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證據確鑿
第3章 證據確鑿
孟子儀忙起身推辭,連連擺手道:「夫人客氣了。謝禮太重,小人惶恐,萬萬不敢接受。」
姚氏笑了兩聲,道:「孟大夫不必拘束,這是你應得的診金和報酬。大冷天的讓你起早跑一趟,我心裡也過意不去。只是擔憂蜜兒的傷,傳你來問問話,也好讓我這個做母親的安心。」
說著,又吩咐小鬟將荷包交到孟子儀手上,眯著眼笑道:「這些銀兩,不過是一點小心意,權當給大夫買酒喝,還請笑納。」
「既如此,那小人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孟子儀拗不過,只好收下荷包,高興地捋著唇上的短髭,道:「至於三姑娘的病情,夫人無需擔心。三姑娘吉人自有天相,雖灼傷了部分手臂,幸虧不算嚴重,加之醫治及時,每日好生敷藥靜養著,待生出新肉來亦不會留疤。」
姚氏喝完杯中的茶,用絹帕擦了擦嘴,笑道:「如此甚好,今日有勞孟大夫了。將來蜜兒的身子若尚有不適之處,還要煩請大夫過府複診。」
「自是應當。」
孟子儀挎上藥箱,躬身行了一禮:「小人先行告退,夫人如有需要,隨時派人來青棗巷傳小人即可。」
「好。」姚氏心滿意足,揚了揚手:「孟大夫慢走。碧棠,送客。」
孟子儀前腳剛走,後腳薛蜜就領了一幫人風風火火地進了慈月堂。
「蜜姐兒怎麼來了?」
姚氏見狀,心裡雖疑惑不已,但也很快起身,笑吟吟地迎上去,想要拉薛蜜的手:「你有傷在身,外面還飄著雪,應待在屋裡靜養,不宜走動。」
「母親。」薛蜜堪堪福了一禮,面上卻毫無恭謹之色,更是直接避開了她的手。
姚氏一時怔愣,訕訕地縮回頓在半空的手,順勢擰緊了絹帕,臉上的笑容也隨之僵了幾分。
「蜜兒身上的傷已無大礙。莫說是下雪,就算是下刀子,也要到母親這裡來一趟,求母親替我做主。」
姚氏聽得稀里糊塗,還沒反應過來,只見薛蜜手一揮,喝道:「把人帶進來。」
金櫻被押了進來,一見到姚氏,立馬撲到她跟前跪下:「三姑娘冤枉婢子害她,求夫人主持公道,還婢子清白。」
姚氏聞言一愕,瞥向來勢洶洶的薛蜜,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她厭惡地瞪了金櫻一眼,轉過身去,換了副假惺惺的笑容,道:「蜜姐兒,你先坐下,有話好好說。為娘一定會為你做主的。」
薛蜜從善如流地坐了,小鬟奉上熱茶,她淺淺啜了幾口,才道:「母親有所不知,金櫻這狠心腸的小蹄子,正是害我險些葬身火海的元兇。」
姚氏端起蓋碗,熱氣繚繞中,微抬眼皮道:「蜜姐兒怕是誤會了吧。金櫻是為娘親自替你挑選的丫頭,手腳勤快,素來對你忠心耿耿,又怎會生出謀害之心呢?」
薛蜜莞爾一笑,定定地睨著她,道:「正因為是母親挑的人,蜜兒才痛心啊。像金櫻這般心思如此歹毒之人居然能博得母親信任,在蜜兒身邊也是裝模作樣,不露馬腳,足以證明其人城府之深。
如此看來,母親左右應也有不少心懷鬼胎的,還請母親殺雞儆猴,免得有心人害了母親,母親還渾然不覺哩。」
姚氏聽得嘴角緊繃,面上青一陣白一陣,望著笑得如山花爛漫的薛蜜,有一刻的恍惚。
這個傻丫頭,何時變得如此牙尖嘴利了!
像極了她的生母秦氏。
一想起秦氏,姚氏便恨得牙痒痒,於是硬著口氣道:「蜜姐兒,凡事都得講究證據,不如先拿出證據來證實縱火傷主一事確是金櫻所為,再處罰她也不遲啊。」
「母親所言極是。」薛蜜從容不迫,打了個響指,「把證人帶上來。」
話音剛落,只見霓裳攙著滿身鞭痕的紅蓮一瘸一拐地出現在眾人面前。
姚氏臉色一沉,斜睨了一眼身側的桂嬤嬤,眸中滿是責怪。
彷彿在說:你是怎麼辦的事,我不是叫你打死紅蓮嗎,竟然還容她活在世上。
薛蜜上前,輕輕拍了拍紅蓮的肩膀,柔聲安慰道:「紅蓮,你什麼也別怕,只需將你所知道的一切都說給夫人聽便是,千萬不得遺漏半句。」
紅蓮顫巍巍地點了點頭,一字不差地將之前金櫻是如何用二十兩紋銀引誘自己往三姑娘喝的茶里摻蒙汗藥,協助她準備火油,以及兩年前如何脅迫自己往姑娘香囊里添加一種使馬聞之發狂的香料,害得姑娘失足墜馬的惡行統統抖露了出來。
金櫻聽罷,花容失色,如同一灘爛泥般暈倒在地上。
薛蜜面對著姚氏,字字鏗鏘地道:「母親,證據已然確鑿,紅蓮不過是替罪羊,金櫻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還請母親秉公處理。
母親若做不了主,蜜兒就去向爹爹請示,看他老人家如何處置。」
姚氏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怒道:「來人,打斷金櫻的狗腿,扔到乞丐堆里去,永世不得入府。」
命令一下,兩個粗壯婆子就要押著金櫻出去杖打。
金櫻被拉扯之下,很快醒轉過來。
「母親且慢!」
薛蜜心中一動,伸手攔阻了婆子,對姚氏道:「金櫻雖有罪,但她畢竟不過是個小小的丫鬟,平日與我亦無怨無仇,想來幕後定有主使。不如將金櫻交給蜜兒,由蜜兒親自審問。」
姚氏聞言一愕。
死丫頭,聽你這話茬,分明是在懷疑我!
姚氏面色微慍,看向身側,忽而想到了什麼,嘴角微微上揚,道:「既然蜜姐兒都開口了,為娘豈有不答應的道理?金櫻就交給你審問吧,有什麼收穫記得告訴為娘。」
薛蜜微微一愣,她沒料到姚氏居然應承得如此爽快。
雖是滿腹狐疑,但她也無暇再細想,躬身行了一禮,道:「多謝母親成全。那,蜜兒先帶金櫻回去了。」
話猶未了。
「咻——」
突然,只聽破空之聲,一支不知從何飛來的冷箭,穿過半啟的窗戶,不偏不倚地由後背直接貫穿了金櫻的胸口,鋒利的箭頭還掛著一絲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