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醉酒
第11章 醉酒
鄭卓雲突然覺得這姑娘說話還挺有趣的,生得也是眉目如畫,一時心旌蕩漾,面帶微笑地上前道:「薛姑娘言重了,我與姑娘雖是頭一回見面,卻是覺得投緣得很呢。不如和我們一起坐下喝喝酒聊聊天?卻是不知姑娘酒量如何,敢不敢與我們兩個大老爺們拼酒?」
薛蜜素來是個爭強好勝不服輸的,聽到這安國公世子如此用話來激她,哪能不應戰?
「好啊,既然世子都這麼說了,我薛蜜若是不留下過過招,豈不駁了世子難得的雅興?」
薛蜜一屁股坐了下來,劍烈和劍崇將堂倌送來的酒菜一一端上了桌。
「鄭世子,譚二公子,請。」
薛蜜伸手取過桌上的酒壺,大咧咧地給兩人的酒盞倒滿了,又為自己斟上一盞。
「薛姑娘真是爽快,來,咱們先干一盞。」
三人舉盞相碰,鄭奕蓉被晾在一邊,悶悶不樂地用筷子捅著碗里的魚頭。
薛蜜微低著雲鬢,才飲了一小口,她的雙眉就緊鎖起來。
哇,好辣!
「這是紹興的花雕酒,比較烈一些,薛姑娘可還禁得住?」鄭卓雲慢悠悠地搖晃手中的酒盞,眯著眼笑道。
「有什麼禁不住的?酒,就是要越烈才越好喝呢!」
薛蜜逞強似的又灌了一大口,只嗆得喉嚨一陣辛辣,也強裝鎮定地扯出一個春花般的笑容來:「咱們光喝酒多不得勁啊,有沒有什麼好玩的節目助助興?」
「要不,叫幾個歌姬來唱唱曲,叫幾個舞女來跳跳舞?」鄭卓雲說著,一雙目光全落在了薛蜜臉上,有絕色美人兒作陪,這盞中的酒越喝越有味道。
「俗氣。就沒有點什麼新鮮的花樣么?」薛蜜嗤之以鼻,又將酒盞放下,轉臉面向燕策道:「我瞧著你應是個文雅的,快想想看有沒有哪種適合飲酒作樂的高雅點的遊戲活動?」
燕策微微一笑,略加思索片刻便道:「投壺射覆藏鉤行酒令,薛姑娘喜歡哪一種玩法?」
薛蜜用手指抵住下唇,皺著眉頭道:「投壺嘛,我眼力不太准,恐怕會輸得很難看。射覆藏鉤要人多才好玩,行酒令卻實在太考驗詩詞量了,且勝負難判,文縐縐的,娛樂性又不強。」
「敢情你是想挑你最擅長的啊?」燕策不禁搖頭,失笑道。
「不如這樣吧,我們玩簡單一些的。」
薛蜜靈機一動,拿起了碗里的湯匙,倒了一碗白開水洗凈了,擦乾淨水漬放在桌子正中央,道:「就用這隻湯匙來玩,有柄的那一頭轉向誰那邊,誰就罰酒一盞,來不來?」
「這遊戲就純粹靠的運氣了,倒也挺有趣,只是你若輸了,可不要哭鼻子。」鄭卓雲淺啜了一口酒,把酒盞擱在桌上,笑眯眯道。
「我才不會哭鼻子呢。若是輸了,該罰就罰,誰也不得耍賴,你們也別想著讓我。」薛蜜挺起胸脯,昂著頭道。
「湯匙柄朝向哪邊,我們也都控制不了,想讓也讓不著吧?」燕策一面說著,一面將三人的酒盞擺好,紛紛斟滿了酒。
「倒也是,呵呵。」薛蜜一想也對哦,尷尬地撓了撓後腦勺,把桌上的湯匙扶正了,興奮地搓著手道:「既然你們都答應了,那咱們現在就開始玩。誰先來轉湯匙?」
鄭卓雲與燕策彼此互望了一眼,皆點頭一笑。
燕策伸了伸手,道:「薛姑娘先請。」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薛蜜擼起了袖子,微微俯身,用拇指和食指輕輕捉住了匙柄,從右往左逆時針用力一撥,湯匙呼啦啦地轉了起來。
差不多轉了三圈半的樣子,湯匙才開始越轉越慢,最後緩緩停了下來。
薛蜜一直斂聲屏氣地盯著匙柄,眼見它就要轉向自己這邊,心裡一急,就想用嘴去吹。
「薛姑娘可不能玩賴喔。」鄭卓雲抱臂,笑著搖頭制止道。
薛蜜心虛地抿緊了唇,眼睜睜瞧著那湯匙柄不偏不倚地指向自己。
「嗐,我真是太走運了,第一把就讓我中了頭獎,二位公子承讓。」
薛蜜嘴裡說得風趣,心裡直嘆倒霉透頂,只好硬著頭皮將酒盞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將見了底的酒盞分別展示給二人看了一眼。
滿滿一盞酒咕嚕下了肚,薛蜜只覺胃裡燒得難受,頭還有些暈乎乎的,卻還是勉強支撐住了險些傾倒的身體。
「真是好酒啊!滿上,再來。」薛蜜將空的酒盞重重地放在桌上,兩手緊緊壓在邊沿,以免自己下一刻栽倒在地上。
「薛姑娘沒事吧?要不,你就別喝了。」燕策看出她已有些不勝酒力,於是滿面擔憂地問道。
「譚二公子說笑了,我能有什麼事?這才喝了多少?我薛蜜可是號稱千杯不醉的。」薛蜜不屑一顧地擺了擺手。
「既然薛姑娘還想再玩,那咱們繼續。這回,換我來轉。」
鄭卓雲說著,伸出白白胖胖的右手,輕輕一撥,湯匙就飛快地轉起了圈。
沒一會兒,湯匙停了下來,湯匙柄再次對準了目瞪口呆的薛蜜。
「真是邪門了,怎麼又是我?」薛蜜扶了扶額,有些鬱悶地一仰脖子,又喝下了一盞酒。
鄭卓雲拍手哈哈大笑,燕策卻是眉峰緊鎖。
薛蜜壓根不信邪,罰完了酒,猛地一拍桌面,道:「再來,我就不信下次還是我。」
三輪過後。
薛蜜不情不願地端起面前的酒盞,欲哭無淚。
接連罰了五盞酒,她的手都在顫抖,有種想吐的感覺。
哎!
真是夠倒霉的,今天出門前真該看一看黃曆才是!
燕策看向她,心揪成了一團亂麻。
她醉得真是不輕,雙頰已然泛起了兩片酡紅,好似塗了胭脂一般,紅艷艷的。
原本極是澄澈的雙眸,此時好似飄蕩著霧氣,氤氳而迷濛。
喝下了酒,薛蜜頓時像泄氣的氣球一般軟綿綿地趴在桌子上。
只覺得意識漸漸模糊,兩隻眼皮沉重得直往下墜,眼前忽然一黑,登時就閉了起來。
「薛姑娘?」
鄭卓雲輕輕搖了搖她,薛蜜卻是半點反應也沒有,反而舒服得打起了鼾。
「哼,真是自作自受!酒量明明這麼差勁,還非要逞什麼能?這下可有好果子吃了吧!」
鄭奕蓉乜了薛蜜一眼,冷哼一聲,聲音變得有些尖細,使人很明顯意味到那是一種揶揄,或者是一種嘲弄的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