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沒有食慾

  第60章 沒有食慾 

  譚敬堯疑惑:「陛下不知他已有婚約嗎?」 

  「婚約?」 

  「他家中有個小姑娘名喚薛蜜,便是陛下最近頭疼的那個國子監女學生。」 

  皇帝一愣:「他們兩個有婚約?不是說那丫頭是他撿回來的妹妹嗎?」 

  是他記憶有什麼偏差嗎?皇帝記得自己問過不止一次,鄭卓雲可都是回答只是當成「妹妹」養著。 

  「是妹妹,今年年初那段日子也有了感情,事情便在盛京城定下了,只等小姑娘及笄了。」譚敬堯說,「怎麼?他莫不是不認了?這事盛京城知道的人可不少。」 

  皇帝笑了一聲,喝著茶:「欺君之罪倒是玩的挺好。前陣子平陽侯還跟朕打聽那丫頭的事情,說是他家之子陳衡山對薛蜜有幾分興趣,朕想著這姑娘無父無母,又是個乞丐出身,得虧了鄭卓雲救了她,作為她如今的家裡人,朕得問過了鄭卓雲。他跟朕說沒有,朕還想給平陽侯牽個線,看來是不成了。」 

  「卓雲年輕,素日里潔身自好未曾有過女人,性子又內斂,大概是問的突然有些害羞了。」譚敬堯給鄭卓雲找台階下,「不過拿薛蜜配平陽侯之子怕是不妥當,他們家怎麼會看上薛蜜呢?」 

  陳氏那種家族,便是家道中落,虎落平陽被犬欺了也不可能看得上薛蜜,瘦死的駱駝還比馬大呢,更何況如今他們勢力如日中天。 

  皇帝有心之舉怕是因為當年之事的愧疚,也是為了鄭卓雲如今的人身安全著想,有陳氏做靠山也好。 

  「陳氏一向不太看重門第之分,朕也有心做些別的事情。」皇帝揉揉眉心,「總之長公主之事你安排好,按部就班便可。」 

  「是。那陳氏那邊——」 

  「朕再探一探平陽侯的口風,是不是非得那丫頭不可。」皇帝笑,「這平陽侯可還真是難得跟朕開一回口,上一次開口還是十四年前跪在朕面前要朕幫他尋他的嫡子陳清枝以及尋出兇手嚴懲不貸。」 

  這件事情譚敬堯也有所耳聞:「那找到了嗎?」 

  皇帝搖搖頭:「也許這輩子都找不到了,都十四年了啊」 

  十四年,過得真快,彈指一揮間,大家都老了。 

  十二月中旬,天越來越冷了,外面的冰霜成瓊枝,雪如柳絮紛飛,兩丈開外便看不清了。 

  薛蜜支起身子坐在床榻上,面色蒼白瘦削,眼球內的血絲像是一道又一道糾結的蜘蛛網,眼眸失了神采奕奕,似乎那些所有的秋水頃刻間被蒸發掉了,只剩下乾癟的軀殼。 

  她已經半個月沒去國子監了,身子一直沒好利索,連下床走路都需要人扶著,高燒燒了幾天,神志不清的。 

  薛蜜這才慢慢的好了起來,但是食慾極差,吃進去的大部分都會吐出來。 

  尤其是在看見鄭卓雲之後,更是吐的厲害。 

  若是換了以前,薛蜜也許會感慨世子的好,感激涕零的一顆心都在他身上,可是現在薛蜜只覺得渾身無力。 

  因為她已經分不清鄭卓雲對她的好究竟是出於真心,還是只是為了掩蓋自己真正的喜好而做出來的表象迷惑眾人。 

  這種糾結讓她幾乎心如死灰。 

  然後面臨著最大的一個問題就是:她到底要不要離開。 

  離開能去哪裡呢?如何生活呢?去大戶人家當個小婢女嗎?還是繼續漂泊的乞丐生活? 

  廖嬤嬤給她熬了清淡的小米粥來,這半月來薛蜜瘦的厲害,譚貞明他們走了她都醒不過來,鄭卓雲也沒工夫去松,一雙眼一顆心全掛在她身上。 

  休沐的一天也沒休息好,第二日又去宮內,不能耽擱,只能請了一個信得過的老大夫瞧瞧,再給薛蜜去國子監告假。 

  薛蜜一句話也沒跟他說過,鄭卓雲只能暫時不跟她睡在一起。 

  不過即便如此,薛蜜也睡不好,她眼底那一圈濃濃的烏青已經出賣了她。 

  這就好像你前幾天才笑話別人家房子塌了,結果今天就輪到自己家房子塌了。 

  「吃點吧。」廖嬤嬤心疼地摸了摸她寡瘦的臉蛋兒。 

  她本來就不胖,疾病的消耗讓她瘦的幾乎皮包骨,微微駝背,身後的肩胛骨凸出來,明顯得很。 

  小米粥連一點糖都沒放,怕她胃受不住,食管又經過連續的嘔吐變得灼燒似的疼痛,小米粥煮的很稀。 

  能吃一點是一點,反正她喜歡吃的那些糕點菜肴是全部都被禁止了的。 

  薛蜜沒胃口,垂眸看了一眼,還是不想辜負廖嬤嬤的好意,端了過來。 

  「別折騰自己,身體是自己的,這麼折騰自己,還得讓別人跟著你一起擔心。」廖嬤嬤又說,幫她把被子往上蓋了蓋,又摸了摸腳底處的湯婆子,還熱,不需要換。 

  薛蜜不說話,只是拿著調羹在碗裡頭慢悠悠攪拌著,看著略稀的粥,她完全沒有食慾。 

  「多少吃點。」廖嬤嬤又說。 

  再不吃就得涼了。 

  這樣攪拌涼的更快。 

  薛蜜覺得頭疼,她想靜靜,嘴裡頭的苦澀像是含了一個苦瓜,還吃不下去吐不出來的那種。 

  她最討厭苦了。 

  薛蜜幾乎半個月沒去國子監,賀東陽也是好奇,便跟正在提筆作畫的陳衡山說道:「誒,衡山兄,你說薛蜜是不是病的也太久了?」 

  哦。 

  陳衡山挑眉,並未搭理賀東陽。 

  不過見他不排斥,賀東陽狗膽上來了:「這大半個月的,也該好了吧?你看她素日里蹦蹦跳跳的,也不像是個體弱的人,既然能夠成為乞丐並且活的那麼久,身體素質應該是不錯的。」 

  的確不錯,就是下了一劑猛葯,徹底敲打她的靈魂,這可比身體上的傷要難治的多。 

  當然,陳衡山沒打算告訴賀東陽內情,他誰也不信任。 

  「總不該是病的太厲害了吧?都這麼久了,其他人也都好奇呢,上次她說自己生辰是在新年的那一天,還跟我扯犢子說要我帶她去成敘樓宰我一頓呢。」 

  「雖然我們賀家比不得那些大家族,但是帶她去成敘樓吃一頓還是可以的。」 

  「.」 

  賀東陽就是個話匣子,一打開了就是沒完沒了的,陳衡山倒是有點後悔沒阻止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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