賢明聖主，民女才如此膽大妄為。」這話說的冠冕堂皇倒也不假，羽文帝實實在在是一位勤政愛民的好皇帝。


  經沐姝這一誇讚羽文帝心情更佳，「朕本以為是個心濟天下的老臣或者胸懷大志的翩翩少年郎，沒成想竟是個初長成的小姑娘。攝政王的眼光果然刁鑽！」「不比皇上目光如炬。」南宮銘這話看似是誇羽文帝實則吹噓自己。


  羽文帝一高興又要賞賜，「這是朕收到的最合心意的壽禮，說吧，想要什麼只管開口！」賜婚！賜婚！南宮銘心中吶喊，沐姝想沒看見他的眼色似的，不理不睬。「民女一時間也想不出要什麼賞賜，不如皇上先寫個欠條給民女，等民女想好了再來找皇上兌現如何？」滿席賓客聽到沐姝的要求，倒吸一口涼氣，伴君如伴虎，他們每說一個字都要斟酌許久，沐姝竟敢讓皇帝寫欠條。


  羽文帝竟也不惱，更欣賞沐姝這豪爽性子，歡喜應允。這份賞賜真是羨煞旁人吶！華菲然氣的臉都扭曲了，「不可能！她一個鄉下丫頭怎麼可能想的出，一定是表哥殿下把功勞讓給了她！一定是！」梁王看著沐姝深邃一笑，不知在想什麼。嚴小莞也沉不住氣，給她爹嚴尚書使了個眼神，後者點頭起身行禮道：「皇上，小女莞兒特意編排了一支舞，要為皇上獻上。」


  皇后是嚴尚書的親妹子，自然也幫腔道：「皇上，小莞是大羽第一才女，她的舞技更是天下一絕，臣妾也是許久未見小莞跳舞了。」有皇后推波助瀾，羽文帝也默默點頭答應了。


  絲竹管弦之聲作起，一時歌舞昇平。嚴小莞蓮步輕移，淡粉色華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脖頸和清晰可見的鎖骨。裙幅層層褶褶如雪月光流動，傾瀉於地，挽迤三尺有餘，使步態愈加雍容華貴，三千青絲用髮帶束起，頭插蝴蝶釵，一縷青絲垂在胸前，薄施粉黛，雙頰若隱若現的緋紅更顯純肌如花瓣般的嬌嫩可愛。整個人好似一隻隨風紛飛的花間蝴蝶，又似清靈透徹的冰雪。


  嚴小莞在大殿之上舞步翩躚，甩著輕紗水袖，雙眸含笑，時不時對南宮銘投以目光，在座的若還看不出嚴小莞的心思那就是真瞎了。南宮鈺氣的不行，猛的灌下幾杯烈酒。沐姝拂袖掩面而笑，愈發美麗動人。「第一才女的袖子都快甩到你臉上了，你還能坐懷不亂？」


  南宮銘亦是輕聲學道：「世間能讓本王心亂如麻的只有你一人而已。別人，本王瞧一眼的資格都沒有！」南宮銘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在座的各位都能聽得一清二楚，他已經說得這般明白，只希望那些女人離他遠遠的，看著就煩心。


  一道道嫉恨、羨慕的目光射來，沐姝感到威脅嗆了茶水，劇烈咳嗽，南宮銘的大掌替她輕輕拍背，還柔聲關切。「慢點喝，怎麼嗆著了？」「你故意的吧！」南宮銘得逞一笑，「你已經退無可退了，現在就算想更本王撇清關係也沒人會相信了。不如好好配合本王，本王還可以考慮把琉璃珠還給你。」沐姝咬牙強笑，「多謝王爺，我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