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巫閣》
又是深夜,巫閣內廳依然燈火通明,一身穿深藍寬袍的中年男人正襟危坐,國字方臉小眼睛透著狠辣,右手握著黑陶茶杯。左手扶著座椅把手,此人正是巫閣閣主沐世傑,沐姝的父親!
「解決了?」淡淡的語氣卻暗藏殺意。「回閣主大人,屬下已挑斷她的經脈,扔進了雪霧森林,絕無生還的可能。」一個戴著黑色斗篷的神秘男子答到,淡淡如水的語氣讓人毛骨悚然。「好,很好!她這個失敗品是本閣主一生的恥辱!」說完,一口飲盡杯中水,「可惜啊,可惜,皇室幾百年才出現一次的鳳鸞女就這樣殞落了。」沐世傑將手中的黑陶茶杯驟然捏碎。「她竟是鳳鸞女?」黑衣男子有些驚訝。
「不錯,她確實是鳳鸞女,自出生就帶有鳳羽胎記,是『美人血』最完美最合適的器皿!」沐世傑說著激動的站起來,繞過書案走到黑衣男子面前,突然發出近似癲狂的笑:「美人血可解百毒,話死人,肉白骨。可是,沐姝死了,她死啦!她毀在我沐世傑的手中,本閣主十五年的心血毀於一旦!哈…哈…哈…」
「哧……」下一秒便是匕首入肉的聲音。「閣主,你……」黑衣男子握住沐世傑拿著匕首的手,滿眼的的不甘和恨意。沐世傑湊近黑衣男子,附在他的耳邊低聲:「你知道的太多了,下輩子再為本閣主效忠吧。」說完,手中的匕首在黑衣男子心口一攪再拔出,黑子男子應聲倒地,永遠地閉上了嘴巴……
沐世傑從懷中掏出一塊白色方巾,細細地擦拭著血淋淋的匕首,嘴角掛著陰險狠毒的笑,擦拭完畢隨手將染的血紅的方巾扔在黑衣男子臉上。「處理掉,本閣主不想看見一滴血。」沐世傑對著空氣下達命令,下一瞬,從黑暗的角落中走出另一個黑衣人,「是,閣主。」他的呼吸很弱,像死人一樣,若是他不作聲,根本沒人能感覺到他的存在。
巫閣,世代制毒,擅養蠱,屬於鳳朝管轄,鳳朝也因此穩居四國之首。
一月之後,初夏的晨光溫度剛好,暖暖的灑在那張傾國傾城的容顏上,沐姝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伸懶腰。經過一個月的休養,沐姝的手腕已經痊癒可以提重物了,只是這一個月來,沐姝從未下過地,一直是溫如玉貼心照料。沐姝掀開薄被,穿好鞋襪扶住床沿嘗試著站起來,沐姝慢慢挪動一步,又一步,「好像不疼了哎。」沐姝又繼續快走了幾步,「太好了,終於能站起來了!」
沐姝開門跑進院子里,她踮起腳尖翩翩起舞,像花間蝴蝶一樣自由洒脫。沐姝在穿越之前在古典舞學員中就出類拔萃,她還擅長彈箜篌,陳安安也曾問過沐姝:「女孩子不是應該更喜歡鋼琴和芭蕾舞嗎?你怎麼總喜歡古代這些東西?」「因為我喜歡過去。」沐姝本是舊戀之人。
沐姝正沉浸在自己的舞姿中完全沒有注意到獃滯在門口的溫如玉。溫如玉痴迷的看著陽光下舞步蹁躚的沐姝,她展顏一笑,能使世間的鶯鶯燕燕盡失顏色,彷彿多看一眼都是奢侈。沐姝抬手側目,美眸流轉,盡顯芳華,清風捲起她的衣裙,身姿搖曳。舞畢,沐姝轉身時才能看見門口的溫如玉,他一臉溫柔笑意,含情脈脈。
「溫如玉,你看,我腳全好了,在床上躺了一個月憋屈死我了。」沐姝圍著溫如玉跳圈,發出少女銀鈴般的笑聲。「美人血的功效果然不同凡響。」溫如玉提著食盒一邊說一邊向屋裡走去。「美人血?」「跳了這麼久,你不餓嗎?先吃飯吧」「好啊!」提起吃的,沐姝屁顛屁顛就跟著進屋了,可惜沐姝走在溫如後面看不見他欣喜幸福的笑。一個月的相處,沐姝與溫如玉漸漸熟絡,吃飯自然也不拘束,沐姝狼吞虎咽的吃相在溫如玉看來卻是純真,是不造作。
放下碗筷沐姝的好奇心,又開始作崇,「你剛剛說美人血,是什麼?」「美人血是上古丹方中的秘籍,可解百毒,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只因煉製的方法太過狠毒就失傳於世了。」「哦?怎麼說」沐姝雙手托起下巴,眼巴巴的看著溫如玉,聽得津津有味。「你自幼被浸在各種毒藥之中,每日還服用與此相剋的毒,十五年便可練成美人血」。
「今年不是剛好十五年嗎?沐世傑怎肯如此輕易放過我!」沐姝越聽越是氣憤,雖然這十五年受苦的並不是自己,但承受斷手足之痛的卻是沐姝。「原來制『美人血』的是沐世傑!」他認為他的心血白費了,他這般自以為是的人自然不允許有失敗,才會抹去你這個污點。可他沒想到,你被扔進不歸林,染了瘴毒和屍毒,陰差陽錯之下這美人血也就成了。」溫如玉這般從容溫柔之人想起沐世傑這十五年來對沐姝的迫害心裡湧起一抹仇恨。
「恐怕他這輩子都不會知道美人血已經練成了吧,而且我的臉也恢復了,他不可能認得出來。」「不,美人血是天下共爭的奇葯,你的傷之所以能在一個月之內癒合就是因為美人血。」「看來這份幸運並不是好事啊!」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莫名其妙的穿越就算,還變成毒人,被天下爭奪,沐姝真是萬分心塞啊。
「畢竟是上古秘籍,我知道的也就這麼多。」「嗯,我會小心的,不是還有你這個醫仙嘛!其實,你在救我之前就知道我是毒人了吧,我的血可是煉丹藥的好東西。」沐姝怔怔的看著溫如玉,攪著手指,她在害怕,她怕她在這裡第一個帶給她感動的人是有所圖才會如此相待,空氣緊張的連呼吸都停滯了。「嗯,我在遇見你是時就知道了。」沐姝的心抽搐的一下,她不敢再聽下去了。「我……會盡全力保護你的。」「一輩子,」不過後一句只是溫如玉的心聲,沐姝永遠都不會知道。沐姝提起的心終於放下,俏皮一笑,傾倒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