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凝視
蕾菲娜仗劍開路,後面跟著精疲力盡拄著拐杖走路的哈里曼,接著是懷抱著不能動彈的我的克雷迪爾,而神不守舍的艾扎克斯則跟在最後。
什麼?你問我為什麼這麼長時間沒有提到過艾扎克斯是不是把他給忘了?哎,關於這個蠢材的事情我本來是不想再提的了,不過既然你問到了我就順便說一下好了。事實上,這個蠢材剛才雖然跌倒在地,卻還是沒有清醒過來,就這麼眼睛直勾勾地望著我,其他的什麼事情都不知道,而忙著救我的另外三人一時也顧不上他,直到最後克雷迪爾把我抱起來以後,他到不用人吩咐,自己跟在克雷迪爾後面了,對這樣的蠢材,你說除了當他不存在之外我還能怎麼辦呢?
原來這個什麼德克薩德的城堡還蠻大的哦,光是地牢就有三層之多,一路上見到的屍體不下一百多具,以女性居多,有新有舊,形態各異,但都有一個共通的特點——慘,所有的屍體都死得凄慘無比,那個德克薩德生前一定是變態殺人魔,幸好現在有克雷迪爾抱著我,不然就算我身體健康,這段陰森路只怕也走得腿軟。
克雷迪爾倒是對我關懷備至,腳步又輕又緩,生怕震動到我,還不時低頭看看我有沒有痛苦的表情,眼神中濃濃的關切,只要不是瞎子就看得出來。安心啦,我沒這麼脆弱,你只管走你的路便是,還有別再這樣看我了,有點肉麻呀。
走出地牢以後的景象則是一片狼藉,到處都是破碎的器皿、傢具,以及穿著兩種不同服色的士兵屍體,還有一些士兵在打掃著,他們一看到克雷迪爾他們就立刻立正敬禮,一個中隊長模樣的人上前躬身說道:「大賢者,公子,小姐,你們回來了?」嗯,一個軍官會對他們行禮,並稱呼「公子」,「小姐」,克雷迪爾和蕾菲娜這對兄妹的身份果然不簡單,我正在思量時,那個軍官好奇的看了看我的臉,立刻露出了及其驚異的表情,眼睛瞪得老遠,目光再也無法挪開。克雷迪爾見狀,不滿地「哼」了一聲,那軍官總算不太蠢,及時反映了過來,連忙惶恐的低下了頭。
要命,如果一路上碰到的每個人都這樣震驚一番,那豈不是要煩死?而且被克雷迪爾抱著的我顯得相當地突兀,這樣子就像被展覽一樣,太不爽了。得像個辦法才好……對啦!我怎麼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我是可憐的超級美形未成年受害者耶!剛剛脫出囚牢的我應該迫切的需要休息一下,對,裝睡就行了,想到這裡,我立刻閉上了眼睛,作出沉沉睡去的樣子。
只覺得克雷迪爾的腳步頓時放得更緩了,然後又聽見他輕聲說:「傳令下去,所有人不得喧嘩,見到我們時也不準發聲,違令者軍法處置。」
這時旁邊的蕾菲娜又補了一句:「立刻去讓我的侍女們馬上把我營帳床鋪好好收拾一下。」
嘿嘿!剛閉上眼睛就有人細心伺候到這份兒上,而且這兩人還身份不凡,這滋味,我喜歡!不過克雷迪爾,如果你肯讓你的漂亮妹妹抱我那就更好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儘管我閉著眼睛也還是感覺到光線突然明亮了很多,向來是終於走到城堡外面了,我偷偷把眼睛眯開了一條縫觀察了一下,原來德克薩德的城堡坐落在一座險峻的山崖上,周圍有很多茂密的叢林,風景不錯,但城堡前的一大塊空地很明顯不久前還是一個戰場,因為儘管已經打掃過,但上面還是殘留著不少的痕迹,那是血與火的痕迹。在離城堡數百步遠的地方,則是一座齊整氣派的軍營。
一行人來到了軍營門口,守門的士兵們立刻齊刷刷地讓開一條道,然後立正敬禮,不過沒有任何人發出聲音,克雷迪爾的軍令是果然非常有效的,同時也能看出這支軍隊的訓練有素。
克雷迪爾沒有片刻的停滯,一直把我抱進了一個漂亮又寬敞的營帳裡面,裡面布置的又華麗又溫馨,還有一股淡雅的少女清香,嘿嘿,不用說準是蕾菲娜的香閨。
克雷迪爾小心翼翼地把我放在了一張柔軟的大床上,又拉過被子蓋好,見我似乎睡得很平靜的樣子,輕輕鬆了口氣。
蕾菲娜凝望了我一會兒說:「我從沒想過世上會有這麼美麗的小妹妹,你看她睡著的樣子多像個天使,為什麼……」
哈里曼「噓」了一聲,然後輕聲地說:「我們出去說吧,別打擾倒她,這可憐的孩子肯定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哦?是這樣嗎?我怎麼記得我好像不到一小時前剛剛睡醒?
不過克雷迪爾和蕾菲娜顯然覺得哈里曼說得很有道理,於是三人都出去了,蕾菲娜還專門留下兩個侍女,並囑咐她們仔細看護我。什麼?你說我又把艾扎克斯給忘了?拜託!以那個蠢材的身份怎麼可能跟進蕾菲娜的香閨嘛,當然早就被踢出去了。
人都出去了,整個帳篷頓時都安靜下來,雖然蕾菲娜有留下兩個侍女,不過像這種訓練有素的侍女我在睡覺時她們自然是連一點聲音也不會發出來。
咦?怎麼好像有細微的說話聲?仔細一聽,原來是哈里曼他們的聲音從帳篷外面傳過來,可奇怪的是他們的聲音相當輕,而帳篷的門也拉上了,為什麼我還能聽到?對了,洛基曾說用上等材料製造的身體,皮膚骨骼內臟器官都勝人一籌,那感覺特別敏銳也是正常的,何況我現在全身不能動,連個分散注意力的地方都沒有,聽覺自然分外靈敏。
本來我是懶得聽他們多說什麼,不過他們好像不但提到了我,還說起那個背黑鍋的可憐蟲德克薩德,這倒是引起我一點興趣,說實話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搞清楚呢,雖然克雷迪爾他們現在不會來打擾我,但以後我身體好了總會向我問起一些比如身世之類的問題,到時候怎麼回答我心裡還沒底呢,萬一要是露出馬腳可就不好了,現在多搜集一些情報總是有用的。
好,讓我來聽聽他們到底說些什麼。
只聽克雷迪爾問道:「大賢者,您的洛山達高等神護術還可以維持多少時間?」
「八小時,」哈里曼回答,「然後神護術的保護膜和鎮痛效果都會消失,我正在思考到時候我們如何繼續救治那個孩子。」
不是吧?那麼到時候我豈不是又要痛了?
「什麼?難道如此高級的神聖魔法還不能治好那個小妹妹嗎?」蕾菲娜驚奇地問。
「你要明白,蕾菲娜,我的神聖魔法不是萬能的,施加在那個孩子身上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邪惡黑魔法,我甚至對於它的來歷和名稱一無所知,而它的邪惡程度更勝過了所有我見過的黑魔法。想想看,幾乎所有的黑魔法都是以殺傷對象為目的的,可這個魔法卻不同,它的存在純粹是為了折磨受術者,肉體的折磨、精神的折磨、永不停止的巨大折磨至死方休,試問還有比這更可怕的么?我擔心除了施術者德克薩德本人以外,其他任何人都無法把這種惡毒的法術根除,我的洛山達高等神護術恐怕也只能對它進行暫時的抑制和緩解,我最怕的就是……就是……」哈里曼躊躇著,似乎不忍說出口。
「就是什麼?您倒是說呀!」克雷迪爾急切地問。
「就是……唉,就是這個孩子很有可能一生也無法完全擺脫那個邪惡魔法的影響了。」哈里曼終於沉重地說出了結論。
這麼嚴重?乖乖,洛基施展的魔法假相還真是厲害,堂堂大賢者被他騙得團團轉,不過也難怪,畢竟一個是人,一個是神嘛。
「啊!」蕾菲娜先是驚呼,隨後又響起了輕聲抽泣的聲音。這都是她今天第幾次哭啦?雖然是個女劍士,心腸卻這麼軟。
「我不相信!這不是真的!」一直都很冷靜的克雷迪爾突然一反常態的大吼,幾乎嚇了我一跳,想必所有看到的人也都很錯愕吧?
看起來,這對兄妹對我的關心遠遠超出我的預計呢,不然也不會有這樣的反應了,可是人性真的會對他人的疾苦如此關心嗎?只怕未見得,那他們為什麼自發的對我如此好呢?想來想去,如果是以前的我就絕不會有這種待遇,倒不是這對兄妹偏心,只能說是奧丁給我製造的這個身體實在太美麗太可愛太柔弱太動人太完美了,而發生在我身上的一切又太凄慘了(至少在他們看來是非常凄慘),結果把他們兩人得人性中所有的愛心,父性(母性),同情心,關懷心,保護欲等等全都誘發了出來,在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把我當成摯愛之人了,將對我的關心,憐惜和呵護都視為了自己的責任,嘿嘿,不過這種情況當然也是我所樂於見到的。什麼?你說我欺騙他們的感情?有沒搞錯?我也是受害者耶!你說這麼多事情裡面有哪一件是我自己決定的?要怪你就去怪奧丁和洛基去!
「克雷迪爾,」哈里曼溫言道,「我理解你的感受,事實上我心裡和你一樣痛苦,儘管我們不認識這個孩子,但她所遭遇的一切我們都感同身受。可是你不能讓悲憤蒙蔽了你的理智,我們不應該逃避現實而應該去勇敢的面對它,現在我們應該做的就是竭盡全力找到辦法來救治她,別忘了,我們是她唯一的希望!」
感同身受?!開什麼玩笑?你倒是替我疼兩下子看看呀?不過看在這老頭幫我施了這個什麼聖護術的份上先不和他計較,這老頭說的其他話還是挺對的,你們現在趕快找到方法來救治我就對了,其實也不用費什麼事的,想辦法幫我鎮住痛就行,等到這次改造完成就好了。
「您說得對,我為我的失態深感慚愧,大賢者。」克雷迪爾似乎清醒了。
「可我真的不能明白,德克薩德為什麼要對她下這樣的毒手呢?我的意思是,她是如此的美麗可愛,誰忍心呢?」蕾菲娜又問道。
「毫無疑問,這個孩子有著我見過的所有人中最為出眾的容貌,」哈里曼低沉地說,「但恐怕正是這份容貌為她帶來了災難,因為德克薩德的貪婪*是眾人皆知的,不過聽說他自恃身份,不肯用強,對於被他看上的女子,都是威逼其屈服,若不從則立刻處死。從這個孩子能夠堅持到現在的堅強來看,外表柔弱的她絕不會屈服於德克薩德的淫威之下,這觸犯了德克薩德病態的自尊,但應該是因為這孩子的容貌太出色,兇殘如德克薩德也不忍心……不,應該說是不捨得就這樣殺害她,所以才會想要轉而使用這種造成巨大折磨的殘酷黑魔法來使她屈服吧?唉,可憐的孩子,儘管我們碰巧救下了她的性命,但恐怕德克薩德所作的一切已經在她心中種下難以估量的傷害了。」
一片沉默,只能聽見蕾菲娜的抽泣聲。
「好了,」最後還是哈里曼開了口,「你們也累了,先回營帳里休息吧,我回去查查那些慣於黑魔法的古籍,看看能否找到什麼方法。」哈里曼說。
「拜託您了。」蕾菲娜的聲音依然在嗚咽。
「請您也注意休息,您比我們更勞累。」克雷迪爾嘶啞著嗓子說。
「放心吧。」哈里曼說。
營帳外的談話至此結束,三人又輕手輕腳的進來看了我一下,見我仍在「安睡」,哈里曼和克雷迪爾便都離開了,這裡本就是蕾菲娜的營帳,她自然也就留下來看護我了,這倒是個很讓我滿意的安排,尤其是蕾菲娜脫下了劍士鎧只穿一身便裝,妙曼身材一覽無餘啊!
兩個侍女勸蕾菲娜先休息一下,但她拒絕了,走過來坐在我身邊凝望著我,由於靠得非常近,我怕被他發現所以不大敢睜開眼睛偷看,但我依然可以感受到她傾注在目光中的感情,那是一種充滿深深的憐愛和疼惜的溫情。
過了一會兒,她伸出了右手手指似乎想***一下我的頭髮,但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去,應該是怕刺激到我,但很快又忍不住誘惑伸出了手,如此一伸一縮了好幾個來回,她終於下定決心極輕地碰了一下我的頭髮,然後立刻把手縮了回來,見我沒有什麼反應,就又碰了一下,在確定並不會影響到我以後,她才開始在我的頭髮上輕輕***起來。
喜歡我的頭髮么?也難怪,我現在的頭髮長達腰際,發質好得沒話說,什麼?你問我好到什麼程度?這麼告訴你吧,那些個電視廣告裡面的模特的所謂「秀髮」,和我一比簡直就是一蓬爛稻草,牛吧?
蕾菲娜在我的頭髮上***良久,終於輕輕嘆了一口氣,喃喃地說了句:「芙若婭……」就站起身來走開了。
咦?為什麼她嘆的氣顯得這麼傷感?我令她想起什麼傷心的事了嗎?芙若婭又是誰?不過這些先不去管它,她為什麼走到離我這麼遠的地方坐下了?我現在脖子不能動,明明美人就在身邊也看不到,超鬱悶地說……
又過了一會兒,蕾菲娜的呼吸聲變得緩慢而細長,看來應該是睡著了,我本來還想仔細思考一下以後怎麼辦的,但想了一會兒竟覺得睏乏起來,想想也對,雖然醒來的時間並不長,但發生了不少事,精神一直高度緊張,而且剛才要忍耐全身的疼痛也是很消耗精力的,天大的事情以後再說,現在索性我也睡一覺吧。
zzzzzz……
我不知道這一覺大概睡了多久,但有一點可以確定,我不是自然醒來的,而是被……痛醒的。
一度被抑制住的疼痛又發作起來了,看來那個什麼什麼聖護術的時效已經過了,這麼說,已經過了八個小時嘍?不知現在是什麼時候了,應該是夜裡吧?
因為疼痛有一段時間的緩解,雖然得以好好睡了一覺,但現在卻覺得這一度已經習慣的疼痛變得難以忍受,這就是對比吧?我不由自主地輕輕呻吟了一下。
「看,她醒了,好像很痛苦的樣子。」耳畔響起了蕾菲娜那熟悉的充滿了憐惜的聲音。
「果然,聖護術的效果一過去,她就醒過來,說明疼痛並沒有解除,而且看來她的身體依然無法動彈。」這是哈里曼滿懷憂慮的聲音。
「那我們該怎麼辦?我是說,總得想點辦法吧?我無法想象這樣的一位……小姐要在如此的痛苦中度過一生。」
小姐?讓我想想,我靈魂的年齡已經20歲了(僅就今世而言),但是現在這個軀體的年齡卻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真實年齡一天左右),基本上是介於蘿莉和美女之間,所以稱呼上也不是那麼確定,蕾菲娜喊我小妹妹,哈里曼則一直喊我孩子,克雷迪爾卻喊我小姐,哈!女人的年齡真是個奇妙的東西。
「噓!」蕾菲娜皺著眉對克雷迪爾作了個噤聲的手勢,責怪他在我面前提起這件事,其實這也沒什麼,我昨天早就聽到了,而且我也知道這一切是不會發生的,唔,應該不會吧。不過看到克雷迪爾那張帥臉上出現既歉疚又自責的表情,倒也不錯。
蕾菲娜柔聲地安慰我說:「親愛的小妹妹,我知道你現在非常痛苦,不要害怕,我知道你很堅強,你一定會得救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相信我,我們會一直陪著你的。」話語中的憐愛和疼惜之情比昨天更濃了幾分,如果不是怕加劇我的疼痛,她肯定會擁抱我了。相信是哈里曼的話使她對我更為關心的。
真是,再給我施一次那個什麼什麼聖護術不就好了?不過瞧他們三個人好像都沒有這個意思,算了,估計這個法術不能連續使用。
蕾菲娜溫柔安慰我的樣子確實動人,而她現在站立的位置更是方便我近距離的欣賞她的美麗,似乎沒睡好的一絲憔悴使她更顯嬌艷,我都看呆啦,說實話,之前因為要裝睡不敢多看,我還沒看夠呢,嘿嘿。
這時只聽哈里曼輕聲對克雷迪爾說:「你看這個孩子,她看蕾菲娜的目光是那麼的平和、恬靜和溫柔,特別是她現在的狀況是如此的痛苦,換成別人只怕早就瘋了,可她卻反過來來安慰我們,這個孩子的柔弱外表下有這一刻我們難以想象的溫暖堅強的心靈。」
哎呀呀,別再誇了,即使臉皮厚如我也恨不得打個地洞鑽下去啊。
克雷迪爾看著我「嗯」了一聲,好像有點神不守舍,咦?他看我的眼神怎麼了?簡直是……痴迷。拜託!你在想什麼呀?
哈里曼似乎注意到了克雷迪爾的異樣,輕嘆一聲,沒再說什麼。
這時,我發現哈里曼的樣子相當的疲累,而且有一點黑眼圈,估計從救了我到現在沒睡過,難道他真的一直在查閱古籍找治療我的方法嗎?倒是有點過意不去啊,算了,大不了以後心裡不喊他老頭子了,就喊哈里曼吧。
接下來,他們開始商量著如何讓我進食,無奈根本辦不到,因為我動不了,即使他們把食物放進我的嘴裡我也不能吞咽,無奈之下只好給我餵了些水,什麼?你問我怎麼喂的水?這個么……哎呀,你這樣問我要不好意思的呀……哇!別打!我說!其實嘛,嘿嘿,就是蕾菲娜嘴對嘴餵給我的呀,嘿嘿嘿……哇!說了你還打我?唉喲!怎麼打得更狠了?
其實,喂水的事情本來該由侍女來完成,可是蕾菲娜堅持自己來,我這不能動也沒法兒拒絕不是?哎,沒辦法,要怪就怪我魅力無法擋,什麼?你說我沾了女兒身的光?放屁!早說過我是男的!
「蕾菲娜,看你的樣子也沒好好休息吧?這樣子不行啊,你先去我的營帳里小睡一下吧。」克雷迪爾說。
「可是,她……」蕾菲娜顯然割捨不下我。
「你哥哥說的對,蕾菲娜。」哈里曼也在一旁說,「不休息是不行的,而且如果你想照顧好這個孩子,就更應該讓自己有充足的精力才對,這裡就先交給我們吧。」
呵呵,其實你們中休息最不充足的應該是哈里曼你才對吧?雖然你們把蕾菲娜從我身邊支走讓我不高興,不過想想也對,畢竟如果美人兒睡眠不足神情憔悴我可是會心疼的。蕾菲那可是我將來老婆的一號人選啊!
既然兩人都堅持,蕾菲娜也只有同意,依依不捨的看了我一眼后,她起身離開了營帳,豈知剛拉上門布,就聽見她驚奇地說:「艾扎克斯?三更半夜的你在我的營帳外面鬼鬼祟祟想幹什麼?」語氣中頗有責問之意。
克雷迪爾和哈里曼面面相覷,連我也大為驚奇,那個蠢材怎麼來了,本來我都快把他給忘了。
只聽艾扎克斯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沒別的意思,只……只是想……想看看她……她……她怎麼樣了?」
短暫的沉默,然後是蕾菲娜有些黯然的聲音:「還在休息,你問這個幹什麼?」
「求求你,蕾菲娜小姐,讓我……讓我看她一眼吧,好么?」艾扎克斯哀求著說。
「不行,你會打擾到她的。」蕾菲娜這次倒是回答得很快,「而且你還記得剛見到她時你有多麼失禮嗎?現在沒工夫和你計較,但我覺得你最好還是別再出現在她的面前了。」
就是!這傢伙當時像個白痴一樣地盯著我看,不爽死了!蕾菲娜!好老婆!替我揍他!
「我願意用任何方式道歉,請你再讓我見他一面好嗎?」艾扎克斯繼續死皮賴臉地哀求,「我……我已經愛上她了,不可自拔!從見到她到現在,我的心情一直不能平復……腦子裡全是她的影子,她就像我的女神一樣……讓我看她一眼好嗎?就看一眼!」
我惡!!!!!!這個混球在說什麼胡話呀?我要吐死啦!蕾菲那你還不替我掌他的嘴?!咦?克雷迪爾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生病了嗎?
「夠了!艾扎克斯!」蕾菲娜終於打斷了他的話,「你在想什麼我沒心思管,但你現在正在一個不恰當的時間不恰當的地點講不恰當的話,所以,你現在立刻去你該呆的地方,別讓我再次看到你在這附近晃悠,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我覺得你現在就應該對他不客氣!蕾菲娜,不過你不打他也不要緊,因為我看克雷迪爾的臉色,好像他馬上就要衝出來替你代勞了。加油!克雷迪爾!我支持你!
「可是……」艾扎克斯還待再說。
臉色鐵青的克雷迪爾「嚯」的站起身來,事實上,他的臉色從剛才艾扎克斯講那些肉麻話的時候開始就已經相當難看了,他大步向門口走去,不過沒走兩步就被哈里曼拉住了,哈里曼沖他搖了搖頭,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克雷迪爾略一猶豫,終究還是坐了下去。
又過了一會兒,雷菲娜終於動口連帶動手地把艾扎克斯轟走了,克雷迪爾的臉色也終於好看了些。
「沒打擾到她吧?」蕾菲娜從門口探頭進來輕聲問道。
哈里曼苦笑著聳了聳肩,意思是怎麼可能沒打擾到?隨即又打手勢叫蕾菲娜快回去休息,蕾菲娜躊躇這似乎想進來再看一下,但終於還是離開了。
唉,美人一走,頓覺沒落不少。
克雷迪爾用一種非常歉疚的眼神望著我,似乎在為艾扎克斯的冒失言語向我道歉。而我雖然對艾扎克斯這個蠢材挺不滿的,但一來我不會遷怒於人,二來克雷迪爾他們對我照顧得可說是無微不至,這點面子總是要給的,所以我便以一個溫和的眼神回應以示不妨。
這一回應不要緊,克雷迪爾竟似呆住了一樣,就這麼痴痴地望著我,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他此刻的眼神的話,那就是——「熾熱」,這是真的呀,儘管營帳的另一邊有火爐,但我卻明顯覺得克雷迪爾的那個方向更加熱呢。拜託!老大!你在想什麼呀!
注意到克雷迪爾的奇怪狀況的人並不止我一個,哈里曼露出了複雜的神色,良久,嘆了口氣,以極輕的聲音自言自語了一句話,克雷迪爾完全沒在意,但我聽到了:「舉世無雙的美貌,究竟是神的恩賜?還是詛咒?」這當然是詛咒嘍,是奧丁那個老混球在打擊報復我罵他。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營帳中都很安靜,我們三個人都醒著,然而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哈里曼大概是在想著如何救治我吧?至於克雷迪爾我只知道他是不大對勁,但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總有種奇怪的預感。
嗯?等等,我突然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全身的疼痛似乎減輕一點了,對了,洛基曾說,我身上的不良反應會隨著改造的進行慢慢消失,到完全恢復時,就說明改造結束了,現在這樣就是有進展了吧?太好了!一想到能變回男人,我就情不自禁地高興呢。
既然疼痛減輕了,那周身麻痹的狀況是不是也有所好轉呢?讓我來試一下,我集中精神想著讓我的手移動……用力……用力……再用力……成功啦!我感覺到被子里的右手食指動了一下,太好了!這是一大進展,不過說實話我以前從沒想過有朝一日動一下手指也會讓自己這麼高興的,這還真是既可喜又可悲啊。
好,今天手指就到這裡吧,我明白循序漸進,欲速則不達的道理,不過有一件事我是無論如何也要努力的,那就是……說話!
「荷~」我花費了幾分鐘竭盡全力,發出了這麼一個音,令我高興的是這總算不再是呻吟了。
儘管聲音很輕,但克雷迪爾和哈里曼都聽到了,他們猛地抬起頭,以最快的速度向我走來,看見我微微張嘴,正吃力地喘著氣。
「她怎麼了,難道情況惡化了嗎?」克雷迪爾相當緊張,聲音都顫抖了。
「別著急,我看恰恰相反,」經驗老到的哈里曼仔細觀察了我一會兒以後說,「這孩子似乎是在努力試著說話,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隻能說明一件事——她的情況開始好轉了。」
「是真的嗎?」克雷迪爾又驚又喜。
「應該是的,穩妥起見,我再用魔法偵測一下她身體的狀況吧。」哈里曼說完走到我身邊,溫和地說:「別害怕,孩子,我來再幫你做一次檢查,相信我,放鬆,好嗎?」
我依言而為,剛好可以藉此機會確定一下我的猜測。
哈里曼再次施展那個魔法,大約十分鐘后,他帶著明顯的喜色說:「果然,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她體內的邪惡黑魔法有了一點減弱的跡象。」
好,也證實了我的猜測,果然洛基所施的那個魔法假相其實就是把我的狀況誇張幾十倍,然後再顯得像個邪惡的黑魔法,僅此而已,不過這也就夠了。
「太好了!那也就是說,她可以慢慢地痊癒了?」克雷迪爾問道。
「還不能太樂觀,一切都是未知的,」哈里曼搖了搖頭說,「不過這總是個可喜的開始,容我再好好想想,也許能從中找到契機來完全治癒她。」
「是嗎?有希望就好!我要趕快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蕾菲娜,她一定也開心死了!」克雷迪爾興奮地額頭髮亮,簡直像個大孩子一樣,哪裡還有在軍營中令行禁止的那種統帥威嚴?
「何必這麼著急?就讓蕾菲娜再多睡一會兒,明天早上再告訴她好了。」哈里曼微笑著說。
「對!對!瞧我!」克雷迪爾拍了拍腦袋,略帶尷尬地笑笑,他也意識到自己有點興奮過度了。
沒想到他對我的關心達到了這個地步呢,我心中不由得對他多了幾分好感。
不過,僅僅是試圖動手指和說話,就已經使我筋疲力盡了,做「復健運動」還真是不容易呢。而克雷迪爾和哈里曼顯然也看出了我的疲勞,都溫言要我好好休息,哈里曼順治還幫我施展了一個有助於安神的小型祝福魔法,本來雖然疼得睡不著,但一來太疲勞,二來疼痛有所緩解,三來人也漸漸習慣了,我終於又進入了夢鄉。
我終於變回了男人,而且依然擁有超級賽亞人的超強力量,一口氣就把這個世界的強者像什麼東邪西毒南帝北丐等等等等諸如此類的全打敗了,傲視天下,再無敵手,然後,我就揮兵統一了大陸,敵軍那些「xx之龍」「xx之虎」之類的名將被我每天踩死幾十個。克雷迪爾是我的好友兼頭號大將,而哈里曼是我的軍師,在我的登基大典上,克雷迪爾帶隊閱兵,宣誓效忠,哈里曼則鄭重地對我說了些什麼「維護宇宙和平就靠你了」之類的話,我也一本正經的答應,然後萬眾歡呼,再然後,嘿嘿嘿,就到了我和皇后蕾菲娜的新婚時刻了,蕾菲娜穿一身超性感睡袍,躺在床上一付任君採摘的嬌羞模樣誘人死了,我慾火大盛,猛地撲了上去,上下其手,又親又摸,蕾菲娜嬌喘不已,一邊說些什麼「老公,不要」之類的話一邊往我身上蹭……,ok,該上正本戲了,我把手伸進褲襠就要掏出我那桿無敵金槍來……咦?怎麼摸來摸去摸不到呢?低頭一看,哎呀!!!哪裡去了???再看我的手,哇!變小了,頭髮也變長了,胸前好像也多了點什麼,難道說……這時蕾菲娜突然對我說:「小妹妹,你在這裡幹什麼?有沒有看到我老公?」天!!!我不要啊!!!!!!
我猛地驚醒,卻發現雷菲娜的俏臉就在離我兩尺遠的地方,正關心地望著我,柔聲問道:「做惡夢了嗎?別怕,親愛的,我們都在這裡,沒有人能傷害你。」
呼,還好是個夢,不過好端端的怎麼做這種倒霉的夢?嗯……有不好的預感,什麼?你問我的預感有什麼根據?告訴你吧,我從小到大猜好事從來猜不中,猜壞事卻一猜一個準,據同學講,這就是傳說中的烏鴉嘴……呸!我和你說這個幹什麼?!
蕾菲娜今早的笑容特別開懷,看得出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喜悅,令她顯得更嬌艷動人,想必是克雷迪爾已經把我有所好轉的消息告訴給她了。
「對了,大賢者,以您的估計,她大概多久以後可以進食呢?」克雷迪爾看著我問道。
「不清楚,不過應該快了,估計就在這兩三天吧?」哈里曼說。
「那就好,本來我一直擔心如果她一直不能進食該怎麼辦呢,只要可以吃東西,就可以慢慢等她好起來,」蕾菲娜的語音透著欣喜,在憐惜地看了我一眼后又說:「但她恐怕已經餓了很多天了,如果身體吃不消可怎麼辦呢?」
「這個我昨晚想到了,我們可以先餵給她一些牛奶和蜂蜜水來補充營養,而且這樣也可以避免刺激到她長期不進食的胃部。」哈里曼說。
說起來我也很奇怪,這個身體從造出來到現在一直沒吃過東西,卻也沒什麼明顯的飢餓感,莫非是因為我一直沒有動過,所以沒有消耗么?
「對啊!」克雷迪爾高興地站了起來,立刻衝出了營帳吩咐手下們去弄牛奶和蜂蜜了,畢竟軍營里是不會有這些不容易保質的東西的。
他們對我還真是積極呢,想到被人關心,心裡頗有股溫暖的感覺,雖然以前生病時父母也會照顧我,但絕不可能是如此得無微不至,當然我以前的病也決不是像現在這樣完全生活不能自理。
不到半個小時,克雷迪爾就捧著一小碗蜂蜜喜氣洋洋地跑了進來,笑著說:「剛好不遠處就有個蜂窩,來,新鮮著呢。」
蕾菲娜用水沖開蜂蜜,細心地調了一壺蜂蜜水,嗯~那股清香老遠就能聞到,蕾菲娜到了一碗蜂蜜水,舀了一調羹進嘴裡,接著溫柔的望著我,把臉相我湊了過來,然後,我們的嘴唇就湊在一起了……大家可是都看見啦!我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啊!是她非要來吻我的,是她非禮我,我只是沒辦法抵抗……哎喲!別打了!呼,說起來,幸虧她只是從上向下把水灌給我,不然萬一吃到我的唾液……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蕾菲娜的嘴唇……啊,這感覺真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啊!雖然我看不到自己的樣子,但憑著雙頰火辣辣的感覺,我就知道自己的臉現在有多紅,雖然這已經是蕾菲娜第二次吻……不,是喂我了,但沒辦法啊,誰叫我是……曾經是純情處男呢?
唇分了,蕾菲娜瞧見我臉紅的模樣,輕笑一聲說:「瞧你,有什麼關係?大家都是女孩子嘛。」
對!對!沒關係的!再來!再來啊……哎喲!誰又打我?
大約花費了十分鐘,一碗蜂蜜水終於喂完了,呼!感覺太爽了!我第一次知道蜂蜜水是如此的有益身心健康,太好啦!我以後一定要天天喝蜂蜜水!
不過,我心裡始終有一點奇怪:明明應該是侍女的事情,為什麼蕾菲娜非要堅持自己來做呢?
咦?克雷迪爾和哈里曼的樣子怎麼如此古怪?哈里曼還能保持常態,克雷迪爾簡直是……痴獃了嘛,這可和他平時精明能幹的樣子差得太遠。
不過想了一下我就明白了,兩大絕色美人接吻的美景殺傷力豈同泛泛?絕對是活色生香啊!可能的話我也想看一下呢。
好,現在我要看看睡了一覺以後,身體狀況有什麼進展,這次就直接練說話吧。
竭力地捕捉著肌肉的感覺,我一點點地把嘴張開,然後慢慢的調整口型,最後終於說出了兩個字:「……謝……謝……」
營帳里突然一片安靜,三個人怔怔的望著我,然後又同時轉為了驚喜的表情,「你……你能說話了?太好了……」蕾菲娜嗚咽著,她又流眼淚了,不過是歡喜的眼淚,哈里曼和克雷迪爾也一臉欣喜地望著我。
我想再說些感謝的話,又使了幾下勁,但這次只發出「荷」的一聲。
「別急,今天到這裡就可以了,這已經是很大的進展了。」哈里曼連忙上來勸道。
「對,安心地修養吧,你一定會痊癒的。」克雷迪爾也說。
既然你們都這麼說,那我也不著急,反正急也沒有用,樂得讓你們再多伺候幾天,嘿嘿。
「好極了,她恢復的速度甚至遠超過我的預期。」哈里曼說。
「您認為這是什麼原因呢?大賢者。」克雷迪爾問道。
「事實上,這也正是讓我覺得不可思議的地方,黑魔法可以用魔法的方式來解除,但不可能自行消失,而這個孩子身上的黑魔法是如此的根深蒂固,連我的洛山達高等聖護術也只能暫時將之抑制,可現在這個邪惡的法術正在削弱,這隻能用神奇來形容,而原因只可能在這孩子自己身上。本來我曾以為這個她身上隱藏有某種魔法力量,但通過昨天晚上的再次偵測,我確定那是不可能的,那接下來就只能說是她內心的力量在起作用了。」
「內心的力量?」蕾菲娜好奇地問。
「對,人的內心也是擁有力量的,而且和肉體強壯與否毫無關係,想想看吧,德克薩德未死之時何等的淫威逼人,連許多可算是強者的人都對他無比畏懼。這次若不是有劍聖仗義前來相助,只怕你父親也未必同意我們向他宣戰,可這孩子肯定沒有向德克薩德屈服,所以垂涎於她的美貌的德克薩德才會施加如此殘酷的黑魔法來折磨她以試圖逼迫她就範,而這種常人連一刻也無法忍受的巨大痛苦她居然承受了下來,並一直堅持了這麼久,這本來就很不可思議了。後來,我們發現了她,並把她帶到了這裡,可對她的痛苦卻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遭受折磨,然而這期間,你可曾見到她眼中出現過絕望和哀怨或者流過一滴眼淚?沒有,從來都是寧靜,平和與溫柔。別忘了她可是無時無刻不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而且當時根本找不到治療的方法,甚至在我們氣餒和傷感時,她卻用眼神來鼓勵我們,當她終於依靠自己的力量能說話時,她所說的唯一的話不是抱怨,不是憤怒,更不是恐懼,而是向我們表示感謝。這個孩子的身體非常柔弱,但她有一顆天使般的善良,勇敢,堅強的心靈,她內心的力量是我們所有人都無法比擬的。我相信正是這種力量成了她一點點戰勝這種邪惡魔法的關鍵,而我的洛山達高等聖護術又剛好起到了一些輔助的作用,這一切使得他本來無法被治癒的身體出現了轉機,或許,這就是所謂奇迹吧。」哈里曼感慨良多地說完了這一番話。
呃……這個……那個……只能說:偶實在是汗顏啊~~~~~~
然而克雷迪爾和蕾菲娜卻都默默點頭,看我的眼光中又多了一些東西——尊敬。
「正因為如此,我也從中找到了契機,」哈里曼又說,「既然外在的力量無法解除纏繞在她身上邪惡黑魔法,那就只有依靠她內心的力量了,可我們並非什麼都不能做,正如之前一樣,我可以使用神聖魔法來暫時抑制黑魔法從而起到扶助的作用,雖然不知道與多少效果,但這是我們唯一能為她做的了。」
「從我見到這位小姐的第一刻起,我就決定要盡我所能地幫助她,我相信蕾菲娜也是一樣,」克雷迪爾莊重地說,「可神聖魔法並不是我們兄妹所能掌握的,不過大賢者,只要有任何用得到我們兄妹的地方,您儘管吩咐便是。」
「是啊,我們能為這個小妹妹做些什麼嗎?」蕾菲娜問道。
「你們能做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你們現在正在做的事——照顧好她。」哈里曼微笑著說,「我現在要回去冥想以儘快恢復魔力,如無意外,明天我應該可以再施展一次洛山達高等聖護術,希望這能對她起到小小的幫助。這段時間裡,她就交給你們了。」
對啊,那個法術很不錯的,雖然我的身體已經不像當初那麼疼得厲害了,但能鎮痛當然更好了。
「請您放心吧。」克雷迪爾和蕾菲娜齊聲說。
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里,克雷迪爾和蕾菲娜一直陪伴著我,由於疼痛已減輕,又喝了蜂蜜水,雖然還是不能動彈,但我的精神要好了不少。這對兄妹顯然看出了這一點,開始給我講一些故事和笑話解悶,不過我卻對這些不太感冒,故事都是些王子娶到公主,勇士殺死魔鬼的幼稚玩意兒,只能拿去給小學……不,幼稚園的小孩子聽,至於那些笑話可能是因為文化的差異,大多數我都不覺得有什麼好笑,另外因為我對這個大陸的傳說,歷史,地理等常識一無所知,不少笑話根本就聽不明白,不過看在他們對我那麼好的份上也不能不給面子,我也只好作出個津津有味的愉悅眼神,這個表演僅限於眼神就夠了,反正我也不能笑。
說實話,蕾菲娜是女孩子也就算了,克雷迪爾你是不是男人啊?是的話就來兩個葷段子提提神嘛,異世界的葷段子,我倒也是想聽聽看的。
當然,也不是一直都那麼乏味的,因為……嘿嘿嘿,雷菲娜又喂我吃了幾次蜂蜜水啊,哈哈,箇中滋味,不足為外人道也。
然而,我這人似乎一得意就會忘形然後就會倒霉,在第三碗蜂蜜水下肚后不久,我忽覺小腹一陣飽漲感,糟糕,我想噓噓!
怎麼辦?我現在根本無法靠自己去上廁所啊,而且……我甚至不清楚女性應該怎麼上廁所,自從被奧丁弄了這麼個身體以後,我還是第一次碰上這種問題啊。
身體雖然不能動,但是倒沒有小便失禁,不然這人就丟得大了,可現在也好不到哪裡去。急得無法可想的我只好先憋著,可是這尿能憋一時半會兒,難道還能憋一天兩天嗎?
尿意越來越強,我也憋得臉色越來越差,細心的蕾菲娜很快注意到了,關切地問道:「怎麼了?不舒服?」
……實在不好意思回答呀。
看見我羞澀而忸怩的神情,蕾菲娜似乎領悟了一點什麼,把一臉不解的克雷迪爾趕到了一邊去,然後溫柔的對我說:「現在他聽不到了,什麼事都可以告訴我,沒關係的。」說著就把耳朵湊到了我的嘴邊,頭髮的香味直接傳到了我的鼻子里。
暈,其實我對克雷迪爾倒沒什麼,主要是不好意思對你這個女孩子說啊。
可是再一想,我現在的身體可是貨真價實的女孩子,蕾菲娜的做法確實是恰當的,況且蕾菲娜已經是我老婆了(單方面認為)……可是,可是我還是會不好意思啊。
沒辦法了,大活人總不能讓尿憋死吧?我把心一橫,終於下定了決心。
吃力的張開嘴,吸入空氣,然後調整口型,我費了很大的力氣終於說出了「……小……」由於很不好意思,我這聲音比蚊子叫還輕,我很擔心蕾菲娜根本沒聽明白。
然而善解人意的蕾菲娜微微一笑說:「我知道了。」隨即轉身向克雷迪爾走去。
「她怎麼了?不舒服嗎?」克雷迪爾關切地問。
「她很好,但是,哥哥,現在應該是我們女孩子的獨處時間了,所以請你像個紳士一樣的出去吧。」雷菲娜一邊說一邊不客氣地把克雷迪爾往營帳的門口推。
「可是……可是……我不明白……」克雷迪爾顯然不能理解更不想離開,但在蕾菲娜半請半推的堅持下,他還是無奈地離開了營帳,臨走時還依依不捨地看了我幾眼。
蕾菲娜又把侍女給支走了,然後從床底下取出了一個乾淨而精巧的便壺,微笑著說:「你想要的是這個吧?」
親愛的蕾菲娜老婆,你真是貼心極了。
「我來幫你。」見到我用肯定的眼神回應后,蕾菲娜走上前輕輕地掀開了我的被子,然後開始借我衣服的腰帶。
附帶一提,他們當然不會讓我一直裸著身子的,我現在穿著一件蕾菲娜的睡衣,是她親手幫我穿上的。
一個美女來解你的腰帶,夠刺激吧?我頓時全身一陣緊張,險些小便失禁。
可能是見到我臉紅的窘迫樣子,蕾菲娜微笑著安慰我說:「沒關係的,這裡已經沒有別人了,親愛的,你就當我是你姐姐,好么?」
姐姐?不行!你一定要當我的老婆!
一陣清涼感傳來,雖然看不到,但我知道我的下身已經完全暴露在空氣中了,「儘管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見,但我依然不禁為你那潔白晶瑩的皮膚著迷。」蕾菲娜小聲地讚歎著,將便壺輕輕地抵在了在了我的下體上,等待我**。
哇哈哈,美女親自服侍我小便,這等艷福幾世才能修來啊?只可惜現在是個女孩子身體,那要是以前只怕早就有劇烈的生理反應了吧?算了,等以後變回男的總有機會的,現在還是先老老實實小便吧。不過說實話,被人看著還真不習慣呢。
嗯……唔……呃……糟糕,太緊張了,尿不出來!!!
哎呀,可把我急壞了,蕾菲娜她可是端著個便壺等著我呢,我拚命努力著,可是小便這東西,往往一緊張再一著急就出不來,足有幾十秒過去了,竟然一滴也沒尿出來。
雖然看不到自己,但我肯定我的臉現在一定比熟透的番茄還紅,偷偷看了一眼蕾菲娜,只見她的動作和神態完全沒有改變,沒有絲毫不耐煩的樣子。
「不要著急,」蕾菲娜溫柔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我以前因為生病而被侍女這樣服侍的時候比你還窘迫,沒有關係的,只要放鬆,像平時那樣就好了。」說這些話的時候,蕾菲娜並沒有看我的眼睛,因為她知道如果她看我的話,我一定更加緊張和尷尬的,真是體貼的好老婆啊。
我終於開始放鬆了一點下來,在蕾菲娜的溫柔和耐心下又花了將近一分鐘,總算是把這泡史上最耗時的尿解決了。呼,輕鬆了,感覺比打一架還累呢。
幫我弄好衣服再蓋上被子,又處理好了便壺,蕾菲娜這才讓在營帳外等得心焦的克雷迪爾進來,他顯然不理解剛才為什麼要把他趕出去,可就算他追問,蕾菲娜也絕口不提。
在蕾菲娜無微不至的照顧下,我在身體狀況在之後的幾天里每天都有起色,而哈里曼在這期間又給我施展過一次洛山達高等聖護術,其實我現在已經不是那麼需要這個法術了,但連開口都費力的我也很難拒絕他的好意,不是么?
這些天里,我每天都努力的做著「復健運動」,尤其是努力想要張口說話,我的努力也取得了成果,但這些練習我都是在私下裡完成的,並沒有讓他們三人知道,為什麼呢?因為我考慮到:如果讓他們發現我能夠說話了的話,一件被拖了很久但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將要發生——詢問我的身世和來歷,我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身體是多麼的出眾,而我的遭遇又是如此的凄慘,他們如果不對我的事情好奇,那才是怪事呢。洛基曾說,這些事情我需要自己隨機應變,所以為了應付那即將到來的詢問,我需要時間來仔仔細細的考慮一下,能否完全贏得他們的信任正是我來到異世界的第一個考驗。
到了第四天早上,我驚喜地發現自己終於能夠正常的說話了,雖然比較費力,聲音也很輕,但已經不影響溝通了。這令我非常興奮,畢竟這麼多天只能與別人進行眼神上的交流,實在是很壓抑很壓抑的。
沒過多久,哈里曼,克雷迪爾,和蕾菲娜像往常一樣來看我了,ok,表演秀開始了。
我以眼神請蕾菲娜把我扶起來一點,她立刻就明白並照做了。
看見哈里曼和克雷迪爾好奇的目光,我故意作出凝神的樣子,接著嘴巴微張,深吸一口氣,然後開始吃力地吐字:「我……我能……能說話了。」我是故意結結巴巴,好顯得像是剛剛可以說話。
「太好了!」克雷迪爾和哈里曼驚喜交集,蕾菲娜更是歡呼著一把把我摟在懷裡。
本來我的周身疼痛已經緩解了不少,而且只要觸碰比較輕微,也不會再引發疼痛的加劇,可是蕾菲娜欣喜之下顯然忘了輕重,她又有著女劍士的健康體格,這一下摟得相當緊,對普通人或許還不怎麼樣,但卻不是我現在這個身體狀況所能承受得了的,只覺得一陣疼痛襲來,我不由自主地呻吟了一下。
蕾菲娜大驚,連忙放開了我,美麗的大眼睛中充滿了歉疚,著急地問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疼得厲害嗎?」
這一下其實疼得蠻厲害的,但看到蕾菲娜的樣子,我又怎麼忍心對她生氣呢,當下微笑著安慰她說:「不……不要緊。」(我現在終於可以做出一些表情了)
「這真是太好了,孩子,我們終於可以用語言進行詳細的交流了。」哈里曼和藹地說,「我也終於可以向你提出幾個我早就想要問的問題了。當然,我知道你的身體還遠遠沒有痊癒,可能你每講一個字都要付出極大的體力,所以如果你現在不想回答的話,我可以留待下次再問,沒關係的。」
果然來了,我的猜測一點也不錯。
「不,您請問吧。」我輕聲地回答。
「好的,孩子,」哈里曼高興地說,「我的一些問題可能不是一句兩句就能夠回答的,如果你在回答時感到不適的話,請立刻告訴我,我會馬上停止。那麼,我首先想問的是,你的身世是怎樣的?」
我對此早有準備,也立刻開始了表演,他們三人的面前出現了這麼一幕:小美人聽到了大賢者的問題,神色頓時黯淡了一下,秀眉微蹙,低著頭沒有說話。
「噢,可能是我問得不好,那你能否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在哪裡?」哈里曼可能是認為問題太籠統令我覺得不好回答,於是溫和的換了一個問題。
依舊沒有任何的回答。
哈里曼和克雷迪爾交換了一個奇怪的眼神,他們一定是想:難道連名字也不能說嗎?莫非我有很驚人的身份?
時機差不多了,我又沉默了一小會兒,終於怯生生地開了口:「那個,我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才好,其實,我……」
「其實,我……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我輕聲地,楚楚可憐地說。
三人驚奇的望著我,然後面面相覷,過了一會兒,哈里曼才試探著問道:「你說想不起來了,那麼,你連自己的名字,家住哪裡都想不起來了嗎?」
「嗯。」我低著頭,以極細的聲音說。
沒錯,這就是本天才的失憶戰略了,這是我綜合了以前看過的所有日韓劇和動漫作品所得出的最保險也是最省力的戰略,而其他的方法,不論我怎麼說,無疑都存在著極大的破綻,想要編出一個圓得住的謊話根本不可能,比如我如果說自己是一個在山村長大的窮苦小姑娘,雖然比較難以查證,但以克雷迪爾等人明顯不同凡響的身份地位,卻未必難得住他們,何況我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身體是什麼級數的美人,山村要是能養出這樣的容貌和皮膚,那雞窩裡也能孵出鳳凰了,而如果我說自己是哪個國家的落難公主或貴族之女,那無疑將成為史上最快被拆穿的謊話,因為實在太容易查證了。但是失憶就不同了,反正因為巨大痛苦的折磨而導致失憶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我什麼都不需要去說,隨他們自己去查,但肯定又什麼也查不到,因為這個世界本不存在我這麼一個人,這時他們就會開始猜測了,死命得猜,拚命地猜,最後自然會在潛意識裡想方設法為我找出一個天衣無縫的身份,當然這會花去一些時間,等到時機成熟時,我只要說:「哦!我好像記起來了。」,然後再欣然接受他們給我的身份,就算萬事ok。
同時,還有另一大問題也被一併解決了,那就是我對這個世界實在缺乏了解,幾乎很多可以說是常識的東西我也不知道,所以一旦和他們開始交談,很快就會引起懷疑的,但是一失憶就很好辦了——我都忘了嘛,所以請你重新告訴我一次吧。簡簡單單推得一乾二淨。
不僅如此,失憶還有一大優勢,就是幫我賺取更多的同情分。
綜上所述,失憶戰略無疑是最完美的,嘿嘿嘿,我果然是天才。
「什麼也記不起來了嗎?連德克薩德的事情也記不起來了?」克雷迪爾追問。
我對此早有準備,當下聞言微微一征,喃喃自語地說:「德克……薩德?」,突然痛苦的「哇!」了一聲,一頭栽倒在身邊的蕾菲娜懷裡,顫抖著抽泣道:「好痛……好黑……好難過……我不要……我想不起來……」
蕾菲娜連忙溫柔地摟住我,輕柔地愛撫著我的背,溫言安慰我:「不要緊的,親愛的,一切都過去了,沒有人可以傷害你了,那些事忘就忘了,忘了最好。」一邊說,一邊狠狠地瞪了克雷迪爾一眼。
嘿嘿,好老婆這麼配合我,這齣戲太完美了,而且我的頭靠在蕾菲娜懷裡,只覺得她的胸部好大好有彈性,爽啊!
克雷迪爾現在的表情可謂是誠惶誠恐,歉疚到了極點,他慌忙說:「對……對不起,都是我不好,請原諒我,你……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好嗎?」最後一句幾乎是哀求的語氣了。
哈里曼在一旁以一種深切同情和愛憐的眼光看著我,他一定是在想:那種黑魔法實在太過殘酷,這個女孩能堅強得挺過來已經是奇迹了,可是在她的心靈里畢竟已經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創傷。
等我哭(其實是在揩蕾菲娜的油)了一會兒后,哈里曼終於開了口:「很抱歉引起你的痛苦,孩子。也許正如蕾菲娜所說,有些事忘了最好,一切的痛苦都會過去,你還有嶄新的未來,我們都會幫助你的。」
哈里曼這話說得挺是時候的,雖然演慣話劇的我鼻子一酸就能哭出來,但這樣擠眼淚也怪累人的,剛好順著台階下吧。於是我也停止了哭泣,不過人卻依然依偎在蕾菲娜的懷中(捨不得離開啊),輕聲地說:「非常感謝您,其實應該道歉的人是我,我已經給大家添了很多麻煩了。」
「千萬不要講這樣的話,」克雷迪爾連忙說,「這一切都是我們應該做的,你只要安心休養就好了,別的什麼都別想了。」
「克雷迪爾說得對,」哈里曼說,「換作任何有良知的人,站在我們當時的立場都會做同樣的事,我們只是盡到了本份而已,何況我們並沒有幫到你太大的忙,你是因為自己的堅強而得救的。」
我還沒回答,摟著我的蕾菲娜卻開口了:「好了,好了,親愛的小妹妹才剛能說話,你們就別和她說這些嚴肅的東西了。比如,嗯……對了,小妹妹,既然你想不起來自己叫什麼,那我先給你取個臨時的名字好嗎?就叫……芙若婭可以嗎?」
說到「芙若婭」這個名字的時候,蕾菲娜的眼神中出現了複雜的光芒,那是悲傷,關懷和摯愛的混合,而克雷迪爾也征了征,神情出現了一點細微的變化,似乎想說什麼,但終於沒有說出口。
看來,「芙若婭」對他們來說絕不只是一個單純的名字而已,其中詳情我現在也不方便問,但這個名字也挺不錯的,何況只要是蕾菲娜老婆給我取的名字我都喜歡。
「好呀。」我微笑著說,這是我進入這個身體以後第一次展露微笑,結果是克雷迪爾在剎那間就石化了,痴痴地看著我,連哈里曼拍他兩下都沒把他叫醒。
哦?原來我的笑容這麼厲害?這克雷迪爾無論品貌武功都是上上之選,身份雖然我不清楚,但絕對大有來頭,像他這樣的人肯定和不少美女打過交道,居然不能抵抗我的魅力?看來我有「迷死人不償命」的潛力啊。唔,幸虧不是艾扎克斯那個蠢材,不然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好不容易,克雷迪爾才清醒過來,嘴裡兀自喃喃地說:「……太美了……」
哈里曼咳嗽了一聲說:「好了,我想……芙若婭小姐也已經很累了,畢竟她的身體還遠遠沒有恢復,克雷迪爾,我們就不要再打擾她了,有蕾菲娜留下就行了。」說完相我到了別,就拉著克雷迪爾向門外走去,看來他是覺得克雷迪爾在我面前失態地越來越厲害,有必要教育一番。而克雷迪爾儘管看起來不大情願,但在大賢者的堅持下,他還是依依不捨地向我道了別。
嘿嘿,倆電燈泡走了最好,我要和蕾菲娜老婆過兩人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