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章 復生路：回城
見此，神婆沒有再繼續責備他們，只是嘆了口氣，說道：「此事自有天註定，你們也別太過悲痛，節哀。」
但發福女人夫婦只是哭得更大聲。
我心裡也有些沉重。
神婆站在她這個旁觀者的角度可以公平的數落髮福女人夫婦，但站在我的角度上，傻子男人畢竟是救過我一次，若是傻子男人不去追我，在那小山包上時我就已經死在人皮們手裡了，根本就等不到余爍到來，因此，我不能去指責發福女人什麼。
或許，命運這個東西，真的是冥冥中纏繞在每一個人身上的。
黃皮村暗地裡干著買賣婦女當媳婦生孩子的勾當，害了多少女人？這就是人怨。
老天看在眼裡，它不說什麼，也不做什麼，但它會在暗中改變某些軌跡。
人怨，天怒。
這就是黃皮村終有這滅村一劫的緣故，只不過是以我的到來做為導火索。
古人也言，多行不義必自斃。
神婆常念叨的命，或許終有其道理。
而就在這時，我看到山坳上出現了一道道人影，卻是一個個女人跟孩子，還有少數的老人。
看樣子，人皮們昨晚上突然出現在發福女人家時，去她家察看情況后在逃跑中被人皮們殺了的主要是村裡的青壯年，眼前這些人並沒有受到人皮們的損害。
不過他們此刻看起來都有些驚慌未定，對昨晚上的事情自然也是知道的。
這些女人，恐怕大多數都是被賣到這裡來給人生孩子的，或許村裡的青壯年死了讓她們有了離開這裡的機會，但現在，她們卻一個都沒有走。
或許，這個村裡已經有了束縛她們的枷鎖，是那一張張天真無邪的小臉。
我心頭暗嘆。
之後發福女人一家哭了良久才漸漸停歇，瘸子男人站起來，擦乾了臉上的眼淚，走到發福女人夫婦旁邊將他們扶起來，扭頭看著神婆，問道：「我弟弟的屍體在哪兒？」
神婆點點頭，說道：「隨我們來吧。」
然後她跟我一起帶著他們一家人朝傻子男人屍身所在的地方走去，沒過多久就到了那兒。
看著兒子倒在血泊中的身影，發福女人夫婦一個沒忍住，撲到傻子男人屍體旁邊又是一陣痛哭，瘸子男人也站在原地暗自流了一會兒淚，就走到他們身旁，說道：「爹，娘，弟弟死了，回不來了，咱們要讓他入土為安。」
「讓……讓我再多看他一眼。」發福女人邊哭邊哽咽道。
……
當天，因為黃皮村遭此大災，想要大操大辦的舉行喪禮已經不現實，發福女人一家就在村旁的一片墳地裡頭為傻子男人挖了一個坑，又為他削了一塊木牌當作墓碑，算是為他立了墳。
我在墳前為他上了香，祈禱他來世做個正常人，之後我和白衣女人就在神婆的招呼下離開墳地，走到了村口前頭的那條土路上。
此時已經是落日時分，一輪紅日懸於西方的大山之上，散發著最後的餘熱。
到現在，我已經沒有在黃皮村繼續停留的理由，我要離開這裡，去想辦法為余爍抓鬼了。
不過神婆似乎不跟我們一起走，在送我們走到土路上后，她忽然停了下來，說道：「這裡的人皮還在，怨念未解，遲早還會出些亂子，加之這黃皮村慘死許多村民，我也要為他們超度一番，就留在這裡了，你們走吧，沿著這條土路走到底，你們會看到一個小鎮，鎮上可以租車。」
我跟白衣女人對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對她說道：「那您……保重！」
她微微一笑，朝我們一揮手，說道：「去吧。」
我跟白衣女人沒有猶豫，徑直轉身，沿著土路往前走去。
可剛走出兩步，我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我身上沒錢沒手機沒卡的啊，就算到了鎮上，怎麼租車？
白衣女人應該也沒錢。
於是我連忙轉身，問還沒著急離開的神婆道：「那個，您能不能借我點錢？」
她怔了一下，然後露出一副非常小氣的樣子，說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以後要記得還呀。」
「會的。」我連忙點頭。
隨後她從身上摸出來一個綠色的荷包，直接丟進了我懷裡。
我打開荷包一看，裡面是一疊捲起來的毛爺爺，應該有兩三千。
「謝謝您了。」我對她說道。
「快走快走。」她一副怕我再要錢的模樣催促道。
我心頭暗笑一下，沒再磨蹭，在落日的殘暉中朝遠處走去。
路上，我跟白衣女人邊走邊說話，終於是得知她的姓名叫白芳，天津人，是失戀后獨自出來旅遊散心時碰到了人販子。
她問起我有關於昨晚上出現鬼帝的事情，我只是一笑而過。
這種事情，還是不要讓普通人知曉為好。
天黑後過了大概半個小時，我們倆人終於是到了神婆說的那個鎮子上。
我們都有兩天沒吃飯了，餓的慌，就先在鎮上飽餐了一頓，然後才在鎮上找了車，趁夜色到了一座縣城的汽運站，各自買了車票，她回天津，我回廣州。
分別前我另外給了她幾百塊錢，之後就各自上車，朝各自目的地而去。
路途遙遠，我在車上睡了一路，第二天下午汽車到了廣州客運站我才醒來，打車回到了自己租的公寓樓下。
再次回到這裡，我心裡也有些恍惚，這幾天的經歷，讓我覺得過去了很長時間，就是不知道老頭子這會兒會不會在，還是說他四處找我去了。
「咦，徒兒？」忽然，一道驚喜的呼聲從身後傳來。
我回頭一看，卻見正是背著破包的老頭子。
沒想到他居然在，難道這幾天沒去找我？這師父當的太不負責了吧，我這徒兒都被抓走了，他還留在這兒。
「你……你怎麼回來了？」他看著我，有點疑惑的問道。
「說來話長，開門讓我上樓再說。」我回道，我身上可是沒有鑰匙的，畢竟我身上的衣服在黃皮村時是換過的。
「好。」
他應了一聲，連忙拿鑰匙開了樓下大門，與我一起上樓進了我屋裡，這時候我才把自己被趙公明抓走後發生的所有事情對他說了個清楚。
結果他長嘆一口氣，說道：「竟沒想到，余爍最後做到了這一步，它是一個傻子啊。」
「啊？您什麼意思？」我驀然一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