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5章 忌諱與隱憂
青鸞是青色的,重明鳥則披著一身火羽。它們與龍崽不同,雖然降生得晚,但個頭卻長得更快,如今已有孔雀大,毛色油光發亮,一望便知不是凡鳥。
同龍崽一樣,它們向寧閑表現出親近孺慕之意,這不全是因為母親教導之功,也因她身具乙木之力。青鸞望著女主人撫摩重明鳥頭頂,隻覺這一幕似曾相識,眼角不由得微微濕濡。
家夥個個看起來都活潑可愛,寧閑逗了它們好一會兒,就降下豐厚的賞賜。
青鸞和白龍代孩子們謝過,寧閑卻撫著重明鳥的羽毛,微不可見地歎了口氣。
可惜,若有一頭白色的就好了。
可是大家都明白,白羽在重明鳥族群中屬於生異變,出現的概率實在是之又,強求不得。
總有一些遺憾,終生難償。
……
這夜裏,長歸來。
寧閑舒舒服服地倚在他懷裏,問了他三個問題:
“你用了什麽法子反製唐努爾的領域?”活火煉獄可是個極具特色的領域,又融合了令修仙者聞風喪膽的煞氣為領域之力,就算是長對付起來也要難度加倍吧?
可他破去這個領域的速度,還是快得驚人。要知道,在此之前他們可沒有拿到過關於唐努爾領域的任何情報。
長在她額上落下一吻:“待到有機會時,會與你知。”
她不滿地嘟起嘴,卻見長抬頭望了望低垂的夜幕,向她一笑。
他有忌諱,不能明言。
在他的地盤上,還有什麽東西能令他不好、不能?
有的。
她與丈夫心有靈犀,一下就明白了:
他忌諱的、防範的,隻有道!
難怪上次她通過轉輪王去問道,長的領域是什麽,對方卻不給答案。
大概,道也不知曉答案呢。郎君實在是太陰險了,不過,她好喜歡!
她放過他了,開啟下一個話題:“神魔獄丟了。”
這話時,她無限失落也滿懷歉疚。神魔獄是陪伴她最久的神器,給了她強大的自信、為她提供最堅實的庇護。沒有神魔獄,就沒有今日的寧閑。
結果,這件寶物被神王奪走了,她心下一直不安:“神王為什麽奪它?”她經營神魔獄多年,那裏麵積累了數也數不清的稀世奇珍,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關在裏麵的各式囚犯。就像她和長剛剛相遇時過的話:囚徒,才是這座監獄最寶貴的資產。
“窮奇還在裏麵呢,還有息壤。”她唉聲歎氣,“幸好春華秋實樹很早就被移到巴蛇山脈種植了,否則……”
長撫著她的秀發,並沒有出聲安慰:“將這細節前後再一遍。”
她細細講述完畢,才誒聲道:“我始終覺得奇怪,神王既有魂燈在手,就知道塗盡附在卓蘭身上、潛入到我身邊來,為何一直不下手拿他?”她頓了一頓,“他殺害卓蘭的時機又很突兀,甚至還塗盡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
也就是,在這段時間內,他已經將塗盡利用完畢。
這可奇哉怪也,神王和塗盡之間從未有過正麵交集,神王能從塗盡那裏得到什麽呢?
“我想來想去,神王從塗盡手裏拿走的東西就隻有一樣了——”
“神魔獄。”長點頭,接起她的下文,“他處心積慮、甚至不惜放走了你也要得到的東西,是神魔獄。”
寧閑不由得瞪大了眼:“不惜放走我?”有嗎,有嗎?難道不是她曆盡千難萬險,才從皇甫銘手裏逃出來的嗎,難道還有第二套劇本?
“傻丫頭。”長的聲音沒有寵溺,隻有凝重,“他放任塗盡呆在你身邊行事,承擔的最大風險就是魂修可能助你成功逃跑。事實也正是如此。也就是,他從一開始就預估到這樣的結果,卻依舊任它發生。就此推斷,在如今的神王心目中,神魔獄被擺在了第一位。”
寧閑不由得苦笑:“這話聽起來怎麽這樣讓我欣慰呢?”
“不止是你。”長的笑意也沒有到達眼裏,“還有南贍部洲眼下的局勢,在他看來也比不上神魔獄。”
寧閑逃走帶來的最直接後果,就是神王手裏再也沒有了製約隱流的籌碼。這個強大妖宗出山,勢必對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大陸格局造成強大衝擊。要知道,在眼下的局勢中,聖域可是占了絕大優勢的,是既得利益者。
那就像推倒了多米諾骨牌,必定引發一連串不可預料也不可逆轉的後果。從這個角度分析,神王為了搶奪神魔獄而付出的代價,實在太驚人——如果長的前設推斷都是正確的話。
但寧閑知道皇甫銘不是瘋子,至少在對待非情感問題的時候不是。也就是,在他的秤上,一定有什麽東西的價值比她、比整個南贍部洲的戰局、比聖域目前取得的優勢都重要,他才敢作出這樣的取舍。
“他想要什麽?”
長搖了搖頭:“不知。”
這秘密,大概也隻有神王一個人知道。可是她和長都心知肚明:神魔獄的丟失,勢必引起可怕的後果。
兩人修為精深,這一點心頭感應還是有的。
她心底沉甸甸地,滿滿都是不安,忍不住就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這一回,長的回答言簡意賅到隻有一個字:
“等!”
急也急不來嗬。
……
時間過得飛快。
出乎很多人意料,從契約限製中被解放出來的隱流,並沒有第一時間投入戰場。
事實上,關於那份至關重要的神境協議已經被打破的消息,並未向全大陸廣泛流傳。對蠻人而言,他們不願意自曝其短,也不願逼迫隱流出山;而包括隱流、奉府和朝雲宗在內的幾大宗派,也並未將這消息對外傳播。
哪怕有蛛絲馬跡在坊間悄然傳開,卻也隻能是捕風捉影,並沒有得到官方的承認。
這段時間內,隱流又在做什麽呢?
它在慢騰騰地治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