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武當魚飲水 陝北劉川楓
話說白蓮教這三個大小妖女在浴室里嬉笑打鬧,愣是從下午洗到了天黑。三女從浴室里出來時客棧老闆和幾個店小二都深深嘆息這一下午的大好時光加大好春光就因為自己受著人品道德和職業操守的雙重約束而無緣觀賞,卻不知道正是他們的人品道德和職業操守救了他們一命。此時樊辛月身上還帶著剛出浴的花瓣清香,新換紫色的紗衣下大好身材若隱若現,從浴室一路走來引得一片口水吞咽聲。甚至當她站在櫃檯前吩咐店小二送飯菜去房間時,硬是說了三遍才讓那看呆了的店小二回過神來。就在店小二擦著口水和鼻血應著樊辛月的話時,一股濃烈的蔥香伴隨著一口濃重的山東口音的清脆女聲從客棧門口傳來:「店小二,給俺一個房間。還有把俺滴馬牽去餵飽點,俺明天還要趕路咧。」
人隨聲至的是一位背著長劍拎著包裹的小道姑,看上去十七八歲的樣子,六尺多高,站在這江南的客棧中很是有鶴立雞群的感覺。還帶著點嬰兒肥的可愛圓臉上一雙大眼睛明亮的好似夜空中最亮的星(這句我是故意這麼寫的,有木有人不自覺的就跟著唱起來?),如果不是她一邊走進客棧一邊不停的啃著手裡的大蔥那絕對也是能讓人給個很高的印象分的漂亮道姑。可現在她身邊五尺範圍內的人都得捂著鼻子跟她說話,畢竟江南人士根本受不了山東大蔥的濃烈味道。就連常在山東山西兩地奔波的樊辛月也有點難以忍受,趕緊拿手帕捂住了瓊鼻。可那小道姑卻渾然不覺環繞著自己的蔥香給周圍的人們帶來了多大的困擾,她站在櫃檯前一邊啃著蔥,一邊還追問著店小二:「小二哥兒,你趕緊哩呀。給俺一間房,你這要再木有房間我可就得睡馬路咧。」店小二本來正在擦鼻血的手此時正好就捂著鼻子不撒開了,但蔥香濃郁實在是無孔不入讓這在江南水生水長的店小二根本招架不住,慌忙指向樓上:「三樓天字三號房空著,早上剛打掃乾淨的。客官你快去吧,若是需要晚飯您言語一聲我叫人給您送上去。」
小道姑一聽還有房間瞬間特別開心,趕緊將一小塊銀子拍在桌上,好像生怕錢給晚了房間就沒了,嘴上也飛快說著:「咦~~~謝謝小二哥兒,給你房錢。俺這就上去啦,你記得叫人喂俺滴馬。」說罷提起包裹就要上樓卻才發現一直也站在櫃檯邊同樣捂著鼻子的樊辛月,小道姑像發現什麼寶貝一樣本來就非常明亮的雙眼更是爆出一片光明,好像滿眼都是星星的樣子,疑似驚呆了的小道姑嗓門突然飈的很高:「呀,大姐~!你長得可真俊吶!咦~~,你這胸脯也是真咧好大呀!誰要是娶了你可是有福咧!」
小道姑話音未落,還在客棧大堂里喝茶喝酒的眾人卻是一個個全被小道姑的話弄的噴了出來,一片「噗~」「噗~」「噗~」的噴水聲頓時成了客棧里的主旋律。樊辛月被她這一嗓子差點嚇得要揮掌殺人了,隨後又被這一連串的噴水聲不輕不重的氣了一下,心中有些不愉,也不理睬小道姑,自顧自的吩咐店小二送飯菜去她房間便甩甩袖子上樓去了。小道姑見自己討了個沒趣兒,有點不好意思的。。。又啃了口大蔥。還望著樊辛月上樓的身影嘴裡還自言自語著:「娘說江南女子都怕羞,原來是真咧。不過,那胸脯,真大~~啊。」雖說是自言自語,但是小道姑低估了自己的嗓門和樊辛月的聽力。。正在抬腳上樓的樊辛月聽見樓下傳來的小道姑的「山東正腔」里還在惦記著自己的胸脯,瞬間腳下就是一個沒踩穩差點摔倒。有些鬱悶的樊辛月卻不願此時下去與那小道姑糾纏,只能氣的「╭(╯^╰)╮哼~」了一聲憤憤的回了房間。
小道姑對樊辛月的心情無從察覺,此時還沉浸在「那位大姐胸脯好大」給她帶來的眩暈中,一晃神的工夫覺得自己也該上樓了,上樓時卻不自覺的騰出雙手拖了拖自己的胸,於是又開心的啃著大蔥嘟囔著:「還好俺滴也不小。俺表哥也是個有福咧。」等到小道姑也蹦蹦跳跳上了樓,客棧大堂中的人們再也憋不住了,一齊發出一陣陣的鬨笑,隱約還有些竊(淫)竊(聲)私(浪)語(語)聲傳來「這道姑~~哈哈~~莫不是思春了~~哈哈~~」「嘿嘿~可惜人家看上個女的~~嘿嘿」「嘎嘎~~要我說,真要是這小道姑跟那位湊成一對~~嘎嘎~~便是想想都銷魂啊~~嘎嘎~~」這些人現在笑的歡,可轉眼就一窩蜂的跑向後院茅廁,原來卻是樊辛月上樓前那一甩袖子帶出的一片香風中混上了她自己秘制的五穀輪迴香,倒是讓這堂中諸位全都著了道,一時間客棧後院雞飛狗跳~~。。
被小道姑無意間弄的很鬱悶的樊辛月一整宿都沒睡好覺,反倒是頭一次下山的小道姑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起床后的小道姑迷迷糊糊的吃了早飯向店小二問明了路便結賬退了房直奔運河旁的花滿樓去了。早飯又吃了兩根大蔥的小道姑到了花滿樓時又是蔥香逼人了,於是她只好抓住一個躲著她走的夥計讓他通報說有人要找花滿樓的掌柜。
夥計帶著滿臉的幽怨去通報於掌柜了,小道姑卻又是安心的抽出一跟大蔥啃了起來。卻沒想到她站在花滿樓門口旁若無人的啃著大蔥居然讓往日里客人已經陸續來光顧的時刻在今天一直沒人敢靠近,直到有人捂著鼻子來請她登樓去望江閣見於掌柜。等在望江閣的於掌柜初見小道姑時險些被撲面而來的蔥香熏了個跟頭,好在於掌柜大風大浪里跑過江湖見過不少世面鍛鍊出一身的好涵養,強憋著氣與小道姑打著招呼:「在下花滿樓掌柜於北,見過客官,客官請坐。」說著將小道姑引向座位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坐到望江閣離小道姑最遠的座位上,順便還一招手讓夥計點上熏香就放在腳邊。
小道姑倒是對這些視而不見一般,自顧自的用她那「山東正腔」介紹自己:「俺是武當派魚飲水,今天來找於掌柜是因為俺師父說下了山要是想打聽啥消息就來花滿樓找這咧掌柜的問。」說著從隨身包裹中掏出一卷畫幅遞給於掌柜,但是一伸出去見於掌柜的夠不著就要起身送過去,嚇得於掌柜趕緊讓夥計過去拿。(幽怨臉的夥計掩面淚奔:「哇~~媽媽,導演欺負人。」)小道姑魚飲水見於掌柜的拿到了畫幅又一邊啃著大蔥一邊開口:「俺來找你是想讓你告訴我俺表哥的下落,那畫上畫的就是俺和俺表哥,」說完又是一口大蔥送進嘴裡嘎吱嘎吱的嚼著。
於掌柜聽著小道姑的問題打開畫幅后就是一腦門子黑線,心中彷彿有幾十萬頭某種神獸呼嘯而過。只見那畫幅上分明就是小兒塗鴉一般的幾個圓圈和線條組成的倆小人兒,小人兒的身後還有個看上去像房子的幾條線,那幾條線上面又似乎是一個圓圈周圍幾道線代表的太陽。於掌柜有點想哭,昨天來了妖女,今天來的道姑。一個不好對付,一個簡直就是像是來拿他開玩笑一樣。於掌柜掙扎半天終於忍住想去燒香拜佛找個道士給自己做場法事的衝動(於掌柜心說:昨天來的是白蓮妖女,今天來的是武當道姑,都是拜佛求道的我去燒香拜佛能有個屁用!),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魚飲水:「客官,你可還記得你表哥的名諱?他是何方人士?若是記得我們查詢起來也能快一些。」大蔥嚼的正香的小道姑魚飲水趕緊點頭,咽下口中「美味」回答:「記得,記得,俺表哥叫劉川楓。應該是榆林人,對,俺娘說過,就是陝北榆林。你快告訴俺,俺表哥現在在哪咧?俺現在就去找他。」得到答案的於掌柜鬆了口氣,心說蒼天有眼,這小道姑不是來鬧著玩的,看來今天開張就指望她了。於是「滿血復活」的於掌柜一擺手示意小道姑不要著急,緩緩開口說:「客官莫急,我花滿樓在江湖中確實是消息最靈通,但也不可能什麼事都張嘴就來。你總得容我讓人去查詢一下,你這表哥若是江湖中稍有名望的肯定不出一時三刻便能將這消息傳遞迴來。」說完扭頭沖屏風後面招呼一聲:「小凌子,去查一下有沒有陝北榆林劉川楓的資料,速速報來。」
做完這些的於掌柜的已經感覺銀子即將到手,今天開張很早我很高興的樣子,像每次做成新生意一樣恭敬的說:「客官,您是第一次來花滿樓。好教你知道,花滿樓普通尋人資料一次一百兩銀子一份。待會兒若是查得你表哥的資料勞煩您與在下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說完端起茶杯邊喝邊等資料。誰料對面傳來小道姑的「山東正腔」里全是驚訝:「咦~~還要錢咧?」「噗~」(於掌柜的茶水噴了)「俺師父可沒說找你還得要錢。再說了,俺也木有一百兩啊,俺下山就帶了幾十兩銀子,還得留著去找俺表哥的路上花哩。」小道姑有些為難,說這話時還撓著頭似乎遇到了一個很大的難題,撓著撓著突然一拍腦袋「對了,俺師父說找到花滿樓讓你們先看了這個牌子再問問你們事,俺剛才光想著找表哥給忘了。嘿嘿。不好意思啊。。」說著話小道姑有些尷尬的又從包裹里掏出一塊鐵牌遞向於掌柜,那鐵牌一面刻著望江閣主人一面刻著見牌如面,在鐵牌的下端橫面上刻著細長的篆字「葉」。於掌柜一見小道姑拿出那塊鐵牌遠看有些眼熟,也顧不得撲面而來的「蔥香」了,三兩步走過去接過鐵牌仔細端詳。驗看過鐵牌確實是真的又遞還給小道姑,然後更加恭敬的躬身揖首:「在下失禮了,未請教尊師是?」「俺師父叫張三丰,一把年紀了,瘋瘋癲癲的。經常都找不著人。咋啦?你認識我師父?那能不能不收錢啊?俺真咧沒多少錢。」於掌柜有點尷尬的笑了,心說這小道姑看來真是涉世未深,心思純凈。有花滿樓老闆的「見牌如面」誰還能跟自己的「老闆」收錢不成?「客官言重了,有花滿樓老闆的鐵牌,您在這花滿樓中想問仍何事都是不收錢的。倒是在下失敬了,沒料到客官小小年紀居然是張真人的高徒。」
魚飲水倒是能聽出來於掌柜話語中對她師父的尊敬,可她卻是一撇嘴,滿臉不屑:「咦~~那死老頭三天兩頭不見個人影,收了俺當徒弟結果三天打魚兩天晒網的,十幾年了也沒教俺啥有用咧,上個月回去一趟還說俺啥塵緣未了,叫俺下山去找啥塵緣,然後就又跑了。也不告訴俺找塵緣做啥,所以俺才來你這找俺表哥。俺掌門師侄說俺表哥可能就是俺滴塵緣。」於掌柜的聽了小道姑魚飲水這一番顛三倒四的話默默的在心中捋順了一會兒才明白她說的到底是個啥意思。還沒等於掌柜接上話,一個五六歲的小女童拿著一本小冊子從屏風後走了過來遞給於掌柜,嘴裡奶聲奶氣的說:「掌柜的,你讓查的陝北榆林劉川楓的資料查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