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希望
第107章 希望
「你大哥對成就沒什麼渴望,所以爹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你身上了。」
「我知道。」陳衡山點點頭,「上官文超那邊跟楚雲深的事情怕是間隙頗深了。」
「挺好,真的挺好的,我沒有和你開玩笑,說的都是真心話呢。」
「那上官婉月呢?她非上官家女,這事若是爆出來, 怕是一大禍害。」
陳沉擦了擦手,眉眼清淡,似是不上心:「無論如何,如今已除,無後顧之憂,當年的仇也報得差不多了,還剩下最後一步。皇後母族一直都被皇帝猜忌壓制, 不足為懼,能與我們陳氏相提並論的,唯有上官家。」
陳沉數十年來小心翼翼地經營著陳氏,他深諳最是無情帝王家,自然也懂得狡兔死,良狗烹的道理,如今皇帝挑不出陳氏的錯誤,不代表他不想挑。
高壓環境下太久,陳沉已經失去了耐心。
「上官鼎應當沒有與我們作對的心思。」沉默了會,陳衡山猜說出這個可能。
陳沉只是笑:「孩子,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的至親,是沒有什麼永恆的朋友的。如今上官家不針對我們,不過是因為我們目的相當,並無侵犯對方利益的行為,而倘若到了那麼一天,你看上官鼎會不會滅掉我們。」
會。
明面上戴著面具笑著,背後藏著刀。
「兒子知道了。」
「現在主要是的上官婉月和上官文超。上官婉月不是上官家女的事情我們有十足十的證據,如今最應該把握的是上官文超。他是上官家的獨子,上官鼎老了,再加上他常年征戰, 身子骨早就開始受不住了,這個年紀的他恐怕也該顯形了,所以無論如何,抓住上官文超便可。」
陳衡山正有此意,一一應下。
戲曲唱到了尾,兩父子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唱了些什麼,不過是快到天明,聊勝於無罷了。
盛京城。
萬家燈火,不過彈指一揮間,隨著宵禁,遁入黑暗。
昭陽長公主翻看著近日盛京城的一些章則,裡頭有些規矩,也有盛京城的近況。
光是這兒還不行。
熬的眼睛痛,譚敬堯和許昌青在處理公事,一時間寂靜無聲的也好,可惜不長遠便聽到外面響起聲音來,腳步急促的,那下人幾乎是連滾帶爬的, 一進來便跪下喊道:「不好了不好了,二公子怕是不好了。」
譚敬堯臉色當即便變了。
愛子之深, 昭陽長公主自然是不會留,也隨著譚敬堯到了煙府。
她一早曉得譚貞明是個藥罐子,從小就不好的,來的時候他也未曾迎接,昭陽長公主想去探望也被告知怕過了病氣給她。
病情是可想而知的嚴重。
吊著也吊了這麼些年,雖說譚敬堯心裡有底,可是臨了時,還是不舍和心痛。
一府大半的人幾乎都在譚貞明院子裡頭了,煙靈之有條不紊地指揮著,喊郎中的喊郎中,燒水的燒水,拿葯的拿葯。
女兒初長成,這也算是譚敬堯身過半截黃土唯一的安慰了。
許羨臨陪在她身邊,郎才女貌的,偶爾在煙靈之恍惚微顫時抓住她的手,給予一絲熱度和安慰。
兩人對視卻又一言不發,好像通過那麼一雙眼睛便知道了。
譚敬堯進去瞧了譚貞明,他含著參片,皮膚蒼白到了另外一個度,冒著冷汗,呼吸頗為急促,胸膛起伏的頻率是極快極深的。
譚敬堯一把年紀了,兩鬢斑白,早年失去了長子,如今第二個兒子也要沒了,眼淚汪汪的,也不免覺得可憐。
郎中不是一個一個來的,是一群一群來的,這陣仗倒是有點驚到昭陽長公主了。
「以前犬子是由鄭醫正照看的,鄭醫正深知小兒病情,有他一人坐鎮便好,如今鄭醫正去了京都,也只能是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了。」譚敬堯苦笑。
昭陽長公主點點頭,道:「既是如此,請他回來一趟也不是不行。」
這個事情就是這麼定下的。
許羨臨和煙靈之當時只是一愣,卻沒意見拒絕。
人命關天的事情,其他的事情就都不重要了。
同樣了解譚貞明的病情的鄭奕蓉姑娘遠在天邊,比鄭卓雲還遠,就近原則。
只是他們沒想到,所謂的快馬加鞭剛好就在端午節那日,也不知道鄭卓雲和薛蜜之間的約定。
好像冥冥之中就一直在錯過,說是要成全,卻又一直在傷害。
鄭卓雲同樣的快馬加鞭趕回盛京城時,風塵僕僕的兩日,上氣不接下氣,譚貞明已經昏睡數日,氣息微弱了。
譚敬堯停止了一切辦公,甚至打算處理後事了。
煙靈之後面想了想,若是譚貞明這樣就死了,總歸還是想見一見鄭奕蓉的,便還是給她遞了一封信。
鄭卓雲一回來,譚敬堯便彷彿看見了希望。
「先不敘舊,顯將近一年的病情記錄拿出來於我瞧瞧,我去看看二公子。」鄭卓雲說道,眉頭緊蹙。
他頭髮都被風吹的打結了,下巴處生了鬍渣,眼圈是烏青色的,可見辛苦。
譚敬堯感激鄭卓雲,一切都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鄭卓雲入了裡屋,煙靈之閉著眼,神色尚可,可是探脈探息都極其微弱,一般的葯怕是不得治。
心急如焚的,看著譚貞明的臉色,瘦弱得不成樣子,只覺得無比心痛。
算盤敲得啪啪響。
煙靈之對照著賬本開始審計,端午府內的開銷頗大,祭祀開龍舟什麼的,一項一項都得從府裡頭扣出去。
煙靈之身心俱疲,譚敬堯忙著應付昭陽長公主,又要關心譚貞明的病情,祭祀什麼的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煙靈之一人做主。
不過好在她撐過來了,也有些能幹的經驗老道的老人兒幫襯著,不至於出醜。
許羨臨從外頭進來,他也是幫著煙靈之的人選之一,忙的腳不沾地的,一休息就開始渾身酸軟。
「二哥如何了?」煙靈之頭也不抬地問。
許羨臨一愣:「你不應當先關心我嗎?」
「你又死不了。」
「你這話說的我好歹也幫了你那麼多。」
許羨臨坐到她對面,端起她的茶杯,在她那要殺人的目光下一飲而盡,還頗為無賴地嘖了嘖嘴,「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