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又中一蠱
按這苗女的意思,就是讓我用鬼王冥火來換我自己的命咯。
要說起來,這還是划算的。
但真說起來,我要是答應了,那跟把鬼王冥火白送給她沒什麼兩樣,還平白受了她一頓折磨。
我怎麼都不可能咽下這口氣,不會跟她換。
現在,我寄希望於老頭子找的人有本事替我解蠱。
而這苗女走後沒多久,房門就又被推開了,進來的正是老頭子以及一個拄著拐杖,背著青色包袱的中年男人。
「這是慕黑,曼陀寨的蠱術高手。」老頭子給我介紹道。
我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蠱術高手長的真丑,他的嘴巴是歪的,牙齒是黑乎乎的齙牙,右腿斷了,膝蓋以下都沒了,這也是他拄拐杖的原因。
老頭子剛介紹完,他也沒什麼表示,只是走到床邊上,在不觸碰到我皮膚的情況下把我雙臂的袖袍都給拉了上去。
此刻能看到我雙臂上的黑線比之先前要更加密集,想必黑線已經擴散到我身上去了。
我直直的看著他,緊張的問道:「怎麼樣,您能解么?」
「五成把握。」他神色淡漠的說。
也就是說,有一半的可能解不了,這讓我心裡很不踏實。
「要是失敗,你會當場暴斃,我,也會中蠱,跟你一起死。」他又面無表情的說。
我心裡一突,失敗的後果竟然這麼嚴重,甚至還會搭上他的一條命。
「您不怕么?」我下意識的問。
他第一次笑了,露出黑黑的齙牙,說:「怕,但不代表會退縮,黑線蠱若是解了,則代表我的蠱術造詣更進一層,若是解不了,也是命!」
命……
他的想法,竟跟柳凡有驚人的相似。
無論遭遇什麼,他們都不會有怨恨或者後悔,因為,都是命運使然,沒有什麼好糾結的。
天命如此,又能怎樣?
當然,從他這句話也可看出,他是一個追求蠱術的狂人,他要挑戰黑線蠱。
驟然間,我有了些心安。
想必他會全力以赴的。
「慕黑,開始吧。」這時老頭子催道。
慕黑點點頭,就將背上的青色包袱放在了床邊上,從中取出了一個針包,打開來,可見到裡面插滿了長短不一的銀針。
他從中取出一根短的,讓我將雙手在他面前張開,然後說:「會有點痛,你要忍著。」
痛?會比我現在還痛么?
「我不怕,來吧。」我說。
他點點頭,就當著我的面率先將銀針的針尖從我左手大拇指的指甲蓋底下插了進去。
十指連心,原本這應該是很痛的,但此刻我一點感覺都沒有,能感覺到的只有黑線蠱給我造成的全身劇痛。
見銀針插入后我沒什麼反應,他輕輕的扭了扭銀針,然後瞬間拔出,一道極其細小的血線就從大拇指指甲蓋底下噴出,是黑色的,像是墨水,而不是血!
血線並沒有一直噴,而是很快止住了。
接著他又將銀針一一插入我其它九根手指頭的指甲蓋底下,每一次拔出都會有一道細小的黑色血線噴出。
到十根手指頭都被銀針插過時,我腦袋有點暈,同時身上的劇痛也減輕了一些。
「銀針放血只是第一步,還沒有完成,你腦袋後面跟脖子上也得來上幾針,所以,你得趴在床上。」這時他說。
他這是讓我換姿勢。
我自然沒有異議,極其吃力的在床上翻了個身。
而當他把我腦後的頭髮捋開,我等著他給我插針時,卻遲遲沒感受到他的動作,不由有些疑惑,吃力的扭頭看向他,卻發現他拿著銀針,一臉驚詫的瞪大了雙眼,看著我的後頸。
「怎麼了?」旁邊的老頭子也發現了他的異樣,不由發問道。
他這才回過神來,卻是讓到了一旁,對老頭子說:「您親自看。」
老頭子狐疑的將臉湊到了我身後,只往我後頸上看了一眼,面色就是一變:「血蟲蠱!」
我嚇了一跳,連忙問他怎麼回事。
還不等他回答,那慕黑就對他說:「幸好這第一步的銀針放血都還沒完成,不然我跟她都必死無疑。黑線蠱加血蟲蠱,十分複雜,此事,我無能為力了。」
到了此刻,我哪還能不知道我身上不知一種蠱,是兩種,一種黑線蠱,一種血蟲蠱!
頓時間,我心如死灰。
老頭子倒是很冷靜,聽完慕黑的話也沒有什麼表情變化,只是說:「看她後頸上的情況,她中血蟲蠱的時間不會超過三刻,不然血點就不只是在後頸上了。」
接著他問我道:「徒兒,剛才我去找慕黑時,那個苗族女孩是不是來過?」
我心裡又是一突,他的意思我哪能不懂,這血蟲蠱不是在樹林遇見那苗族女孩時給下的,而是她剛剛過來找我時給我下的。
好狠毒的女孩,為了鬼王冥火,居然對我連下兩蠱。
「她剛才確實來過。」我向老頭子承認道。
老頭子面色一沉,問道:「她可有跟你說過什麼?」
我沒有馬上回話,只是思索著該不該把我有鬼王冥火的事情告訴他。
在這裡住著的這些天,我一直都刻意掩藏著右手掌心的火焰印記,不讓他看見,就算是剛才被慕黑用銀針扎手指時,我也是有意將手背朝上,不讓火焰印記露出。
而我這麼掩藏火焰印記的目的,是為了不讓他懷疑我跟一隻鬼王有關係,導致他不可能把西冥花給我,但現在西冥花已經到手,我覺著讓他發現也沒什麼大不了了的。
想到這裡,我就將右掌掌心對他張開來,說:「她要這東西。」
「鬼王冥火?!」他一眼就認了出來,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兩眼。
旁邊的慕黑也是一臉驚訝。
「這東西你哪兒來的?」經過最初的驚訝之後,老頭子的面色變得相當嚴肅。
「一隻鬼王送我的。」我直言道。
「什麼!鬼王好端端會送你鬼王冥火這樣厲害的東西?你跟它什麼關係?」他怒道。
果然,如花婆所說那般,他堅定的認為人守人道,鬼守鬼道,兩者不能有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