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2章 無物不滅
這是一種奇妙的視感，海眼中似乎自有一個世界，那裏的距離概念與現實完全不同。
然後，金色的骨頭就消失了。
它撐過的時間比熔岩更久，因此寧閑是眼睜睜看著它被迅速分解的，這過程前後不超過五秒鍾。
海眼之中，比奔騰的地火還要凶險百倍不止！寧閑喃喃道：“你放進去的是什麽？”金色的骨頭，那它的主人生前道行絕不會差了。
“屍陀舍原身抽出來的指骨。”屍陀舍原為餓鬼道鬼王，在廣成宮與長一戰以後身首異處，連魂魄都被抓取，因此其屍首落在長手中。
神境渾身都是寶，寧閑也不知道長將它挪作何用。除非玄武和懷柔上人，其他神境身上最堅硬的部分一定是骨骼。可是這截神境的指骨落進去，連個響聲都沒有就被化幹淨了。要知道屍陀舍出身餓鬼道，那裏的環境僅次於煉獄，遠比人間嚴苛千百倍都不止，因此他的身體強度遠勝於普通神境。
連屍陀舍的堅骨都捱不住，可見這海眼的虛無之力有多厲害。寧閑倒抽一口冷氣：“這可如何是好？”長的巴蛇真身雖然厲害，卻還未脫離神境範疇，他在裏麵又能堅持多久呢？這問題她不想知道答案，因為她根本不想讓丈夫親自去試嗬！
知難而退就不是寧閑了，她眼珠子一轉就有新念頭了：“不若找懷柔上人來？”
長搖頭：“恐怕……也不成。”
對丈夫的判斷，她是十二萬分確信的。他既不行，那就一定不行。寧閑微感沮喪之餘，對海眼的凶險程度又有了新認知。
連懷柔上人的真身來都不成，那可是屹立極北之地，經受了千年萬風刀霜劍的頑石啊。
長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隨手一指底下的岩漿：“你忘了它們的固態。”
確……確實，岩漿冷卻下來豈非就是堅岩了。從本質上，它和懷柔上人倒很相似呢。
絲絲縷縷鴻蒙元氣在她麵前飄來蕩去，能看著卻撈不著，她不死心嗬。
長見她急得狗一般在他身邊亂轉，哪怕心情凝重也不由得好笑：“稍安勿躁，你就不想想我們怎會突然來了這裏，突然見著了蠻人都無緣一麵的鴻蒙元氣？”
“我知道啊，事出反常必有妖。”寧閑聳了聳肩，她又不是往地上撒一把穀粒就會上鉤的麻雀，這事情思來想去就是不對勁兒，“可難道是蠻祖將我們引到這裏來嗎？恐怕他還沒有那般神通廣大。再，我不信他敢將鴻蒙元氣袒在我們麵前，萬一你取走了……”那家夥豈非偷雞不成蝕把米？
“未必是蠻祖了。”長沉吟，眼中金光閃爍。然而如果不是蠻祖的話，還有誰能這樣神通廣大，將他們指引至外世界的鴻蒙元氣所在地？
寧閑忽然道：“首先要弄清楚，這一次隙到底開在了哪裏罷？”
“從南贍部洲的經驗推斷，道的試驗場本該嚴絲合縫地密閉，成為既位於大千世界，又獨立於外世界的這樣一個獨特存在。不過，這個試驗場顯然遭遇外力強行撕裂。”長隨手指了指上方穹，那裏有個漆黑的大洞，正是兩人落下來的通道。
寧閑也抬頭去看：“當年這一擊可實在霸道，直接擊穿了整個試驗場，土、木、金與火，前後共三層呢。”他們一路走來的通道，正是當年外敵劈開道試驗場留下的裂隙，“而後式微，止步於此。”她指了指眼前的海眼，“恐怕將這裏鑿開個口子，這一式裏蘊藏的力量也終於用盡。”
道的試驗場是那麽好破壞的嗎？南贍部洲的歸墟埋葬了多少修仙者，怎麽從來無人能從外部將它劈開？
非不願也，是不能也。
遙想當年這一擊凶悍絕倫的風采，寧閑都忍不住唏噓：“蠻祖當真厲害。”
恐怕還是蠻祖！
這家夥昔年挑戰外世界的道，並且真正戰而勝之，所以這裏若是外世界的道親設的試驗場，發出這驚動地一擊的，九成就是蠻祖！
問題就在於，“蠻祖為何要攻擊道的試驗場呢？”
兩強相爭，應該將每一分力氣都用在刀刃上。他們相信那時的蠻祖要戰勝道也不容易，他怎會另起心思去攻擊甚試驗場？這就像兩軍交戰時不攻擊對方的軍事設施，反而執意去砸爛街上的一家遊樂場。意義何在？
長目光定在了海眼上：“或許，那就是他的目標。”
那裏麵除了一片虛無，就是飄蕩的鴻蒙元氣。地分開以後，這東西就會自動逃逸，惟機緣巧合才能僥幸保留下來幾絲，無論是南贍部洲還是外世界，存量都是極度稀少。錯過了這裏，恐怕再也找不著了。“或許他就是劈開試驗場，從這裏竊走了鴻蒙元氣，才最後摸清了外世界的運行規律，從而破壞兩界規則，生生以隙聯通之。”
“試驗場被擊破，不再隔絕於人世，所以失去價值被道遺棄？”寧閑撫著下巴繼續往下推導，“照這樣來，本界道那時就受了重傷，否則怎不修複這裏？”住在老宅裏的人還任它屋漏低雨，八成是沒錢翻修。連這塊試驗場都修不好，道那裏恐怕再無餘力。
“引我們到此之人，到底希不希望我們拿到鴻蒙之力？”
長忽然道：“不如一試。”
他往外退開幾步，變出真身橫臥在熔岩之海上，而後抬起尾巴尖刺入了海眼之中！
權衡利弊，他還是決定要動手。鴻蒙元氣的誘|惑，不僅是寧閑抵受不住，他都怦然心動。
寧閑屏住了呼吸。
巴蛇的尾尖異常靈活，甫一刺入海眼就向最近的鴻蒙元氣撈去。
海眼再次展現了它的怪異之處，那感覺就像站在岸上要紮水裏的魚，連光線都被折射，分不清遠近。
這樣的伎倆當然瞞不過巴蛇，尾尖快速延伸，眼看離鴻蒙元氣僅僅不到千尺距離！——
軍情速遞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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