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9章 攻山
“誰得利最大，誰就最有可能是凶手。”長吻著她的額頭喁喁低語，出來的卻是這般刀光劍影。
寧閑搖頭：“這種可能性，恐怕早在烏謬和陰生淵的考慮範疇內。然而，沒用的。”這兩個家夥同樣老奸巨猾，長能分析出來的，他們大概也不會漏算。可是那又怎麽樣呢，拓樸初傷痕累累，就算訶羅難恢複力量，聖域的神境也不過隻有兩個，把守自家大門都守不過來，在大軍壓境神山之前怎可能跑去府關搶殺掉福樓安？
身受重傷的神境最危險，一言不合就可能自爆，哪怕是白虎等人在圍獵福樓安的時候也得心翼翼。聖域能輕輕鬆鬆在一幫修仙者的神境大佬眼皮底下殺了福樓安？
這種邏輯，任何一名摩詰的貴族都不會認同的：如果聖域有反殺福樓安的實力，這兩年領地還會被鯨吞蠶食嗎？
可是寧閑偏偏知道那麽一點兒下人都不清楚的秘密：
“神魔獄如今在神王手裏。”她沉聲道，“也就是，都伏末、素赤銅和陰九幽都在聖域。這幾個人若是一齊被放出神魔獄，爆發出來的力量就太過可怕。”這種力量是雙刃劍，用得好傷人，用不好傷己。或許也正因如此，神王過去幾年裏一直沒將他們放出。他自己正在閉關，可不想出關以後發現整個聖域都易了主。
可是聖域若被下人逼迫太甚，神王會不會將這幾個殺手鐧都祭出來？
在她看來，很有可能。
恐怕，這也是長一定要盡快去神山的理由罷。
莫是長，就連她都覺出了山雨欲來的壓迫感，那一種刻不容緩能燒灼人心。
眼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太過寶貴，或許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他們都不會有這樣閑適愜意的時光了。
次日，不亮，隱流十五萬大軍就集結完畢。
多寶山附近的鄉民見到了終身難忘的一幕：
匍匐在山嶺上的蜿蜒巨蛇張開大嘴，似乎能把山峰都一口吞下。而地麵上的大軍黑壓壓地，安靜而快速地排隊走進這張巨口當中。
這情景持續了足足有兩個時辰之久，直到最後一個兵員也走進去，巴蛇才合上嘴，回頭遊走，並且很快就消失在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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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蛇的腹中乾坤，容量也是極其驚人。他這次帶上的十五萬妖軍將是攻打神山的先鋒部隊，如果這場戰鬥變成了陣地戰，路上的隱流大軍就是後援補充。
長親自趕路，速度自非地麵行軍所能望其項背，當夜裏，他就越過逆風平原的盡頭，抵達大片丘陵。
從這裏再往東數十裏，就能望見神山的陡峰，哪怕隻是最外圍也高聳入雲。
十五萬妖兵又排著隊從巴蛇的巨口中走出來。他們保持著充沛的精力，並且一步就站到了沙度烈和摩詰的前頭去，直麵神山。
隱流的誠意，已經表現得淋漓盡致。
這支精銳訓練有素，選了個易守難攻的地勢，不消三個時辰就將後勤大營安紮妥當。
巴蛇的到來大張旗鼓，蠻人自然知曉，甚至站在隱流軍中還能遠眺沙度烈大營的燈火。
雙方就隔著一條山脈、一道深穀。所以這段時間內，長就和烏謬就在野外匆匆一晤。待到次日雞鳴時分，雙軍整裝完畢，隱流軍中就響起了沉沉的號角聲。
“嗚——”似怪獸巨吼響徹千裏，卻帶著震奮人心的力量，令每一個聽到它的人都熱血沸騰，不能自已！
這便是傳中的夔牛角，可以聲震千裏，鼓舞士氣。
號角聲隆，卻蓋不住長的聲音。他立在一頭山般的長牙巨象背上，麵向大軍，手中南明離火劍高舉：
“今日，我們要匡扶正氣！”神力鼓蕩，將他所的每一個字都送入妖兵耳中。
蠻族入侵南贍部洲，致億萬生靈塗炭，作為三巨頭之一的聖域，的確罪孽深重。對付它，也就是代行道之義理，匡扶地之正氣。
大軍頓時靜可聞針，連穀地上常年呼嘯的風都停了下來，惟長的嘯聲朗朗，傳遍四方：
“今日，我們要一雪前恥！”
玄娘娘作為隱流兩大妖王之一，卻被劫入神山，隱流不得不遁回巴蛇山脈，蜷首以對下人指唾。這樣的屈辱和羞恥，定是要雙倍奉還！
多少妖兵連呼吸都變得粗重，眼中凶焰閃爍，被撩起了十分的火氣。
“今日，我們還要建不世之功勳！”南明離火劍緩緩回落，逕直指往神山的方向。長一字一句：“惟，死戰爾！”
十五萬大軍緊跟著爆發出狂暴的音潮：
“惟死戰爾！”
咆哮聲在山穀中陣陣回響，空猛地炸過一連串滾雷。
竟是妖軍蓬勃的鬥誌牽動地氣機，攪動風雲色變。
遠方的沙度烈軍中同樣隆隆震響，乃是回以連戰鼓。從寧閑所站的山頭望去，烏泱泱的蠻人大軍潮水一般往前推進。
神山之戰，由此打響！
她眺望長的方向，巨象正向神山奔去。似是感受到她的目光，那個雄姿英發、俊美無儔的郎君也回過頭來，對上了她的視線。
隻這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寧閑在山上怔立良久，直到巨象的身影消失在遠山之後，她才收回目光，邁步走回營中。
她和丈夫各司其職，長自有長的任務，而她的戰場就在這裏。
這場戰役的重要性可謂空前絕後，隱流需要一個穩定的、可以提供有力支持的大後方，更遑論摩詰的軍隊就在不遠處虎視眈眈。陰生淵一日不定去向，它對隱流的威脅就不會解除。因此對它未來動向的判斷和處置，駐紮於此的寧閑具有無可推卸的責任。
畢竟她是隱流手握大權的妖王、名滿下的玄娘娘，不是養在溫室裏的嬌花。
不過她才返回自己的帳篷沒多久，就有貴客上門了。
哪怕寧閑這會兒心事忡忡，望見來人也不由得笑逐顏開：“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