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告密

  第87章 告密 

  聽外頭的人說,秦雲昊沒有坐馬車,而是直接騎著馬來的,一襲紅衣英姿颯爽,別提有多美了,比起上官婉月將軍,似乎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的確是穿了很漂亮的紅衣,雖不是正紅,卻也是明艷如火。 

  整個國子監的人都嚇了一跳。 

  皇帝坐在龍椅上,純黃花梨雕刻的龍形盤繞著,他微微斜身,閉著眼,手撐在側臉,面色平淡,看不出喜怒來。 

  話不多說,桌面上奏摺倒是多。 

  有贊同處置的,也有反對的。 

  這其中的深水如何,皇帝還需要理一理,畢竟這壓根不僅僅是傷害了妻子的事情,其中的利益交接,以及那些明裡暗裡的士族之間的不對付,門第的攀附和彼此結黨營私,都是他需要考慮的。 

  秦雲昊如今還在宮內,昭陽長公主在皇城內有自己的宮殿,那還是她未曾出嫁之前留下的,這麼多年了皇帝也沒將它荒廢,仍然是讓人好生打掃,甚至每年都著意增添一些新的物件,都是頂好的,皇帝第一時間都給了昭陽長公主,其後才分給後宮眾人。 

  如此便是向他人宣告皇帝對她的重視,秦雲昊藏在其中,便也不敢打了昭陽長公主的顏面。 

  皇帝睜開眼,裡頭的暗渦旋動,手指點了點奏摺,輕微的「砰砰砰」幾聲,他道:「上官家、陳氏、楚氏.這些都未曾發表任何意見。」 

  「那邊說明他們不參與此事,也不與靳氏和林氏有任何私下的交接之舉,陛下應當高興才是。」昭陽長公主說道,頓了頓,又說,「至少臣可以保證楚氏絕對不參與其中。」 

  「朕曉得。」皇帝笑了笑,揉了揉眉心,笑的有些酸澀,「有你看著楚氏,朕很放心。」 

  昭陽長公主偏過頭,摸了摸手腕上的蟾蜍寶石手鐲,靜默著不說話。 

  皇帝聽著窗外的雨聲。 

  淅淅瀝瀝的,沒完沒了的,砸在未曾完全化去的白雪之上,屋檐綠瓦,雕刻著八仙過海的英姿,飄逸勃發,點點白雪點綴,又被一陣風雨盡數清洗得發亮。 

  聽雨眠。 

  皇帝有些犯困。 

  但是他還是得打起精神來處理這些事情,便道:「皇后本家程氏也參與其中,要求嚴懲。」 

  「他們?也配?」昭陽長公主彷彿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昂頭冷哼,像一隻高貴冷艷的孔雀,「自己家族府邸內是個什麼樣的風光,還敢來五十步笑百步?橫豎都是一丘之貉。」 

  皇帝見她免得微微泛紅,顯然是被氣著了。 

  也是,當初昭陽長公主也曾被要求和親,而提出和親和全力主張和親的便是皇后本家,也難怪她如此憎恨他們。 

  不過最後好在楚雲深的父親為她奔走戰場,建立軍功后第一時間就娶了她,解了燃眉之急,也寵了她一輩子。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這些都是其次的,阿姊放心,朕都會處理好。不過——」皇帝微微皺眉,「林氏、靳氏和李氏:似乎懷疑有人故意告訴了秦雲昊此事。」 

  昭陽長公主一愣。 

  她沒問過秦雲昊如何發現,想來一向謹慎,歸家也都對妻子百依百順,連個通房侍妾都沒得,恩愛無疑,面面俱到讓人找不出錯處。 

  「真是有意思,自個兒犯了錯不好好反思,到時先怪罪告密者?」 

  這種事情,無論說與不說,其實都是一種錯和罪孽。 

  昭陽長公主沉著臉,看向皇帝,問:「他們可有懷疑的人選?」 

  以這三個士族的手段,因為這麼一件事情在全天下人面前鬧了笑話,等同於挑戰他們的權威,那個告密者估計不會好過。 

  這才是皇帝最擔心的地方。 

  「是鄭醫正家的小姑娘。」 

  「薛蜜?!」昭陽長公主微微驚訝。 

  怎麼會扯到一個小姑娘身上去。 

  瞬間,她彷彿也覺得合理。 

  薛蜜如今身處國子監,而她聽秦雲昊哭哭啼啼哭訴時說兩人在國子監裡頭便是日日廝混,先不說國子監這麼個神聖的讀書之地被如此糟蹋,再者薛蜜也是日日待在裡頭,少不得要懷疑。 

  同樣身為女人,薛蜜估計也是心疼秦雲昊才告訴她的。 

  「不過小丫頭否認是自己所為。眼下他們沒動靜,大概也不是相信小丫頭的說辭,卻又找不著證據,畢竟秦雲昊如今在你宮內,他們進不來。勞煩阿姊問問是何人所為。」皇帝道。 

  昭陽長公主點點頭,遲疑片刻,她問:「若真是薛蜜陛下打算處罰她?」 

  「處罰?」皇帝失笑,搖著頭,「為什麼要處罰?將心比心,若是阿姊為秦雲昊所處境,朕只會要了那個男人的命來為阿姊解氣!」 

  昭陽長公主看著他眼底的炙熱情緒,微微一笑,心裡頭舒暢不少。 

  人啊,總是喜歡被偏愛的,總是是她也不例外。 

  「陛下會答應二人和離嗎?」 

  「會。阿姊開口了,朕自然是會的。」 

  「那便好。」 

  「鄭卓雲那頭可得派人盯著點。」皇帝憂心忡忡,「情緒容易連坐無辜之人,朕怕他們不安分,況且當初鄭卓雲回京,李氏和靳氏是極力反對的,少不得要拿此做文章。」 

  昭陽長公主點點頭,微笑道:「正好,鄭卓云為宮內醫正,讓宮內給他安排著一間安靜的屋子,好好學習著,也好讓人心服口服。至於薛蜜,臣很喜歡她,讓她來臣的宮殿吧,也好保護。」 

  皇帝點點頭,見她笑靨,眼裡也盛滿寵溺:「好,都依你。」 

  散朝,陰雨綿綿。 

  石板路上一片水光,點映著純白,又被雨水所攪亂。 

  陳沉撐著傘出了宮門,一眼便看見了燕策。 

  他穿著黑衣斗篷,把自己遮的嚴嚴實實,但陳沉還是一眼就知道是他他,腰間挎劍,站在馬車旁。 

  周圍都是同行們,腳步聲與人影交錯。 

  沒人注意到燕策,也不會有人知道他是陳家曾經的嫡長子陳清枝。 

  有人與陳沉招呼想要攀談,陳沉禮貌地回了幾句,走了過去。 

  不知道為什麼,陳沉好像突然之間明白了為什麼燕策不願意恢復自己的身份了。 

  「下著雨,你怎麼出來了?」陳沉問。 

  他都不撐傘,就這樣暴露在雨幕了,一陣水墨蕭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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