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任逍遙 不逍遙
任逍遙其實一點都不逍遙,雖然他老爹給他取這個名字的時候是希望他一聲逍遙自在。可誰讓他家是軍戶呢?尤其還是錦衣衛親軍的軍戶。任逍遙他老爹到死也就是個百戶,任逍遙的老娘臨死前花光了家裡的僅有的二十兩銀子也才讓任逍遙補了個小旗官兒。然後也就撒手離任逍遙而去,到地下去任逍遙那死鬼老爹了。那一年任逍遙才十五歲,孤家寡人一個,怎麼可能逍遙的起來?
萬幸的是,任逍遙的老爹在北鎮撫司當百戶的時候雖然沒攢下什麼銀子,可也著實結交了幾個「靠得住的」兄弟。幾個兄弟幫著任家操持完老任的喪事,沒半年又幫著操持了老任媳婦的喪事。又帶著任逍遙在北鎮撫司歷練了兩年,可謂儘力儘力,勞苦功高。只可惜近幾年來洪武皇帝對這錦衣衛親軍是越來越疏遠了,似乎是有要裁撤的意思,近來北鎮撫司人心惶惶,許多有門路的都在托關係往其他親軍里調。可十七歲的任逍遙不但沒深厚的關係,更沒有深厚的家底。只好陪著幾個老傢伙呆在北鎮撫司里混日子。終於有一天,上頭交代下來一個任務,是個外差。上頭說了,只要完成的好,直接升了他當百戶也沒問題。任逍遙不清楚洪武皇帝到底要不要裁撤錦衣衛,但有立功的機會肯定不能放過,就算錦衣衛被裁撤了,可他只要有軍功,那也能放到其他親軍里而且不用走關係花銀子。於是任逍遙興高采烈的的領了任務離開了南京城。誰知道這一走就是八年多。
任逍遙到大同的時候看上去跟其他小戶行商已經沒什麼區別了,趕著頭騾子,馱著些茶葉,鍋碗瓢盆什麼的。年輕的臉上全是市儈的憨厚。就連跟他接頭交代具體任務的錦衣衛大同千戶第一眼都沒看出來這小子竟然是個從北鎮撫司出來的錦衣衛。就連山西話都說的有模有樣,滿嘴的太原腔,一點毛病沒有。千戶大人對他讚賞有加,他告訴任逍遙小夥子你很有前途,我看好你喲。就把任逍遙給一竿子支到口外大草原上去了。在大草原上晃蕩了快一年的任逍遙收穫不小,不但摸清楚了草原上大小部落的分佈點,還發現了有幾個部落正在悄悄的集結人馬準備入冬前去大同做一票大買賣。而且還有一夥漢人給他們帶路,幫這群傻乎乎的韃子出謀劃策。這伙漢人被查明是白蓮教,其中有一個人任逍遙見過他的通緝令。任逍遙覺得自己立大功的機會來了,於是急急忙忙往大同跑,想在他們動手之前傳遞了消息好立功升職。可沒想到就是因為走的太急被人發現了他的異常。才離開那部落一天就被人攆著屁股追殺。
跑了三天三夜的任逍遙覺得自己快撐不下去了,後面那十八個悍匪分成三組輪流追趕他,他根本沒機會停下讓馬吃口草,於是馬不行了,他只好棄了馬用自己的兩條腿跑了一整天。問題是兩條腿的人是跑不過四條腿的馬的。十八個悍匪在追他的第四天里全員到齊就綽在他兩百步之外遛馬一樣的看著他。可能是不願意浪費太多力氣的緣故,悍匪們想等他徹底跑不動了再給他個痛快的。任逍遙已經絕望了,他覺得不管他跑不跑都是個死,他甚至想躺下等死了。
就在任逍遙要放棄的時候,一隊鏢師拉著三車貨物出現在任逍遙的視線里。鏢師隊伍中那個瘦瘦的個趟子手最先發現了他,也發現了兩百步外的十八個悍匪。於是一聲唿哨,後面隊伍中一個圓滾滾的胖子跳下馬車也不騎馬卻好像比馬還快一樣的三步兩步就跑到了任逍遙跟前。
此時的任逍遙已經不在乎兩百步外還有在追殺他的悍匪了,已經將近四天水米未進的他只顧著從那個瘦瘦的趟子手身上搶過水囊一通猛灌。再不喝口水,他怕自己連句救命都喊不出來。
十八個悍匪見自己的小算盤打不成了,而且這趟活兒更費勁了。突然出現的鏢師隊伍被其中一個悍匪認出了鏢旗,那是金家的鏢旗。金家不是好招惹的,但是指使他們來追殺任逍遙的人更不好招惹。於是悍匪們硬著頭皮上了,沒等任逍遙喊出救命。
胖子跑過來的時候只看見任逍遙拚命的灌水,該說的話一句都沒有。胖子不太高興,嘀嘀咕咕的罵了兩句。聽見馬蹄聲又扭頭看見悍匪們已經開始衝鋒了,氣的一腳把那個瘦瘦的趟子手連帶還在灌水的任逍遙踹出老遠。胖子只來得及喊出一聲「殺」便埋頭沖向飛奔而來的悍匪隊伍,像個肉球一樣在被高速衝鋒的戰馬撞到之前突然就地橫向一滾。這一滾便是好幾匹沖在前頭的馬突然「飛」了起來。馬不是真的會飛,是胖子砍斷了前面幾匹馬的馬腿,而馬還在賓士,出於慣性,沉重的馬身馱著悍匪又向前「飛」了老遠,差點砸中正在跑向飆車的趟子手和任逍遙。灌了幾大口水的任逍遙這時候也終於喊出了「救命!」
鏢師隊伍中一看便是帶頭的一個大叔早在胖子喊出那一聲「殺」的時候就知道今天的事不能善了了,大吼一聲:「大彪,柱子,護住鏢車,強子跟我去幫三刀。那小子,跑不動了就躲在鏢車邊上。大彪盯著他。」話音還未落就提馬衝出,手中長刀在陽光下閃耀著一片寒光。
車上的金大彪也知道今天是遇到愣子了,見到金家的鏢旗還敢上來的馬匪在這一片只能是新來的愣子。但金大彪卻不知道悍匪們的目標並不是鏢車,而是這個看上去快死的小子。任逍遙還想跟鏢師們說明一下情況,可沒等他張嘴就被金大彪一把拉上馬車「沒時間解釋了,快上車。老實呆著別動,干亂動我先砍死你。」金大彪如是說。他怕任逍遙是對面放的「蛇」,但又怕萬一真是個被追殺的苦命人。於是金大彪只好按照老爹的要求「盯住他」。
卻說那胖子橫向一滾躲開了悍匪們衝鋒了路線,順手還砍了幾匹馬的馬腿後起身又追著衝鋒的悍匪屁股後面殺了過來。而拎著長刀的大叔打馬正面迎上還在衝鋒的十幾個悍匪,這兩人一前一後打亂了悍匪們衝鋒的陣型,也阻了悍匪們一往無前的氣勢。胖子從後面已經殺了上來,幾個悍匪見衝鋒被阻乾脆停下來先清理「後路」,又撥轉馬頭殺向胖子。
長刀大叔與悍匪們對沖時候砍倒兩人兩馬,自己胳膊上也挨了一刀,但傷勢不深,此時正抵住三名悍匪的圍攻。大叔與悍匪都是跳下了馬,沖不起來的馬遠不如下馬步戰保命的機會大。大叔面對三人圍攻顯得遊刃有餘,刀來刀往時一招橫掃千軍逼退圍攻他的三名悍匪順勢報出名號:「大同金喜善在此,你們是哪路的朋友?」
悍匪中沒人有閑心與他說道明白,圍攻他的生怕一不留神被他砍了。而繞過他的五六人直衝向鏢車,這時候已經與金大彪等人戰成一團。剛喘了兩口氣的任逍遙見悍匪已經殺到眼前,知道不拚命是不行了,於是他迎著砍過來的刀跳出馬車抱著那悍匪摔下了馬,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與那悍匪滾地葫蘆一樣撕打起來,想要奪下悍匪手中的刀。
那邊胖子拖著刀迎上翻身向他衝來的悍匪,跳起來反手向上一個挑斬連馬頭帶人頭一齊砍下,腳下在被砍了頭的馬屁股上一點撲身又是一刀橫劈將想要圍攻他的人攔腰砍落下馬。然後就勢向前一滾,正好落在之前被砍了馬正站起身的幾個悍匪身邊。胖子起身時連刀帶人撞向剛有些清醒的悍匪,兜頭一刀落下又是砍翻一人。連砍三人的胖子殺氣大盛,也不管剛才摔落下馬的幾個悍匪就在他身邊不遠處正提刀向他殺來卻是返身沖向圍攻長刀大叔的三人。
長刀大叔金喜善被人圍攻雖然不落下風,但是想要突破包圍卻是沒那麼快。圍攻他的三人是悍匪中最兇猛的三人,大叔畢竟是大叔了,沒了年輕人的靈活和不顧生死的氣勢,但是那一份沉穩卻讓這三人心下冰涼。這個老頭還沒拿下又見後面殺神似的胖子沖了過來,一時間三人心中大亂,相互眼神稍一接觸便分上中下三路攻向大叔。可惜倉促之間卻是留下了破綻被大叔識破,大叔一步向前長刀一挑,彈開攻向他雙腿的刀就勢一個旋身躲開攔腰刺過來的一刀,掌中大刀借著轉身的勁兒橫著砍出正把那當頭砍向他的悍匪連胳膊帶頭一齊劈飛。長刀在空中兜了個圈又是一刀落下將剛才刺向他腰間還沒來得及回身的悍匪攔腰斬斷。借著刀點地的勁兒飛身一腳將被挑飛了刀還在挒歪著的悍匪踏在腳下,大刀借著身子落地的慣性一抹,腳下的悍匪也是來了個身首分離。這一切不過就是一眨眼的工夫,甚至胖子跑到大叔身邊的時候大叔的刀還沒抬起來。
追趕胖子的六個悍匪嚇傻了似的圍著匯合到一起背靠背拿刀指著他們的大叔跟胖子,誰也不敢輕易上前招惹這對頃刻間便宰殺六人的殺神。胖子雖然警惕但臉上卻笑眯眯的跟大叔說:「師父寶刀未老,這幾個毛賊洗腳水喝多了居然敢來找咱們的麻煩。」「別光顧著耍貧嘴,這交給你了。我去那邊幫手。」大叔看見鏢車那邊金大彪與柱子強子雖然也砍翻了兩人卻與剩下的三人捉對廝殺陷入苦戰知道他們學藝不精還得自己出手幫忙,毫不猶豫的將「重任」留給胖子,撂下話就揮刀前沖,仍是一刀橫掃千軍逼退面前幾人,瞅准空隙拖刀掠出包圍圈,臨走時又是帶飛一顆人頭。
胖子見師父如此「看重」自己,只來得及喊出一聲:「我日。」便趕緊蹂身而上幫師父護住後路,就著師父逼退幾人的空檔砍翻一人後又轉身擋住其餘四人的追擊。重新與四人對峙的胖子嘴中罵罵咧咧:「娘的就知道護著你兒子,怕絕後么?老子也還沒娶媳婦兒呢。不怕你閨女守活寡么?」罵完卻發現面前四人似是嚇破了膽的,腳下虛浮,眼中不見殺氣只剩恐懼,胖子呸了一聲「臭魚爛蝦」提刀就沖向離他最近的一個大個子。胖子衝起來很快,就好像他那一身肉其實是氣兒吹起來的一樣一點重量都沒有。胖子出手也很快,快到當胖子把刀捅進大個子的肚子里的時候大個子都來不及提刀抵擋。胖子推著大個子的身體繼續往前沖,讓過身後劈來的三把刀后反身抽出捅在大個子肚子里的刀腳下一點又撲向來不及收刀的三人,一步一刀的,挑,劈,刺,就像平時練功砍木樁一樣的解決了三人。胖子甩了甩刀上的血,罵罵咧咧的又沖向鏢車。這時候長刀大叔也才剛剛跑到鏢車邊上。
任逍遙抱著那個悍匪越滾越遠,就著沙地的坡滾向黃沙深處。兒鏢車旁的三個悍匪一見自己兄弟全都被人幹掉也是肝膽欲裂,其中與瘦瘦的趟子手對砍的小個子眼見那長刀大叔殺至嚇得拔腿就跑,趟子手強子一刀劈空連人帶刀撲倒在地,再翻身起來時小個子已經跳上馬往任逍遙那邊跑去了。長刀大叔的到來讓金大彪等人氣勢一振,尋個破綻也是各自砍翻了對手。剎那間十八悍匪只剩下還在沙窩裡與任逍遙抱團滾斗的和奪路而逃的小個子兩人。馬上小個子幾乎是哭著喊出來的「八哥,點子扎手,哥哥們都栽了。」
長刀大叔見鏢車已經安全,而僅剩的兩個悍匪似乎還不肯放過那個年輕人,一邊追過去一邊喊正在跑來的胖子「三刀,先去救人。」奔跑著的胖子聽見師父的喊聲極不情願的換個方向加速飛奔嘴上卻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又在咒罵著什麼。
與任逍遙滾在一起的悍匪終於擺脫了任逍遙的糾纏,奪回了自己的刀站起了身,滾斗中悍匪的氈帽不知道掉到哪兒去了,此時露出的光頭在身後的陽光下反射出一片光芒。任逍遙躺在沙地上喘著粗氣,手腳並用的挪動著,恰巧是胖子奔來的方向。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來,但他沒放棄掙扎。光頭也很累了,他沒想到這個幾天沒吃沒喝的小子居然能跟他糾纏這麼久,喘勻了氣提刀追向任逍遙,想要完成這次任務,他不想讓兄弟們白死。
任逍遙爆發了他最後一點求生的慾望,居然翻過身手刨腳蹬的離胖子越來越近了。
光頭在他身後也開始跑了起來,瞅准任逍遙的后脖頸縱身躍起一刀劈下。
胖子跑的很快,似乎比馬還要快,也許他那看著全是肥肉的身軀里真的是氣兒吹起來的沒有什麼分量。胖子心裡罵著自己師父「娘的臭老頭總是讓老子拚命,等老子娶了你閨女非得讓你知道老子到底有多拚命。」
小個子使勁抽打著胯下的馬兒,他此時已經不去想著什麼完成任務了,只想帶著八哥逃離這邊死地。他離光頭很近了,他眼看著光頭躍起身一刀劈向這次任務的目標。只待光頭這一刀砍下落了地他差不多就能奔到光頭身邊帶著光頭一起逃了。
胖子也看見了光頭躍起的那一刀,他離光頭只有不到兩丈了,身前那還在拚命逃離的小子頃刻間可能就要身首異處了。胖子此刻忘了自己為什麼要來救這個陌生人,他只是習慣性的想著「娘的,死光頭敢在老子面前裝逼!」於是胖子大吼一聲,提氣一躍,飛起一腳踢開擋住他出刀的任逍遙,手中三尺鋼刀揮向光頭。
任逍遙不知道身後的光頭劈出的刀即將落在他的身上,他只感覺自己像是被什麼東西憑空罩住一樣,連氣兒都要喘不上來了。就在任逍遙覺得自己可能要死了的時候,眼中出現一個胖子,那胖子手中揮舞著一把刀。任逍遙胸前挨了一腳,打著橫飛開。「飛行中」的任逍遙只看見一片刀光和兩片飛濺的血光。
光頭沒砍到任逍遙,卻被胖子一刀砍飛。那當頭一刀從他腦門砍入一直斜著劃開了他左側半邊臉。光頭很幸運,那本來致命的一刀因為小個子飛馬及時趕到從他身後拉住他的衣服向後躲開了腦袋被人一劈兩半的噩運。光頭慘叫著被小個子抓上馬背隨著小個子跑了,沙地中只留下他的凄慘卻兇惡的叫聲:「啊啊啊啊~~~~~~~~我沙里飛不會放過你們的。」
胖子就沒他那麼幸運了,踢開任逍遙的那一腳雖然救下了人,卻沒讓開光頭劈下的一刀。那刀現在就鑲在胖子的左腿上,血流不止。胖子臉色煞白的倒在沙地上,臉上的橫肉哆嗦個不停。嘴中卻叫罵著「娘的,老子這次賠大了。」
幾日後,任逍遙與一眾鏢師回到了大同。任逍遙向上峰復命卻被告知錦衣衛已經被洪武皇帝裁撤,大同的錦衣衛就地編入大同衛負責為朝廷戍邊。任逍遙帶回來的情報很重要,幫助大同衛在這個冬天對韃子的防禦上贏得了輝煌戰果。於是任逍遙被直接提升為百戶,當了這大同衛的邊軍。但升了官的任逍遙一點都不逍遙,他欠了別人一條命,那個胖子為了救他瘸了一條腿。胖子綽號叫劉三刀,在大同也是「威名赫赫」的一個鏢師,但現在瘸了腿的劉三刀再也當不成鏢師了。任逍遙幾次三番去找胖子,希望他能跟自己來大同衛,當一名教頭。但胖子拒絕了,只說自己廢人一個了,不想出去丟人,寧願以後做個殺豬的屠戶。任逍遙沒放棄,一直勸說胖子,胖子最後可能是受不了他了,便讓他把當初那個瘦瘦的趟子手強子帶到軍中去,說是「老子知道你想報恩,可老子不想受人可憐。強子是我兄弟,他那資質當個趟子手卻是驢唇不對馬嘴的,你若是想報恩,便把他帶走,讓他在軍中掙出一份身家來,就當報了我救你的恩了。」
任逍遙拗不過胖子,只得按他說的將強子帶入軍中。任逍遙花光了賞銀,請人為強子辦成了軍戶,也為劉三刀在邊鎮開了一家肉鋪。一晃四年過去,任逍遙累功升至千戶,強子也從一個大頭兵變成了百戶。四年裡幾人變化都不小,任逍遙的老上司一直想讓任逍遙當自己女婿,只等女兒長大。剛當兵三個月的強子立功升了小旗后娶了師父金大刀的女兒鳳丫,劉三刀下手慢了一步只罵強子忘恩負義。卻沒想其實鳳丫一直只喜歡強子而把他劉三刀只當哥哥。心灰意冷的劉三刀在師父的主持下娶了鳳丫原來的貼身丫鬟。四年裡幾人幾乎沒再見過。但就在這年冬天,強子請了假帶著媳婦回家過年卻再也沒回來。金家一家連帶強子媳婦孩子共一百五十餘口被人一夜之間屠光,劉三刀一家四口也沒了蹤影。任逍遙得知消息帶人來到邊鎮時邊鎮只剩下一群說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的鎮民和金家鏢局正堂里擺的滿滿當當的靈位。
又過了四年,任逍遙的老上司大同衛指揮同知陶熊被白蓮教暗殺,任逍遙接過陶熊家唯一的女兒陶桃只等陶桃三年守孝過後娶她過門,完成陶熊的遺願。但才過一年,剛坐了天下的永樂皇帝下旨重啟錦衣衛。任逍遙又被調回了北鎮撫司,負責清查抓捕全國白蓮教妖人。
欠了許多人情,背負幾家血債的任逍遙越來越不逍遙了。雖說他已經比他老子當年的成就高得多,但身上沉重的擔子卻讓他沒法像其他升了官發了財的同僚一樣舒舒服服的過日子。他要報仇,為金家,為陶家。也為自己的良心。
為了報仇的任逍遙真的沒辦法逍遙,他甚至將未婚妻子都放在了他報仇的計劃里,因為能幫他的人實在太少了。也許只能等報完了仇他才可以逍遙,但什麼時候才能報仇任逍遙不知道,他只能一步步去做,卻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
所以,任逍遙,不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