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對不起

  第25章 對不起 

  「誒,賢婿,這有什麼勞不勞煩的,一句話的事。如果讓你帶回去,估計你家父親那老小子還會怪你收下我的禮,你可是我的好女婿,老頭子我怎會害你?就聽我的,我讓人送到你府上。」 

  鄭鋒晟眼睛眯成一條縫,笑呵呵道。 

  燕策聞言恍然大悟,嘴角含笑道:「伯父能如此為侄兒考慮,侄兒受寵若驚,謝過伯父。」 

  「哈哈哈……賢婿快別謝了,來,我喝酒,你喝茶。」鄭鋒晟向他舉起酒杯,示意道。 

  燕策趕忙也端起茶杯遙遙敬了一下,細細品嘗起來。 

  馮氏看了一眼剛才抬進廳內的那幾個大箱子,有些狐疑地問燕策道:「譚二公子,你今日攜重禮上門,可是為了商量與小女訂婚一事而來?」 

  這時,堪堪趕到門外的鄭奕蓉恰巧聽見了母親這句話,登即霞飛雙頰,一張臉紅得賽似晚春的桃花,女兒嬌羞之態,展露無遺。 

  她悄悄蹲在牆根底下,豎起耳朵,內心滿是期待地等著裡頭燕策的回答。 

  然而,燕策接下來的話卻使得她的一切幻想瞬間都被粉碎。 

  「不是。伯父伯母,侄兒此行正是為退婚而來的。」 

  燕策的話音一如往常般溫潤如珠,可聽在鄭奕蓉的耳中,卻像是被一根冰針狠狠刺了一下。 

  她整個人就像冰雕一般愣在了當場,一動也不動。 

  「你說什麼?」 

  馮氏聞言一怔,眉梢斜斜一挑,宛若一個疑問號,表示她希望燕策能夠再說一遍! 

  「侄兒斗膽,懇請伯父伯母解除侄兒與令愛鄭奕蓉之間的婚約。」 

  燕策起身離座,朗聲說完,便推金山倒玉柱,插燭似的向鄭鋒晟與馮氏拜了下去。 

  鄭鋒晟將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按在桌上,龐眉緊皺,面上本來的笑意頓時被一層怒意所代替。 

  走下堂來,背負雙手,圍著挺直腰板跪著的燕策施施然地踱了個圈子,最後停在他的面前。 

  「賢婿,你這話可是當真的?」鄭鋒晟瞬也不瞬地盯著燕策,目光灼灼。 

  「婚姻大事豈可兒戲?小侄心意已決,還請伯父伯母成全。」燕策泰然自若地對上了他的眼神,面不改色,並沒有絲毫的慌亂。 

  「哼!你既然明知婚姻大事不可兒戲,卻為何貿然提出退婚之請?你倒是說說,好端端的為何要退了這門親事?」鄭鋒晟臉色一沉,語氣也不如剛才那般和善了。 

  馮氏也立馬走了過來,在一旁煽風點火道:「老爺,妾身早就跟你說過了,你偏是不信,這回親耳聽到,可知傳言非虛吧?」 

  「伯父請息怒。令愛金枝玉葉,小侄才疏學淺,身份卑微,自知配不上令愛,還請伯父另擇佳婿。為表歉意,小侄特來奉上薄禮,還請笑納。」 

  燕策說完,回頭沖身後的劍烈和劍崇微微點頭,二人便領命將所有箱子一一打開,露出了裡面裝著的各式珠玉珍寶和綾羅綢緞,以及一些名家字畫。 

  鄭鋒晟對箱子里的寶貝並不感興趣,看都不看一眼,只是始終將視線落在了燕策身上,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眼神里的情緒頗為複雜,既有對燕策此舉的不理解,也有對他不能成為自己女婿的惋惜。 

  馮氏卻是譏誚地笑了一下,原想著區區一個伯府的庶子還能送上多豪華的大禮?可當目光甫一與那些珠寶字畫一接觸,登時就瞪圓了眼珠子,鬼使神差地靠了過去,一樣樣翻看著那些寶貝。 

  臉上鄙夷的表情,頓時轉化為了難以置信,驚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這些東西,既有稀世奇珍,也有外國貢物,更有失傳已久的《韓熙載夜宴圖》,甚至連當朝有著『一字千金』妙譽的著名書法家曹羲之的限量版字帖也都赫然在列。 

  莫說一個永昌伯府,只怕是他們安國公府也未必能有渠道弄來這麼幾大箱寶物,除非是皇室中人的賞賜。 

  難道說,這譚二公子竟與哪位王爺有很深的交情不成? 

  馮氏想到這一層,不禁摸了摸鼻子,暗怪自己眼拙,居然輕視了他! 

  「譚二公子。」 

  鄭鋒晟還待再問,這時,鄭奕蓉突然風風火火地沖了進來。 

  「蓉兒,你都聽到了?」 

  馮氏從驚嘆中回過神來,一抬頭看見女兒兩眼微紅,眸中一片濕漉漉的,原先精緻的妝容也都被毀了。 

  便知她剛才定是哭過,忙心疼地掏出絹帕,想要拭去她臉上的淚漬。 

  鄭奕蓉卻是揚了揚手,阻止了母親的行為,「娘,我沒事,您不用管我。蓉兒只是想向譚二公子把話問個清楚。」 

  馮氏聞言一愕,望了一眼鄭鋒晟,見他對自己搖了搖頭,揮揮手示意她先退下,只好收回了手,讓鄭奕蓉走到燕策面前去。 

  燕策身量極高,此時即便是跪著,鄭奕蓉也基本能與他保持平視。 

  「鄭姑娘,對不起。」燕策眼帘微垂,朝她拱手施了一禮。 

  「譚二公子,你與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早就厭煩我,喜歡上別人了?所以今日才跑來安國公府,以退婚來羞辱我一番?」 

  鄭奕蓉一臉幽怨地望著燕策,雖然極力想要抑制住心中的憤恨與悲傷,但還是被那一聲聲帶著哭腔的哽咽給出賣了。 

  燕策聞言眸色一黯,薄唇輕抿,抬頭迎上了她的目光,緩緩啟齒道:「鄭姑娘誤會了,在下並無故意羞辱之意。承蒙姑娘垂青,紆尊降貴,與在下定下一紙婚約。 

  在下也深知姑娘的心意,只是在下才貌平庸,無德無能,恐怕無福消受姑娘的一番美意,還請姑娘見諒」 

  「譚貞哲!你別整這些彎彎繞繞的話,你就直截了當地告訴我,你是不是從來就沒喜歡過我?」 

  鄭奕蓉素來是個直腸子,最不喜歡別人說話拐彎抹角,謙詞一用就是一籮筐,立即氣呼呼地打斷了燕策的話。 

  可是,她明明記得,以前的哲哥哥也不這樣啊,談吐得體,言簡意賅,為何如今卻變得越發彆扭了? 

  「是!在下對姑娘從來不曾有過男女之情,只不過屈從於父母之命罷了。」 

  燕策的喉結上下牽動,一個個字就從嘴裡蹦了出來。 

  簡短而有力的回答,就像一把鋒利的匕首飛快地拔出了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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