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結篇 最終之戰（89）
這隻縮版的青鸞鳥長得像肥啾，毛茸茸地好不可愛。被娘親一罵，六縮了縮腦袋，趕忙蹭著娘親的手指撒嬌。
“這是最的一個？”寧閑記得青鸞曾經帶過來的孩子，哪一個都沒有這樣。
“神山大戰開始前兩個月才孵出來的，卻不是最的。”青鸞麵色微黯，“還有最後一枚卵，眼看著是不行了。”並不是所有受j的鳥蛋都能孵出幼崽的。
“還沒有孵出來麽？”寧閑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麽，“給我看看罷。”
青鸞伸手入袖良久，才掏出一隻灰殼鳥蛋。
這個妖種的鳥蛋通常有拳頭大，呈翡翠色，極是美麗，甚至可以當作精美的工藝品收藏。然而青鸞遞過來這隻蛋比雞蛋也大不了多少，表麵是黯淡的青灰色，上麵還布滿細的黑點，乍一看倒像是隻皮蛋。
寧閑摸在手裏，就知道它生命力太弱，孵不出來了。青鸞懷有身孕時經曆連番大戰，也受過傷，難免渡給後代的元氣不足。這是最後產出的蛋，自然也是最弱的一隻，得自母體的元氣最少。
她微微一笑：“換在兩之前，我也左右不了生死之事；恰巧，我在法則界還有些感悟。”
言外之意是？青鸞聽著，眼睛頓時亮了。
玄娘娘細長白嫩的手指在蛋殼表麵輕輕撫摩，輕淡柔和的青光沒入了鳥蛋當中去。“這應是末世浩劫以後，隱流出現在七重界的第一個新生命，值得紀念呢。”她在蛋殼上輕扣兩下，動作輕柔，“醒一醒，別睡了。”
話音剛落，鳥蛋就動了一下。
兩人頓時屏息。
又過一會兒，殼內傳來輕微的剝啄之聲，起先微弱，後頭越發有力，顯然裏麵的東西著急出來了。
“別急，慢慢來。”話雖這樣，蛋殼被啄破、露出一個腦袋的時候，青鸞還是忍不住伸手幫它剝除了餘下的束縛。
新生的鳥毛發稀疏，濕漉漉貼在身上。它型體很，身子很弱，連叫聲都有氣無力，可是青鸞卻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淚珠子滾滾而下，滲進足邊的泥土裏。
這隻幼鳥頭頂有細的冠羽，白色的。
翅尖也有兩三根軟羽，很短，很，同樣也是白色的。盡管身上皺巴巴地沒有毛，可是任誰一看都明白，它長大以後的羽色必定與眾不同。
這是一隻白色重明鳥。
“好孩子，終於沒有讓你爹娘失望。”寧閑眼角也微微濕潤，“恰好也排行第七，也喚作七仔，還是個雄性，真是意。”
青鸞眼眶是紅的，卻笑得格外歡喜：“他總算給我留了點念想！”
“七還太弱，見不得風，帶下去心養護吧。”她將幼鳥送回它的娘親手中，連帶還有幾顆細的綠色穀粒，“這是見麵禮，每月吃上一粒，五個月後它會像兄弟姐妹一樣健壯。”
玄娘娘拿出手的，必定是好東西，青鸞心翼翼接了。肥圓的胖啾六跳到她手腕上，望著娘親掌中的新生幼弟好奇不已。
“我代七仔謝過娘娘大恩。”青鸞垂眼，恭恭敬敬道謝。其實她先前以神念掃過最後一隻鳥蛋，裏麵的雛鳥甚至都未發育完全，更不要辨認羽毛顏色。也就方才那一會兒功夫，寧閑就傳遞給它充沛的生命之力。最難得的是，還沒有引發任何副作用。
娘娘於她和七仔有大恩，那手段也是越來越神鬼莫測了。
青鸞剛剛接手隱流，還有無盡的任務待辦，又要安頓新生的白色重明鳥，也就告辭離去。
這麽折騰了一個晚上，東方泛起了魚肚白。
寧閑跳到樹上，找了一根最粗壯的樹杈坐了下來，恰好麵對著東方。那裏連綿的遠山在大劫難中被夷平，大水倒灌進去，變成了新的河流，人們還沒來得及給它取名。
她長長籲出一口氣，終於放鬆下來。她還未來得及閉眼休息，身邊忽然有個低沉悅耳的聲音道：“最後一隻，是白色重明鳥？”
長不知何時到來，背倚著樹幹坐下，將她攬進懷裏。
她歡快地嗯了一聲：“醜死了，渾身沒長兩根毛，皺巴巴地。不知道七仔時候是不是也這樣難看？”她和七仔相逢時，後者已經是神駿威風的大白鳥，難以想象他時候也是個雞崽的模樣。
他輕笑一聲，寧閑不必抬頭就能感覺到，他的心情很好：“鎮守六界的寶物，找到了？”
“找到了。”
她也就是隨口一問，哪知道他這麽有效率：“一次找齊六件，哪來的寶貝？”
“隻有一件。嚴格來，是一個。”長將下巴擱在她頭頂，“神王。”而後將他和皇甫銘的交易順口了。
寧閑聽完，輕輕一歎，卻也沒再什麽，隻換了話道：“新世初成，後麵還會慢慢衍生無數規則。”那便是她和他以後的職責所在了。
驚濤駭浪，終於都已經過去了。新的紀元，即將開始。
長輕輕抓起她的柔荑，與自己掌心相貼，指尖相觸，正如她在法則界所做的那樣。“我答應過你的事，終於可以辦到了。”
她眨了眨眼：“什麽？”
“遨遊地，無憂無慮，做一對神仙眷侶。”他和她從來聚少離多，冗務纏身。她曾經那麽羨慕胡火兒夫婦，他卻滿足不了這樣簡單的願望。“幸好，現在好像還不晚。”
“任何時候都不晚。”她在他懷裏舒舒服服地換了個姿勢，忽然讚歎道，“日出了，真美！”
東邊的河麵上，第一縷晨曦刺破黑暗，將光明送到人間。
她喃喃道：“你，六界各需要幾個太陽？”
長嗅著她發間的清香，雙臂一收，將她抱得更緊。
坐困神魔獄的一千多萬個日子比這還要黑暗，他早就死了心，以為那裏就是他最後的埋骨之所。
直到她出現。
這妮子不會知道，當她第一次踏入神魔獄、走到他麵前，他恍惚以為自己望見了光明本身。
神，要有光，而她就是破開黑暗、照亮他全部生命的第一縷晨曦。
她是他孜孜以求的暖陽。
（正文完，下一章進入後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