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冤?不冤?
關於侯德助到底是不是侯賽雷親生的這個問題,其實這三年來侯德助本人也很是懷疑。就在李醉月那邊跟魚飲水傾訴自己四年來的遭遇的時候,被分配到跟三個小胖子同乘一車的侯德助這會兒也正在跟剛認識的小夥伴講述「弱雞小屁孩兒自己的故事」。
就在當年侯德助第一次被李醉月以教他練功的名義暴揍了一頓后哭著向父母告狀時,侯賽雷侯大人笑眯眯的撫摸著他的頭告訴他:「還記得爹當年讓你背的三字經嘛?有一句是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不知義。你還記不記得是什麼意思啊?」
侯德助天真的以為這是父親要考教他的學問,《三字經》《千字文》這種啟蒙讀物他四五歲的時候就能倒背如流了,十歲的侯德助現在都已經開始讀《春秋》《詩經》了,侯父的問題怎麼能難得到自己?於是侯德助很認真的回答道:「這句話的意思是一塊美玉如果不經過精雕細琢就不可能成為一個精緻的玉器。就好比人如果不認真學習,就永遠不會懂得許多知識和道理。」
侯賽雷對兒子的回答回以了讚賞的目光,侯德助也欣然接受,然而接下來的對話就讓年幼的侯德助開始懷疑人生了。「既然你知道這句話的意思,那麼我問你,你說小月月出手打了你。你告訴為父,她為什麼要打你?她打你有什麼理由么?」
「嗯,她說師父出去雲遊了,就由她來教導俺練武。她還說,光練架勢木有用,還得實戰才能把學到的劍法融會貫通。」侯德助不知道自己已經進了親爹給他下的套,仍舊認真思考後才做出了回答。
「這就對了嘛,子曾經曰過,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我教過你的哦。」侯賽雷笑容未變,但這句話說出來不知怎的就讓侯德助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侯賽雷沒理會兒子越發獃滯的眼神,仍舊搖頭晃腦的說道「子還曾經曰過,溫故而知新,你也懂的哦?」
侯德助茫然的點點頭,這兩句話他當然懂,《論語》嘛,七歲你教給我的啊!可這個跟我挨揍有啥關係?
侯賽雷笑而不語,似乎是希望兒子能自行領悟其中的意思?一旁的侯母卻是見不得兒子被他爹戲弄,上前將侯德助攬在懷中。要說這侯母到底是大家閨秀,說起話來也是一套一套的:「兒啊,你爹的意思呢,是說你讀書跟習武雖然做的事不同,但道理是一樣的。你讀書犯錯的時候不也是要挨罰么?你背書背不過的時候不也是要抄書很多遍么?對不對?」
侯德助更蒙了,但母親說的話他也聽不出有什麼不對,侯母問他對不對,他自然只能說「對!」
「所以啊,既然現在是小月月教你練武,那自然她怎麼說你就怎麼做唄。都是一樣的學習過程,只是練武的方式方法跟讀書不一樣罷了。」
侯母就這樣給侯德助挨揍事件找到了一個看上去十分光明正大的理由,並且光找到這個理由還不算完,侯母接下來又從另外的角度詮釋了兒子挨揍挨得對。
「還有啊,小月月現在是你師姐,可你倆有婚約啊,等你長大了就要娶她過門當媳婦兒的。這媳婦兒打丈夫幾下還不是天經地義的?」侯母一本正經的表示小月月老鐵沒毛病。未來婆婆給你手動點贊雙擊666。。。。
侯賽雷:「咳、咳、咳、」侯父聽了媳婦的話本想假咳幾聲來提醒媳婦兒這麼高深的道理暫時不要跟孩子講,可隨著侯母一記白眼過後就自覺的神遊物外了。。。
而侯德助則用目瞪口呆詮釋了什麼叫「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打是親,罵是愛。兒子啊,人家是女孩子,容易害羞嘛,其實這就是她表達他她喜歡你的一種方式罷了。你不要太在意其中的細節。」這是侯母最終為「李醉月毆打侯德助事件」做的蓋棺定論。
要不是漸漸長大的侯德助三年來除了每天挨揍還從其他地方學到了很多道理。。。侯母的話他差點就信了!也正是明白了自己挨揍的原因好像並不像是母親說的那回事兒后,侯德助就十分懷疑到底李醉月和自己誰才是爹娘親生的?
「嘖嘖,我也覺得你肯定不是你爹娘親生的!」這是大胖在馬車上聽完侯德助敘述的前因後果之後表達的看法。。
侯德助一臉悲催「是吧?恁也這樣覺得對吧?這不是俺的錯覺對吧?恁說,俺這三年的揍挨的是不是挺冤枉的?」哎呀,大胖老鐵,知己啊。。。
「可是侯大哥,我覺得你娘說的好像也沒錯啊?我娘也經常對我爹又打又罵的。。。。」睡醒沒多久的二胖則表達了不同的看法,順便舉出了實例。
「嘶~~~你這麼一說。。。。好像也是這麼一回事啊~~」大胖聽了二胖話一琢磨也是有些動搖了,琢磨半天的大胖猶豫不決該支持哪方的論點,於是扭頭問三胖:「三胖,你怎麼看?」
靠著車廂迷迷糊糊快睡著的三胖被大胖這一問條件反射般的回道:「大哥,此事定有蹊蹺。。。」
大胖:「嗯?你說啥?」
三胖:「呃,不好意思,串戲了。。。」
大胖「……」二胖「……」侯德助「……」
三胖不好意思的撓著頭,一臉歉意的看著三張布滿黑線的小臉嘿嘿一笑,試圖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
侯德助卻直接問道「三胖啊,恁就說俺跟俺師姐的事兒俺是不是挺冤的?」
「啊,冤!」三胖剛才迷糊的時候也聽了個大概齊,此時侯德助發問,他便也說出自己的看法,可就在侯德助得到他的肯定后要抒發自己胸中沉冤得雪的感慨時,三胖又開口道「但也不算太冤。」
「呃。。。。嗯?」侯德助被三胖這句大喘氣的話弄的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大胖二胖倒是對三胖的說法很好奇「咦?三胖你咋想的,說來聽聽。」
於是三胖就扮出一副天橋底下算命的架勢開口道:「侯大哥,先不論你師姐為什麼打你,也不論你到底是不是你爹娘親生的。我且問你,一開始你師姐揍你的時候,你是不是毫無還手之力?」
「嗯,木有錯。」侯德助一捂臉,那段經歷實在太悲慘,我不想去回憶。。。
「那現在呢?」三胖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追問道。
「現在?還是毫無還手之力。。。。」這種問題侯德助根本就不需要思考,開玩笑,知道什麼叫熟能生巧么?那我師姐據說可是練劍的奇才!被這樣的人打了三年,人家是越打越順手好么?各種花式吊打有木有?我都不敢告訴你們她到底有多麼兇殘,我怕你們知道了以後會被她嚇到懷疑人生。
「呃。。。」三胖被這個回答弄了個措手不及,喂,你這不按套路來啊。。。被人家打了三年你就算一次反抗都沒成功過,那逃跑總也該成功過吧?
然而。。。「並沒有,否則俺幹嘛向你倆請教怎麼聯繫身法步法的事?俺跟恁說,俺師姐那輕功。。。賊溜。。她還不教給俺。。」
三胖「……」大胖「……」二胖「……」
面對三張掛滿黑線的胖臉,侯德助的冤勁兒又上來了:「哎~恁們瞅啥?俺跟恁們說,俺師姐曾經在武當山得過高人指點輕功!還學了武當派的獨門輕功梯雲縱。那傢伙,上躥下跳起來,簡直要上天吶!別說俺跑不過她,就是恁們要跟她打起來,也不見得能跑得了哇。」
三胖已經不想說話了,翻了個白眼后就又往後靠了靠,還是消停睡覺吧。。。
二胖咂咂嘴若有所思的樣子,這還是他頭一次聽說在「同齡人?」里有大胖和三胖也可能打不過的人。嗯,這就是沒見過世面的表現。。。
而最後打破尷尬的還是大胖,大胖一臉沒憋好笑的拍了拍侯德助的肩膀:「經你這麼一說吧,我還真就覺得,你真是一點都不冤,活該你白讓人家揍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