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結篇 最終之戰（86）
可惜的是，原屬於懷柔上人的記憶已經遺落世間，再難找回。
不過從寧閑如今的角度看去，全新的起點，未必不是一個好的開端。
辦完了這件事，她才揉了揉額角，露出疲憊之色。
開辟地可不是個輕鬆活兒，其間牽涉到無數法則的運行。即便她在法則界感悟過大道，這會兒也是手忙腳亂，累得話也不想多。
長自然體恤她的辛苦，在她紅唇上啄了兩口即將她輕輕抱了出去：“回隱流大營，而後好好休息罷。除了南贍部洲，其他六重界的規則都不急在一時。”她知他後麵還有事要辦，也不多，伸了個懶腰，笑嘻嘻地走了。這場大劫過後，隱流大軍亦是損失慘重。她身為妖王，也要好生撫恤傷亡。
寧閑往古納圖樹身上一倚，人就消失不見。神木與她的關係十分精妙，既相互依存又彼此獨立，但是古納圖樹身上的任何一個部位，哪怕是再細的枝葉，她也可以在瞬間抵達。
待她離開，長又變得麵無表情，冷冷道：“出來罷。”
這裏枝葉密不透風，僅有幾束微弱的光可以穿過縫隙照到地麵。他話音剛落，光線就微微扭曲了一下。
有隻紅鼻藍臉的山魈撥開樹葉，跳進這片綠蔭當中。
照理，這兒由神木的意誌守護，未得允許的生物是進不來的，何況這東西甚至不是妖怪。不過山魈看起來並不費力，甚至臉上還露出了很人性化的怒氣：“巴蛇，莫要趕盡殺絕，就是道也要給人留一條活路！”
長嗤之以鼻：“皇甫銘，你取道而代之的計劃裏，可曾給我們留一線生機？”
這頭山魈，赫然秉承了皇甫銘的意誌而來。
既然還有獨立的意誌，他就沒有被道所同化。
長切中要害，皇甫銘無話可。的確，在他原計劃中，挑戰道成功以後即要設法令南贍部洲重歸混沌，屆時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隻有依附於蠻族的勢力才有可能存活下去。這樣，算不算給蠻人以外的其他生靈一條活路呢？
長眸中暗光浮動，教人瞧不出深淺：“你著急了。”
或許皇甫銘原本是打算潛伏起來休養生息，直到力量恢複再來挑戰巴蛇——他可是堂堂神王，怎可能悄無聲息就被道同化，從此迷失了本我？隻不過，不忍則亂大謀。
可是他也未料到，古納圖的插足會引來地重開、七重界立。偏偏其中哪一重都沒有蠻族的容身之地。
長得沒錯，神王著急了。
皇甫銘沉默下去，好半才沉聲道：“你要如何？”
他如果融入地法則之中，長夫婦一時之間未必能找出他來。可是他身為神王，乃億萬蠻人之領袖，怎麽能獨善其身，坐看族人愁腸百結？
這是他的責任，從古至今放不下的重擔。
長緩緩道：“我妻子與你之間，曾有個三換一的條件，可還記得？”
皇甫銘點了點頭：“履行其二，還剩最後一個條件。”他將寧閑擄去神山之後，曾與她作過約定，她求他辦滿三件事，他就必須得一回報。
“我征得她許可，第三個條件，不妨轉成一個交換。”長薄唇輕揚，笑意卻壓根兒未達眼中，“蠻人可以進入七重界，可以進入輪回，甚至可以邀得寵——”他頓了頓，拉長了音調，“從此以靈力修行。”
話未完，山魈的眼睛驀然大亮，聲音都顯出兩分急迫：“條件？”
不是他不淡定，而是對方開出來的條件太誘%~人。蠻祖父子費盡千辛萬苦，不惜與為敵，所謀求的豈非就是這些！
古納圖成為新的道，這就意味著新規則的誕生。蠻人的的確確有可能籍著這個機遇、這股東風，突破身上背負的沉重枷鎖。
當然神王也明白，這樣的好處，是必須付出沉重的代價才能換得。
“條件。”這兩個字，長咬音很重，“七界開辟不久，還不穩定。除開南贍部洲外，其他六界都需要鎮界的重器！”
“你拿不出？”皇甫銘疑道，“南明離火劍陪你成就真神，它就足擔此任。‘寸光陰’留在時間裂隙當中，誰也取不回來，你若是想要‘沉浮’和‘羿神弓’……”
這些神器雖然珍罕，卻不能和蠻族的未來相提並論，是以皇甫銘毫不猶豫。可是他話未完，長即出聲打斷：“六界需要的不是神器，而是——”
他揚了揚長眉，不掩飾眼中透出的惡意：“——真命之軀！”
山魈忽然閉上嘴，不話了，隻是望向長的眼神格外淩厲。
長的話卻還在繼續：“還記得蠻祖與爭鋒的下場？那就不錯。可我不會像曾經的道那般暴殄物。”他得很慢，每一個字都很有份量，“皇甫銘，將你身軀分作六份，各自鎮守一界，為新道效勞。做到這一點，蠻族就有未來。否則……”
威脅的話不必多，雙方都是人精，心如明鏡。
巴蛇的要求實在太毒辣，與其是讓神王鎮壓六界，倒不如反過來，是用六界鎮壓他！
成為護界王之後，一界之規則就會死死壓在他身上。何況長是打算將他劈作六份，那麽他就一共要承擔六重界的壓力！
開什麽玩笑！被壓得這麽實，道都逃不出來吧？
山魈的目光都轉作了怨毒：“癡人夢！”
“你若不是還想著全身而退、東山再起？”長毫不留情地點破他的心事，“不可能了，你再不是我對手！”
地大變，規則也會跟著變。即使規則不變，蠻族在南贍部洲活不下去，神王也積攢不到信仰之力，不可能恢複強大；並且別忘了，巴蛇可不是一個人單打獨鬥。
他有寧閑，有神木古納圖。
的確，從哪個角度看，神王也沒有勝算。
這方隱秘的地忽然安靜下來，氣氛慢慢凝重。
長也不逼迫，隻抱臂在前耐心等待。
他很自信，開給皇甫銘的條件是蠻族惟一的出路，也是皇甫銘注定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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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發布的章節比較多，沒有很好的精修。前章出現紕漏，七界沒有蠻人位置，特此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